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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六,不知罗真怎么弄的,得了六天假,要带着锦绣前往距京城四百里的朔县,拜望成国公府二房已故夫人钱氏的娘家亲戚。qiuyelou
罗真也觉得惭愧,本该早些过来探访二房母亲外祖家,却一直以忙碌为由往后推托,这次下决心成行,竟还是因为钱家人寻了来。
钱氏族人中有一名子弟进京参加今年春帏,因着钱家式微,加上去世的钱氏没有子嗣,本是姻亲的成国公府这么些年来根本不搭理钱家,几乎与钱家断绝了关系,这名取得了举子功名的钱氏子弟进京赶考,在京中各大街闲逛之际,忽一日就顺着街道逛至成国公府大门前,他知道本族有位姑母曾嫁成国公府,死后如灯灭再无光影声息,那钱氏子弟抬头仰望国公府高大门头,心中难免为自家姑母不平,不知不觉就站得久了些,竟被大门口当值的仆役出言驱赶,钱氏子弟一时恼火,直接言道:
“你是高门豪贵又如何?皇帝尚有草鞋亲!我乃朔县钱氏,本是你家二房钱夫人娘家亲人,就站门口看看,何至如此!”
门上几个仆役多是年轻后辈,没人知道府中去世的二房夫人姓钱,也不理会他,这话却被刚走出门的管事听到,上次被罗真侍卫鞭打的门子和管事已被换下,新任管事刚提上来不敢掉以轻心,尤其听见那年轻人说什么二房夫人,想到这二房如今可不正是罗真占着?管事顿时就头皮一紧,急忙喝止仆役,上前行礼好言好语哄住钱氏子弟,再奔进门禀报了大管家。
适巧成国公有事召罗真在前院书房问话,大管家忙出去迎了钱氏子弟进门,安置在偏厅坐着待茶,等罗真一出书房,就赶紧上前告知。
罗真走去厅里与钱氏子弟叙礼,并让管家禀明国公爷,多年未见钱家来人,姻亲关系冷落,成国公也觉有愧,露面见了见那位钱氏子弟,命设酒宴款待,除罗真之外,正在府中不曾外出的罗端、罗容兄弟一同作陪。
那钱氏子弟得知成国公府将保定侯罗真过继在二房,钱夫人算是有人续了香火,自是又惊又喜,与罗真兄弟问序排辈,乃是表兄弟,罗真邀请钱家表兄到侯府住下备考,钱表兄婉言谢绝,说是考期临近不便搬运,况且客栈住得挺好,诸位举子们在一起还能讨论些文章时题。
罗真便亲自将钱表兄送回客栈,临别时钱表兄笑着说会立刻写信回乡,将此事告知堂伯父,让家里人也高兴高兴。
这样,罗真也不得不赶紧打点起来,往钱家走一趟。
去钱家拜舅舅,自然也要跟贾家舅舅说一声,贾霆和阮舅妈倒没什么说的,不管怎样过继,这就是自家亲外甥,血缘砍割不断,他们可不会因为那些俗事自寻烦恼。
锦绣为钱姓外祖家准备的礼物,还是由阮氏帮着张罗列出清单,并叮嘱小夫妻俩:这门亲戚因多年不走动,只怕钱家那边有些情绪,到时候不可急躁,要多担待些!
罗真和锦绣收拾停当,一共七八架马车、连同侍从护卫五六十人,都挑了最结实的车架和最好的马匹,打算走快些,不把时间浪费在路途上。qiuyelou
谁知即将启程之际,洪彩衣却在侯府门前被人打伤,眼看是不能跟着出京了。
锦绣不免恼火,也有些好奇: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自家门口打伤自己的贴身女侍卫?看着似乎本事也挺大的!
唤过蒋燕,蒋燕一五一十向锦绣作了禀报:居然又是旧情事惹的祸!
洪彩衣原有个青梅竹马未婚夫,这件事她本人和蒋燕都详细跟锦绣说过,洪彩衣脸上的伤痕也是那未婚夫的杰作,当时锦绣也曾为洪彩衣不值,想着他们既然已经了断,往事尘封不必再提,便也不多嘴说什么,不料此时又冒出这桩,锦绣都忍不住生气了。
洪彩衣、洪清风,听着像兄妹俩,实际两人也是师兄妹关系,从小被戏班子班头收养,跟着戏班子走南撞北四处讨生活,十一二岁去到边关,班头染病死了,戏班子解散,当时军中正在挑选一批体质好筋骨优异的孩童严格训练充入斥侯营,洪彩衣和洪清风是作为武生武旦培养的,自幼练功有些底子,为了吃饱饭双双进了军营!
