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惊诧莫名之际,惊变陡生。
演武场上,数百人鏖战,更有源源不断受魔音侵扰的气海境强者,奔赴而来,加入战团。
一时间,满场血雨飘蓬,杀气冲天,如疯似魔的众人拼命朝杀戮中心拥挤,没有人防守,皆是奋不顾身的决死攻击。
忽的,数架机关鸟掠过杀斗场,直朝许易等人所在方位掠来。
许易目力最佳,传音周世荣,后者转瞬投入密林,消失不见。
炼狱尊者,明神宗等人正待退散,却听许易指着机关鸟飞来的方向,“姓战的要杀我,你们看着办。”
此言一出,炼狱尊者,明神宗等人胸口齐齐一闷。
就是这一阻,战神策猖狂啸声已然传至,“好谋算,七煞魔音,亏你们想得出,咦,姓许的还没死,哈哈……战某多谢!”
啸声方落,战神策已收了机关鸟,直直从半空跃下,一干金光闪闪的方天画戟,霍然现在掌中。
戟锋森冷,瞬间,一道幽暗红龙自戟间生出,相隔十余丈,电光一般,嘶吼咆哮朝许易飙射而来。
“神龙戟!入乃娘,姓战的上来就下杀手!”
炼狱尊者嘶吼一声,有些窃喜,有些茫然。
窃喜的是,巴不得姓战的宰了那该死的小贼,一泄心头之恨。
茫然的却是,若此人当真身死,怕又得衍生出漫无边际的麻烦。
炼狱尊者有心情胡思乱想,明神宗以下尽皆如临大敌,全力出手。
神龙戟的恐怖,众人皆知,这是罕见能容纳煞气的神兵。
修炼到了凝液境,兵刃往往成了多余。但因凝煞成兵,抑或是凝液初境的微弱煞气,杀伤力都远在兵气之上。
凝液境还固执兵刃者。多半是舍不得陪伴经年的老伙计。
然这把神龙戟却不同,乃是战宗赫赫有名的神兵。能容纳煞气而不崩溃,煞气之烈,混合神兵锋锐,其中威力,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果然,幽暗红龙直接轰碎了明神宗等人仓促凝成的气结,余势不绝,龙头直直轰在了许易身上。
咔嚓一声。他半边肩胛骨碎裂,大片的血肉飚飞,整个人像稻草经受飓风,瞬间被刮得飚飞出去,转瞬飚出十余丈,直直朝崖下坠去。
惊变骤发,巨震之下,炼狱尊者、明神宗等人疯魔一般,朝崖壁追去。
龙首峰高八百丈,半山腰都戳在云里。极目下望,但见云雾茫茫,哪里还有人影。
“老宋。八荒御极!”
明神宗强忍着心悸,厉声喝道。
宋听书微微一怔,身形展开,电光一般,朝崖下坠去。
八荒御极,乃是御儒门的绝顶身法,名震大越。
半盏茶后,一脸灰败的宋听书乘坐机关鸟跃上崖来,寒声道。“某一路潜行,沿壁而下。六处血迹,三处断枝。直至崖下,却是一汪寒潭,往东通向岷江,汇入大海。料来姓许的坠入寒潭,尸骨被流水冲走。”
此言一出,明神宗等人彻底傻了眼。
“真是多余,中了少宗主神龙戟的,有谁能活够活命,明首座,炼狱尊者,宋长老,佛尊,受了我家少宗主如此恩惠,该当如何报答呀。”
战神策身侧的袈裟头陀纵声大笑。
紧挨着袈裟头陀的白发老翁冷声道,“死一草芥,何喜之有,关键是那妖植,毫无下落,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位于右首的俊雅秀士刷的一手折扇,朗声道,“以公子的手段,原本不至于将人打入崖下,怪只怪明首座诸位悍然出手,两气合一,不受控御,弄出这不大不小的麻烦来。”
战神策收拾许易,除了为旧怨,多数还在雪美人上,至于妖植,他倒不如何动心,只因深知此物惦记的人,实在太多,即便弄进手来,也得惹下天大的干系,未免得不偿失。
此刻,他赶赴此地,乃是听说了七煞魔音,引起了大乱斗,便想来观摩热闹,岂料正瞧见许易在场,再看满场的大乱斗,哪里还不知道正是杀人报仇的好机会。
故此,不管不顾,便杀将过来,至于明神宗等人在场,他也无所顾虑。
一来,知晓明神宗等人和姓许的不对付,二来,他不惦记妖植,和明神宗等人无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
如此,即便他当众灭杀姓许的,明神宗等人也决计不会多言。
此办法说的上稳妥,却终究要看明神宗等人的脸色。
而文雅秀士一番话出口,战神策嗅出味来,冷脸道,“老明,炼狱,你们这是作甚,我和姓许的不共戴天,将之诛杀,何须你等助拳,原本还想将之生擒,岂料你们一插手,生生将人摔死了,弄了个尸骨无存。”
的确,与其看明神宗等人的脸色,不如将之拉进这是非圈中来,弄个同案犯,不信明神宗一干人敢另生枝节。
战神策话罢,斜睨着明神宗等人,场面一面死寂,却透着诡异的阴冷,远方惨烈血腥的杀斗场,不知觉间构成了最吊诡的背景。
渐渐,战神策脸上的冷笑敛尽,目光依次在明神宗,苏先生,炼狱尊者,宋听书,上善佛等人面上流转,冰冷,触目惊心的冰冷。
刺目的冰冷激荡起战神策心中的孤傲,冷哼一声,道,“明神宗,你这么阴阴看着我作甚,莫非怪我拖你下水?嘿嘿,亏你还是太一道的执殿的首座,就这点胆略。放心,我姓战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无须你担负。”
直到此刻,战神策依旧以为明神宗是怪他灭杀许易,被拖下水来。
纵使战神策有惊天之智,也猜不到在他到来之前,许易和明神宗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晓,随着他灭杀了许易,必然导致传音球禁制的触发,明神宗等人要命的把柄,必将被公之于众。
而此把柄一旦公布,非但将带给明神宗,炼狱尊者等人灭顶之灾,便连诸人的宗门,也势必受到巨大的震动。
此刻,明神宗等人狂怒之余,不言不语,不动不为,非是被怒火烧坏了脑子,而是在盘算利弊,权衡得失。
许贼身死,影音珠势必公诸于众,诸人所作所为是纸包不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