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在这里住下来,他就跟中了邪似的,弃我如草芥!我的状态也不对,居然那么盲目的相信老板娘……”
说着,她神经兮兮的四处看了看,小声道:
“这对夫妻肯定是使用了什么手段!说不定他们在这客栈四处撒了什么无色无味、能让人昏头昏脑的毒药。”
安南不相信任何陌生人,所以没有把发现蛊虫的事情跟她细讲,只是提点了一句:
“有没有可能,最容易被动手脚的是饮食?”
盛夏醍醐灌顶般的点点头:“你说的对!饮食才是最容易被动手脚的。”
说着,她有些沮丧:“是我们太傻了,莫名其妙的信任他们。还是你们聪明,宁可窝在屋子里啃饼干,也不乱吃他们的东西。”
由于安南和顾之屿只随身携带了两个背包,所以她也想当然的以为他们窝在屋子里只能惨兮兮的啃干粮。
安南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了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盛夏握了握拳:“我一定要给沈傲报仇!这个黑店还有青城帮,都不能放过!”
安南正想说一句“你拿什么报仇”,就听盛夏又挫败的叹了口气:“不过不是现在。”
安南微微挑眉:“什么意思?”
盛夏的脊背弯着:“我琢磨了,那个青城帮连幸存者私下交易货品都不允许,却允许这对夫妻在这里开黑店,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如今敌人在暗我在明,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我现在跟人家拼命,只能是徒劳无功、做无谓的牺牲。”
说到这,她又叹了口气:“瑶瑶昨天抱着我哭了很久。我也想通了,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瑶瑶这些年很不容易,唯一的信念就是想赶紧回家去。我不能为了报仇,弃她于不顾。得先陪着她回家才行。”
“拉苏市离这里不远了,估计再有半个月,我们就能到家。等把瑶瑶安顿好、见到了我的家人,我会再回来暗中蛰伏,找他们报仇!”
安南听完,挑眉道:“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告诉那夫妻俩?”
盛夏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你不会。”
现场沉默了两三秒。
盛夏站起身,跟安南他们告别:
“我只是来提醒你们一声,就不继续打扰了。等雪停我和瑶瑶会立刻离开,提前跟你们道个别,祝你们以后一切顺利。”
安南看她跟个女侠似的,还对着她和顾之屿抱了抱拳,才转身离开。一时没忍住,还是叫住了她,刨根问底: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
盛夏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啊?”
安南眉心微蹙:“我说,为什么你觉得我不会告密害你?”
盛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你是个好人。”
听见这个答案,安南有些想笑。
居然有人说她是好人?
她手上的人命数量多到都能组建一个小镇了。只听过有人叫她女魔头,还真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说她是好人。
盛夏仿佛能看出她的想法,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你的眼睛很干净。你不是坏人。”
安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难得的轻声细语,安慰了一句:
“沈傲的事,你别太过伤心了。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深,要不也不会一夜白头,但是……”
话说一半,盛夏突然愣住:“一夜白头?!”
安南下意识点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瞧盛夏这样子,好像是自己还不知道?
为了末世行走方便,盛夏的头型一直是齐耳短发,不照镜子的情况下,还真看不见自己的头发。
安南借着衣服口袋的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小圆镜给她:
“你的头发全白了。你朋友没跟你说?”
盛夏愣愣的摇摇头:“她还在被窝里睡觉,我没有吵醒她。”
说着,伸手接过了安南手里的小镜子。
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确实是她自己没错,但正如安南所说,她的头发全白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八十来岁、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她的脸依旧还是曾经的样子,但精神状态很差,不光面色憔悴、眼下乌青,眼角细微处甚至还出现了几道细纹。
这怎么可能!
她才二十出头,怎么会长这么多眼纹?!
盛夏看着镜子,不可置信的哭出了声。
昨天看到沈傲的戒指,她确实伤心欲绝,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那么难过和痛苦过。不过她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难过到变成这个样子!
仿佛一夜之间,青春都被人夺走了。
安南见她反应强烈,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作安慰。
别说她了,就连自己和顾之屿这两个外人,刚刚看到她的头发时,都颇为震惊。
昨天这女孩还是黑发呢,就隔了一宿,再见面,就已经是满头白发了。
以前只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过这种情况,主角失去了心爱之人、一夜白发,她一直以为是夸张,没想到今天居然亲眼见识了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盛夏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了一些,抹着眼泪离开了。
安南看着她下了楼,回到房间把门重新关好,感叹了一句:“怪可怜的!”
随后又道:“没想到她之前还是一副鬼迷心窍的样子,今天突然就清醒过来了。我还以为她要一直被老板娘迷惑呢。”
顾之屿也有些奇怪:“蛊虫还有有效期?今天过期了?”
安南想了想:“或许是那个蛊虫只能耐热,不能耐寒?她昨天出去挨冻了一趟,把体内的虫子冻死了?”
两个人猜来猜去,最后只剩唏嘘。
好好的一个女孩,成了这个样子。那对开黑店的夫妻真是不干人事儿。
一开始安南还以为是老板娘起的什么新幺蛾子,派盛夏过来示好做卧底之类的。没想到这小丫头什么都没做,只是惨兮兮的过来道个别,还友好的提醒了一下他们。
安南看了眼门口扔着的空水壶,微微攥拳。
这造孽的夫妻俩,真是欠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