两人可说是在一起二十余年了,一直相互牵挂相互照护,从懵懂无知到两心相许,军中认识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只是同为优秀斥侯,两个人时常要被分派出去执行任务,未能顺利成亲,终于等到某天,说好洪清风出完那趟差回来就办喜事,不料那天过后,洪清风再没回到洪彩衣身边!
出了个意外,洪清风就变了心!
故事很简单:洪清风当时是被派去六皇子那边,与六皇子的亲卫一同前往某地,因他对那地方非常熟悉,事情办得倒是顺利,但回程遭遇袭击,与洪清风同做一组突围逃离的一名亲卫因断后被箭矢射中,眼看活不成了,那亲卫请洪清风送遗物回家,并拜托照顾家中老母和弟妹,这本是战场上常有的事,死伤将士自有朝廷抚恤,作为袍泽日后尽自己能力看护一二即可,谁知洪清风不知怎么想的,去了那亲卫家两次之后,便以报答救命之恩为由,毅然与洪彩衣断绝关系,要娶了那位亲卫的妹子为妻!
其实不是亲妹,而且那姓杨的女子原本与那死去的亲卫是有婚约的!
男子果然更坚定果决,二十年的感情,洪清风说丢弃就丢弃了,洪彩衣却如同天塌了似的,军中女子个性硬朗,脾气也不柔弱,伤心过后就开始追讨理由,不是找洪清风就找那杨姑娘,三个人过了一段纠缠不休暗无天日的日子,直到洪清风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与女方订亲、下聘,然后仅隔一个月,趁洪彩衣外出办事,直接迎娶了杨姑娘!
洪彩衣回来后,自然又是一场大闹,就换来了脸上那道鞭痕,是洪清风亲手打的!
自此,两个人终于恩断义绝!
蒋燕说,洪彩衣很可怜,她并不是那种死缠烂打厚脸皮的人,是洪清风太渣了,早在满十八岁两人互换订情物之时,洪彩衣就做了他的女人,可他说变心就变心,丝毫没想到要负起责任,根本不理会日后洪彩衣怎么办!
始乱终弃,这就是令锦绣窝火的地方。
现如今洪彩衣已跳离旧日阴影,不再为旧事伤怀了,那个洪清风竟然又凭空跑出来,公然在侯府门前打人!
锦绣觉得,如果放过这件事,她肯定会寝食难安!
并不完全为了洪彩衣,是为女人的尊严!
按照蒋燕所述,事情是由洪清风的妻子杨氏此起的。
杨氏生得一副娇美容颜,身段丰腴玲珑,气质柔弱,说句话软绵绵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合不合就给你滴出几串泪珠,上次在边关洪彩衣吃了洪清风的亏,就是因为洪彩衣几句话把杨氏骂哭,哭得泪人似的,还晕了过去!
洪清风疼惜心爱女人,一怒为红颜,和洪彩衣动起手,直接夺了洪彩衣的鞭子,狠狠抽在她脸上!
两人不管是在戏班子里还是入了军营师,都接受同一个人训练,算是师出同门,毕竟男女有别,男人习武天生悟性比女人强,而且力气也大,洪清风后来接受各种锻炼的机会更比洪彩衣多些,洪彩衣不是他的对手。
一马鞭让青梅竹马彻底断绝了情义,那位杨氏却没有放过洪彩衣,她反过来常去找洪彩衣,哭哭啼啼请求洪彩衣原谅,还说什么千金易得,亲情难求,劝洪彩衣不要与洪清风断了兄妹情份,大家还可以做亲戚,相互扶持照应、相亲相爱过日子!
洪彩衣不怕和洪清风打架,却腻烦死杨氏的眼泪,差点被杨氏逼疯,不得不请求调去另一处卫所,这才摆脱了那对夫妻,后来保定侯又将她调来做少夫人侍卫,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好很舒坦,更是把往事逐渐给遗忘掉了,根本没想过,还会再见到那对让她恶心的夫妻!
