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看着朱迷,哭笑不得:难怪见她每天不厌其烦涂脂抹粉,任何时候都妆容鲜亮颜色如新,还以为人家天生喜欢打扮!身高大概一米六八左右,瘦条个儿,长眉水眸菱角唇本就生得精致,偏偏还眼波柔媚小表情不断,拿捏得一把纤细嗓音,走路风吹杨柳香枝香菱几个都比不得他腰肢柔软!
转头看身后的丫头们,见她们却是个个变色,香桃指着朱迷告状:“他、他既然假冒女子,却为何要摸我的头?少夫人,一定要狠狠罚他!”
朱迷:“……”
丫头,你才多大?摸个头怎么啦?是你先凑上来跟我套近乎的诶!
香茶道:“难怪呢,我瞧着他总觉得他身上多了点什么……”
锦绣无语,宝良深深埋头,朱迷不能置信地瞪着香茶,期望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就算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但那丫头却再不开口!
香菱也微恼:“幸好香枝姐姐安排他住单间,没让进我们那屋!若是当时拦了一下,他就真进去了!这人,一点不自觉!”
朱迷上身挺直跪着,扬起下巴睃视几个香丫头,明明是翻白眼,却生生让他做得艳媚惑人、风情万种,不过那把未加掩饰的嗓音亮出来,倒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姐姐这话不公道,当时我可没挨近你们那屋的门,也幸好你们没要我进去,若非让我跟你们住一块,我定是要拒绝的!”
宝良侧头讥讽地斜他一眼:不拒绝行吗?有翠儿监视,怎么可能让你和婢女们住一块!
锦绣看朱迷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行了,朱迷进内院是为了办差,你们就不要再拿这个说事了。”
又对朱迷道:“你既是侯爷身边人,想必武功很好,可惜这几天太忙,不然还能跟你学上几招。”
朱迷没换回男装。便仍保持着他自诩完美的女娘姿态,抿起嘴唇儿娇媚一笑:“侯爷把属下留在赤州城,便是为护卫少夫人,属下一直在前院。少夫人要学拳脚,可随时问属下,属下有一套家传剑术,很适合女子习学,若少夫人……”
“剑术?好哇。我喜欢的!”锦绣笑道。
宝良突兀地咳了两声,刚到来的两名女侍卫也醒过神来,齐齐上前一步,说道:“启禀少夫人:属下也出自侯爷的斥侯营,不敢说武功卓绝,但比之朱迷,相差无几!少夫人若想学,属下可以教!”
那脸上有鞭痕的女侍卫补充一句:“适合女子习练的剑术,属下也会!属下的鞭法也是很好的!”
“洪彩衣,你少丢人现眼。就你那鞭法,也敢拿出来显摆?若真厉害,怎会把自个儿的脸弄成这个样?”朱迷毫不留情地嗤笑道。
洪彩衣脸色刹时变得通红,很快又转为惨白,咬着唇低下了头。
另一个叫蒋燕的女侍卫狠狠瞪着朱迷:“你太过份了!彩衣为什么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朱迷切了一声:“我才不关心她为什么,我只知道,对对手宽仁便是对不住自己!如今你们是跟在少夫人身边,若还是这般意志不坚、心性优柔,那还不如趁早换人。可莫到时失手,护卫不力!”
蒋燕不作声了,洪彩衣深深呼吸,面色很快平复。转身对锦绣跪下:“少夫人,属下绝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属下在此发誓:定将恪尽职守,以性命护卫少夫人!”
锦绣点了点头:“我相信你!几位都起来吧,以后说话就说话,不要随便下跪!还有,我虽然不知刚才你们打的什么哑谜。但朱迷说的话很有道理――对手即敌人,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希望大家牢记这句话,省得被别人钻了空子,吃了亏!”
众人齐声应是,朱迷因少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十分得意,水眸含笑多瞧少夫人两眼,被宝良暗中踹了好几脚。
锦绣便让身边两名女侍卫做个计划安排,开始教自己习练拳脚剑术,并让香茶告诉院子里所有婢女:学会了拳脚武功不但能强身健体,危急时刻还能防身不受坏人侵害!感兴趣的都可以到蒋燕和洪彩衣那里去报名,由这两人轮流教导!
关宅的锦玉和锦云也被锦绣强行揪过来,每天学习两个时辰的剑术!
一时间,罗宅刮起一股武功热。
罗方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锦绣不过是偶然兴起,练武哪有那么容易的?她肯定坚持不了多久!
不过眼下锦绣沉迷于练武,没时间也没心机下厨做菜了,却是令罗方失了口福――罗真说得没错,东山村那方水土种植出来的粮食蔬果,吃起来确实极有味道!罗方吃过田宅饭食,烹制手法稍嫌粗糙,但是那种新鲜美味却实在难得可贵!令人吃过一次便会想念第二次!而锦绣的烹饪手艺不但好得出奇,她人在赤州城,竟也能做出独属于东山村田宅那种风味的佳肴!
罗方想着或是他们派专人从东山村运送蔬菜粮食过来,这些天吃着锦绣做的饭菜和点心,内心愈发晦涩不平。
事实上,罗方陪同老太太去到东山村,亲眼看到锦绣生活的地方,藏于胸腔的那点不甘和悔意就时常冒头,刺激得他烦躁不已。
自己找到的锦绣,却便宜了罗真!
锦绣不是寻常村姑,她比京城贵女们还要聪慧!她很像自己的母亲:足不出户,却因博览群书而眼界开阔、见识不凡!
更难得的,她生长在这样一个好地方!
如祖母所言,东山村的食物甚至空气都能滋补养人,比药石还灵!祖母几十年的偏头痛,白天精神不济,夜晚睡眠不好,发作起来更是难忍,早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可是去到东山村住下,也可以一觉到天光!
那位贾府的二老爷一直住在东山村,现在都不吃苦药了,却可以扶着拐杖挪步而行!
自己当初寻找猴头菇只为父亲,结果父亲没享受到这些,却让罗真趁先,给他舅父得了好去,还,占了这样好的锦绣,真是不甘心!
罗方又想到父亲罗松,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在坚持什么,罗真连发两封急信,都是以老太太名义发出去的,父亲却硬是不肯过来,把老太太急得,这不还是打算让罗方亲自回京去接人!
罗方此时却担忧自己的新任命怕是快下来了,到时回到京城,就再难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