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听着,只觉得无比可笑。
这个死女人居然连当年抛夫弃子的时候儿子到底多少岁都不知道。
还好意思在这里讨功?
她叉起腰,刚想破口大骂,突然感觉胳膊被顾之屿轻轻拽住了。
安南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家男人是心软了。回过头,却见顾之屿一脸深情的看着自己。
嗯??
这个时候,他在深情什么?
殊不知顾之屿已经目光柔软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了。
他没得到过母亲的庇护,也没体验过母爱的柔情,连父亲也早早去了,他是在孤儿院里跟同伴们抢食长大的。
爷爷虽有教养恩情,但遇见爷爷的时候,他已经快成年了。可以说,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小孩子般保护过。
刚刚一认出何琴双,安南立马像母鸡护崽一般,错身向前,把他给护到了身后。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点奇妙。
他知道安南虽然性格强势,但也最懂明哲保身,眼看着她毫不顾忌何琴双的身份,火力全开的护着自己,顾之屿的心暖得一塌糊涂。
不过感动归感动,他自己的事情,还是得自己面对,总不能一直让老婆为他冲锋陷阵。
顾之屿把安南揽到身后,垂眸看向对面的何琴双:
“是我求着你生的吗?”
“啊?”何琴双愣了一下。
反应了片刻后,才明白过来,顾之屿是在回答她那句“是不是我十月怀胎生的你”。
看了眼被顾之屿护到身后的安南,她莫名的有些生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给你的命,你不稀罕是吧?不稀罕那就还我!只要你提刀自尽,我就算你还了我的恩。”
“我踏马给你脸了……”暴脾气的安南立马开始挽袖子。
还不等她的拳头挨到何琴双身上,就听顾之屿冷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何琴双瞪大眼:“你说什么??”
顾之屿重复了一遍:“你算个什么东西?”
“想生孩子就生,想弄死就弄死。怎么,当不成上帝,跑我这来装上帝了?”
说完,还补了一句:“耳背就去治。别出来讨人嫌。”
何琴双气急败坏的站在道德制高点破口大骂:
“你个小畜生,娶了个母夜叉,被带的素养全无,竟如此对亲妈说话?我千错万错,到底给了你生命,对你有生身之恩!你居然……”
顾之屿打断她:“你对我没有任何恩情。”
何琴双瞪大眼睛:“我当初怀孕的那些辛苦……”
顾之屿再次打断她:“你怀孕生子,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巩固你周太太的地位,为了保住豪门太太的生活。你怀孕期间吃的苦,就像高考生熬的夜一样,是为了自己前程。”
“生下我以后,你没尽过一天母亲的责任。没照顾过我,没喂我喝过奶,也没给过我钱。”
说到这,顾之屿顿了顿:“甚至还偷了我的学费。”
“从始至终,我只是你巩固地位的工具和牺牲品。你付出的任何代价,都是为了你自己,少拿出来碰瓷我了。”
说到这,他突然想起安南曾经评价过安兴业的话,看着何琴双,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要是投胎可以自己选,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顾之屿的一番话可以说是十分的断情绝义了。
何琴双根本无可辩驳,忍不住后退一步,张着嘴嗫嚅了半天,却再说不出“生养之恩”这种话来了。
可是她依旧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昨日这天黑得实在突然,郑云川告诉她,官方那边有消息,未来应该会一直这样黑下去。
还提醒了她一番,用不了多久,官方基地势必会乱,让她带着孩子在家一定要小心。
何琴双吓得不行。她能怎么小心?郑云川每天都跟劳模似的上班,经常是搞研究搞上头,直接住在实验室里。
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哪怕锁好了门,可一旦被乱贼暴徒盯上,那锁根本当不了什么事!
思来想去,还是这个别墅区最安全,持枪人守门、闲杂人等勿进,根本不用担心睡到半夜有贼撬门。
而且顾之屿又不用上班,家里可以一直有男人保护着她和胜航。
这才过来求顾之屿收留的。
眼见着顾之屿和安南根本不吃道德绑架的这一套,她再摆不出亲妈的架子,只能服软道:
“阿屿,别这样,妈妈真的知错了。你给妈妈一个机会,妈妈愿意用后半生来补偿你,好好照顾你们小夫妻……”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搬到这里跟你们生活在一起。每天帮你们洗衣煮饭、做家务,如果你们想生小孩,我还可以帮忙带孙子……”
一旁的安南听着听着,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这老婆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顾之屿自然也听出来了。
他看着何琴双那恳切的脸,面无表情道:“你想让我把你认回来?”
何琴双点头。
顾之屿:“好啊。”
何琴双狂喜。
顾之屿:“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做到了,我就同意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生活。”
何琴双点头如捣蒜:“你说。”
顾之屿:“让你儿子给我妻子道歉。”
何琴双知道他指的是上次郑胜航把安南往冰刀上推的事情,于是满口答应道:
“当然可以!小孩子不懂事,我明天就带他登门道歉!跟他嫂嫂说一万句对不起。”
顾之屿摇头:“表达歉意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
何琴双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顾之屿:“自然是用实际行动——他拿毒冰刀在胳膊上同样的位置划一个口子,我们就原谅他。”
何琴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一旁的安南冷笑一声。
她倒也挺好奇,在面对自己的利益时,这女人是否还会再一次抛弃自己的另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