洪清风在那次为六皇子办事之后,就得了赏,又因损折几名亲卫,看着洪清风身手不错,且知根知底(从罗真手下过来),便把洪清风留用,而洪清风为报恩娶杨氏,并赡养照护死去亲卫的老母和幼弟,这举动得到了那位亲卫同僚们的赞赏,他在那个圈子里与众人相处融洽,毫不费劲地站稳脚跟,后来又立了几次功得以晋升,不过一直在西北边卫所任职,南宫照回京时没有将他一并带在身边!
但年前洪清风得到了进京述职的机会,一家子人赶紧收拾东西上路进京城,原本以为可以回到京城过年的,不想途中遇冰雪封路在驿站停留了些时日,直到过完年才走到京城。
也是冤家路窄,洪家夫妻刚回到京城没两天,杨氏上街采买日用物品之时,竟在布匹店铺里遇见了洪彩衣!
这次闹出事来,自然还是因为杨氏主动招惹了洪彩衣!
不管洪彩衣多冷漠多不乐意,杨氏只管欢喜地奔上前来,笑容满面亲切问好,并不厌其烦地诉说洪清风的近况,进京述职了、要升官了、刚买了个两进宅院,以及他们家添丁了,越来越幸福美满……还邀洪彩衣去他们新家做客!
洪彩衣只当杨氏是个透明,也不搭理她,采买好自己的东西直接付钱走人,杨氏却还没说完呢,跟在她后头走,下台阶时,也不知谁踩了谁的裙裾,洪彩衣下盘稳没跌倒,杨氏却滚了下去,惊呼中抬手揪住洪彩衣的裙子,嗤啦一声当场撕下一幅裙片,露出里头的月白色中裤!
洪彩衣惊怒之下,一脚将压在自己腿膝上的杨氏踹开,幸好她没骑马而是坐了马车出来,不然只剩了半幅的裙子,还怎么见人?急忙跑到路边跳上马车,让车夫赶紧回府。
她只想着马车直接从侧门进府,她再动作迅速点奔回房间换衣裳,就什么事没有,却不料想后头有个人怒容满面追着她来了!
这个人自然是洪清风,他和妻子杨氏一同上街的,因遇着个熟人,就让杨氏带着仆妇进布店看着采买,他自己则和熟人进了布店对面的茶楼,就坐在临街座位上,听见杨氏的尖叫声,亲眼看着洪彩衣把杨氏踢下台阶,然后飞快地上马逃逸!
洪清风怎么肯放过洪彩衣?直接就追上来,一路尾随吼叫着,要洪彩衣下车说清楚,洪彩衣不是软弱怕事的人,说下就下来了,两人相互吵不到三四句,就打了起来!
是洪彩衣先动的手,可能是洪清风的盛怒刺激了她,又或是哪句话触到她痛处,她挥拳就打过去,二十招之内,被洪清风拿下,毫不留情地扭断了两边臂骨!
他们打斗的地方距离保定侯府大门百十多步远,车夫见势不妙,急忙赶着空车跑回侯府搬救兵,朱迷几个过来,撂倒洪清风将他狠狠痛揍一顿,五花大绑扔在侯府门房里!
出门在即,罗真不会为这种事情耽误行程,交给下边人处置就行了,锦绣去看过洪彩衣的伤势,留她在府里医治休养。
锦绣问罗真:“打算怎么处置那个人?”
罗真道:“他原系我手下,后来南宫照留用了,还是亲卫,办过机密事,立过功……具体怎么处置,总要先问问那边!”
锦绣点头说道:“如果你不好处置,我来吧,我和南宫照谈谈!洪清风是他太子殿下的人,洪彩衣是我冯村姑的贴身侍卫,两相比较肯定是他那边重要,但再怎么样,他总不能够纵容凶犯上门暴打我们老百姓不是?”
罗真轻笑:“说来也是,这蠢货竟敢跑到我侯府门口打人,打的还是侯夫人贴身女侍卫,瞎了他的狗眼!哪用得着夫人出面?等着,咱们从逆县回来,这事就平了!”
“怎么平啊?”
“京里容不下这等没脑子的,罪不至死的话,哪里来还扔哪里去!”
“就是!扔出去!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