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武对王复兴的激进做法持保守态度,没有多说,在他心里,总觉着这个年轻人在送走了夏沁薇之后就变得有点不一样起来,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棋盘上密密麻麻已经摆满了红子,那颗‘帅’处在中央的位置,相士守卫,其他棋子倾数过河,大军压境后兵临城下,剑拔弩张,只看棋局,就有种让人悚然的攻击性。楚成武盯着棋盘,半晌,才笑了笑,看着王复兴道:“真决定了?”
决定什么?
王复兴愣了下,没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肯定是属于关于跟那个叫严国涛大佬碰撞抢地盘的事情,他点点头,轻声道:“决定了。”
“那还不快给我把象棋捡回来?装什么装?!”
楚成武瞪起眼睛笑骂道。这幅象棋不说做工名贵,手感更是绝佳,拿在手里,要比别的棋子重一些,两军对战的时候格外有感觉,保留了将近十年,今天倒好,被这臭小子一巴掌给拍飞了一半,手法到也够准的,但那些棋子可遭难了。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让魏强和王复兴一起愣住,半晌,才嘿嘿讪笑一声,站起身去找棋子,楚成武也没摆什么架子,他的书房很大,摆设大气,但也相对复杂,书架书桌皮椅沙发,三人分头行动,花了六七分钟的时间,才将棋子凑齐,常年高高在上缺乏锻炼弄得一头汗水的楚成武悻悻瞪了王复兴一眼,小心翼翼将那副象棋装起来,看似无意道:“你这边除了魏强,暂时不能给你太多得力的人手,我现在这里也很吃紧,你爸的地铁项目动工,我们合作了一次,施工人手和器械我包下来了,未来两年内,地铁项目是我们恢复元气的主要途径,现在我手底下也很紧张,人手不能给你太多,你需要多少人?”
王复兴微微摇头,轻声道:“紧张就算了,我不要人。”
楚成武和魏强一起愣住,沉默了半晌,魏强才轻声开口,面带难色,以后就要跟在王复兴手下做事,这个时候他的心态,难免要距离新老大近一些,苦笑道:“王哥,没有人手肯定不行的,严老虽然抢走了不少生意,但留下的对我们来说一样不少,四五家场子,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复活酒吧,兄弟少了根本就罩不住。”
楚成武也反应过来,眼神玩味,轻声道:“算上你那几个兄弟和魏强,不过五个人而已,就这么打天下?倒是有些意思了。”
王复兴没理会楚成武的挖苦,轻轻摇头,给魏强使了个眼色,轻声道:“人手方面我们自己解决,这不是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搞定严国涛,二叔,你这有没有关于严国涛的资料?”
楚成武站起身,重新坐回书桌后面的真皮椅子上面,拉开抽屉,取出一份厚重的资料放在王复兴面前,严肃道:“基本上都在这里,我要说明的是,严国涛那个人不简单,非常不简单,你别莽撞,要对付他必须细心筹划,一点点的试探,如果能和平解决的话最好,真动武的话,就要小心的退一步,静等时机。”
王复兴细心翻阅着资料,这么一大叠,很厚重,少说也有几十张,除了严国涛本人,还有他的势力范围,手下各种难对付的角色,全部在列,确实很详细,他突然抬头,看了楚成武一眼,轻声道:“没有被杨东虎偷袭前,如果我们跟严国涛不计代价的火拼一次,胜算有多大?”
“屁话!”
楚成武呵斥了一句,皱起眉头道:“哪有这么简单,华亭是什么地方?国际化的大都市,不亚于伦敦纽约,你想火拼就火拼,没王法了?搞一次大动作,最少要几个月才能平息,我们斗,上面政府也在斗,整体的格局都在跟着变,极有可能我们就算在火拼中赢了,第二天就会被政府打压的抬不起头,如果我没猜错,这次是被严国涛盯上了,你杀了杨修杰后,他立刻报信,紧跟着就是金陵方面的报复,一环扣一环,但自始至终,严国涛都没有派人出来参与,只是在最后接手了我们的地盘,并且动用了政府资源给我们施加压力,这个老狐狸,老而不死啊,成精了。”
楚成武拿出一盒烟,拆封,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然后把剩下的全部扔给王复兴,轻声道:“现在不宜动,我们也应该借助外力,这年头,说官匪勾结有些夸张,但华亭的地下社会必须要稳定,真要动乱的话,华亭官场也要跟着动荡交锋,胜负难料。”
“借力哪里是这么容易的。”
王复兴摇头道,抽出一根烟点上,又顺势把整盒烟扔给了魏强,后者不动声色的放进口袋里面私吞了。
“肯定不能胡闹,不然会出大乱子,严国涛被私下里称为华亭的无冕教父,在长江三角洲的地下社会中也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哪是你一个小辈就能轻易动的了根基的,你前期接手那块地盘后,不要急着跟严国涛方面的人起冲突,先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能得到更多,低调发展势力才是王道,送你九个字: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楚成武神色严肃道,看来内心对严国涛确实心怀忌惮,这个世道,大鱼吃小鱼,摸不清自己的位置,摸不清对手的底牌,盲目估计,嚣张挑衅,最后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低调发展,韬光养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知道了。”
王复兴平淡开口,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这番话虽然有敲打意味,但本意还是不坏的,他到也不好说什么,将手中资料大略翻了一下,将出现在资料中的人名都看了一眼后,王复兴打算把资料带回家,慢慢研究,只不过翻到最后一页后,他却愣住。
最后一章a4纸上面,没有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有两个又黑又粗的巨大字体,前面的都是楷体小字,换到这里,却成了略显锋芒的行书,印成两个字:“学校!”
“学校是什么?”
王复兴轻声道,盯着那两个字,没由来的觉得有些诡异。
楚成武眼神中闪过一丝浓重的忌惮神色,平淡摇头,轻声道:“这只是外界的猜测,据说是严国涛手里最强大的底牌之一,他手中的杀器梁景玉,其实并不是从云南边境捡回来的奴才,而是出身学校,当然,没有真凭实据,老狐狸没有正大光明的动用过,有没有学校,还是两说。”
王复兴撇撇嘴,重新把资料翻到第一页,看了看严国涛的照片,一身唐装,拄着拐杖,笑眯眯的姿态,看上去挺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头,谁能想到这是华亭地下社会最大的黑鬼?
他伸出手指,在照片上弹了下,不以为然道:“老狐狸这个逼装大了。”
楚成武微微哑然,半晌,才指了指王复兴,无奈道:“你啊,年少轻狂,就该让你吃点苦头才好。”
“多好的垫脚石啊,华亭无冕教父,这可是大家伙,不赌一次,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王复兴抚摸着手中的资料,喃喃自语道。
“怎么说?”
楚成武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眼神玩味。
王复兴深呼吸一口,平静的神色终于严肃起来,盯着楚成武,沉声道:“搏一次,败者一塌涂地,胜者,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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