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和苍黎接触。”君罹静静地看着她,面色僵硬,夜风送寒,他长身玉立,凝然不动,“我是说真的,我刚和他下棋发现他和原来截然不同。”
“什么?”秦陌不解地眨眨眼睛,“有什么不同?”
“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君罹幽怨地看着她,长眉轻蹙,冷冷开口,只要涉及苍黎,她就是这番,看到的事实,她都能当蒙眼瞎。
“我知道。”秦陌斜了他一眼,“但是,那又能说明什么?他始终是我的朋友。”
秦陌的脾气就是这样,既然认定了,便百折不回,苍黎的确如君罹所说面目全非,甚至骨子里都带着嗜血,可是,那个温暖过她的少年,相逢之时,她没把他放在心上,蓦然回首,他已走出千里万里,故人怎堪回忆?
“我们之间生疏了。”君罹黑眸划过几分若有所思之色,似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这算是得不偿失?他原本只是想放她自由翱翔,不曾想,成了如今这般陌生的模样,翅膀硬了,她就想着逃离了。
“是吗?”秦陌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何尝不是,“君罹,你也变了,变得更冷了。”
“真的?是因为我吗?”君罹反思了一下,自己只是接受不了她的生疏,感觉刺眼忍不住讽刺罢了,与其怕着他,他更希望她吼他,至少,那是真性情。
“君罹,你什么时候回南梁,能拖到一个月后吗?可以的话,我和你一起走。”秦陌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估摸了一个时间出来。
“好,我等你。”君罹颔首。
整理了一下思绪,秦陌确定没与君罹有关的事情了,开始下逐客令,“还有事吗?”
“自己小心点儿,我先走了。”话落,君罹的身影已经跳出墙围。
秦陌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长长地叹了口气,思绪万千,她从怀里取出一只玉制兰草,提着锦线在眼前来回晃晃悠悠。
“小姐,不早了,该休息了。”霜华走了出来,刚才罹太子和天师在,她没敢上前来打扰。
秦陌没抬头,看着月光把玉照了个通透,竟发觉了有趣之处,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霜凌,你家小姐我可能要卖身了。”
“啊!小姐?”霜凌震惊,她手足无措地拉住秦陌的手,不知该如何自处,“小姐。”
“行了行了,小凌儿,知道小姐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秦陌满脸无奈地看着霜凌,给她出了道难题,确实,以她的智商,这比登天还难。
“……”
“不知道?”
霜凌摇了摇头。
“不知道算了。”秦陌揉揉太阳**,真有些乏了,不逗她了,不然这一晚都没好觉,“去睡吧,我也累了。”
“是,主子。”霜凌欲言又止,不过看着疲惫不堪的主子,她退了下去。
“等等,告诉霜华明天来找我。”秦陌忽然想起冷宫里的嫦媛,有些事还需要询问霜华。
“没事了,去睡吧。”说完,秦陌进入房间,外套一脱,被子一拉,她又沉沉睡去。
“呵,果然如此!”
淑芳斋墙根处,原本离开的苍黎却出现在那里,不同以往,他的眉间多了一朵黑色的莲火,诡异至极,更像是妖莲。
“你瞧见了没,他们在一起了,在一起了。”他忽然激动的指着刚才秦陌落脚的灯火处,像是指证给谁看,仔细一扫,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似乎挣扎了一下,苍黎眉间的妖莲隐退,他又回复了惯常的模样,隐忍地咬牙切齿道,“没有的事,你给我滚。”
妖莲再现,他煞气缠身,目露凶光,似把周围的空气都割裂,他叫嚣着,怨气十足,“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哪个不厌恶邪恶,你以前不是吗?而你,如今就是他们最厌恶的人,你再也回不了头了,你和他们是仇人,仇人,你懂吗?
脚步一抬,他迅速飞起,恰一阵风,他速度快得不像武功,更像是飘过,很快,他在了皇城外的一片空地停了下来,手舞足蹈,他如同庆祝胜利,“哈哈哈,哈哈哈,仇人,他们要杀你,你完了,你完了!”
他的声音一改狂躁,充满诱惑的魔力,摸着眉间的妖莲,他正徐徐诱之,语气轻缓,似哄人睡觉,“交给我吧,把这一切交给我,啊,交给我就好,你想要的我帮你取,交给我,交给我。”
“交给你?”妖莲褪去,苍黎仿佛迷茫的孩子,疑惑地看着地上的青草,月光下,寒霜银露好似苍白的脸,晶莹的泪。乍暖清秋,冷的是人心;茫茫白雾,迷的是正道人间。
“对,交给我。”妖莲起,温润如玉的脸变得狰狞,他贪婪的嗅了口青草香,“交给我,我会给你个如偿所愿。”
“邪恶?仇人?啊!头好痛!”苍黎猛地扑在地上,不断地抱头翻滚,“啊――啊!好痛!”
“啊--你滚开,滚!”苍黎不断挥舞着拳头,汹涌的爆发力朝空中砸去,“滚!给我滚!”
此后,妖莲再也没有显身,而苍黎闭着眼疯狂地乱砸一通,发泄完了,他颓丧地倒在地上。
“不会的,不会的,只要本尊把你压下便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对,把你压下,把你压下。”苍黎双眼混沌,斗志全无,嘴唇颤抖,只剩迷茫的意识反复咀嚼同一句话。
夜太长,人们的事总是那么的多。
淑芳斋隔壁,一火色红袍遥遥奔来,暗黑的夜空,只有一记红痕。
“宫羽,天冷了,把窗户关紧,别让一丝气透进来。”仔细看去,昏黄的油灯下,一俏公子正在孜孜不倦地看书。
对面的宫羽脸一黑,主子这分明就是不想让洛二公子进来,起身,他紧闭纱窗,还特意检查了一下。
忽然,头顶上传来不服的声音,宫羽抬头,只见头顶的瓦片已经被人拿了,有半截火红的身子露了出来,宫羽嘴角抽得厉害,主子和洛二公子的相处真奇葩。
“君罹,你太过分了,竟然让风流倜傥,英武不凡的我从房顶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