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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谨只有苦笑,这秋山枫红图已经被那一滴神秘的清水抹掉得干干净净,成了一张空白的古卷,他此时倒是很想将这东西还出来大家握个手化敌为友,以后好好交流交流.
但遗憾的是,多半这两位是不会听自己的解释的,并且林封谨若是将实话说出来,搞不好两人还以为是他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接下来的那个人根本不等车郡守,就自行站了起来,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腰牌:
“在下御前带刀三品侍卫,会宁府总捕头,御林军枪刀教头郑三里,林公子,你违反了大夏律令三十七条,一百十五条,所以,我要拘捕你。”
林封谨看了一下这个郑三里,笑了笑道:
“哦,知道了。”
接下来车郡守继续介绍,剩余下来的这些人的名字,有林封谨听过的,有林封谨没有听过的,总之都绝对是东夏国内的好手,不过也都对林封谨没有什么好感,内心深处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也是大有人在。只是林封谨却是可以一一微笑点头,风度十足,搞得这些人都觉得很是有些为难,不便翻脸:
首先林封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晚辈小屁孩,可是在这样的绝境下都能如此从容,自己若是露出来的吃相难看了的话,被旁边的这些王八蛋宣扬出去不是丢大脸了?这些人是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但他们之间却绝对不是铁板一块的。
其次,林封谨的师门来历确实还是要让人忌惮三分的,一旦林封谨死在了这里,毫无疑问,第一个动手的,一定会被陆九渊给惦记上!
被天下第一剑给惦记上,那绝对不是什么幸福的事情。很可能都会发生某一天晚上睡了下去,第二天早上脑袋就不见了的诡异事情。当然,更大的可能就像是林封谨之前说的那样,被七国剑斩中,死无全尸。
这是任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局。
鱼已经入网,肉在砧板上,所有的人都很有耐心等待别人先出手,自己坐享其成。
气氛很是安静,或者说是有一种沉默的尴尬在挑战所有人的耐心,不过林封谨此时却是抬头看了看车郡守笑道:
“我来之前还看了看帐薄。其余的各家我不知道,但是我家运来的这十船上等牛皮和兽筋能卖了个七七八八,车大人还是颇为上心的,当时我们议定的花红不知道到账了么?”
车郡守顿时脑袋嗡的一声,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最害怕的就是私下和林家商队交易拿回扣的事情被掀出来啊!顿时干笑道:
“林公子说笑了,本官依律办事,哪里有什么分红?”
林封谨奇道: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的手下人胆大包天?敢于私吞了这一百三十万两银子吗?”
林封谨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人至少都有一半眼睛发了直!
一,百,三,十。万两银子!!
老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狗官碰碰嘴皮子就有了?
在场的这些人来这里之前,对林封谨的调查了解乃是很深入的,他们这支江南舶来的船队的财富心中大概也是有个数。所以他们倒真的没有不信林封谨的话。
可是,林封谨有钱和他们毕竟是隔了一段距离,就好比升斗小民可以用很淡定的口吻说某房地产老板又亏了多少亿。而自家每个月都还在为两三千的房贷压得沉甸甸的。
但是,这车郡守和他们却是一个层次的人物啊!却是陡然爆发了起来,那种妒忌心立即就难以抑制的升腾了起来!
车郡守听了林封谨的话,顿时被火烧屁股也似跳了起来,下意识的惊怒道:
“林公子!哪里有一百三十万两?不是明明是九十万?............”
这九十万一说出口,车郡守立即就知道要糟!果然,周围的那些人的眼光都是变得格外的刺眼了起来,车郡守无力的瘫倒在座位上,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林封谨却是哈哈一笑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各位聚集在这里,总是和我林某有些误会在,如今这局势咱们也不说什么大的道理,更不讲什么废话,这一趟就当我林某人白跑了。我带来的这十多条大舰上的货物全部都拿出来,大概也不会少于千万两白银,用来买各位这次高抬贵手怎么样?”
“我倒不是要炫耀什么,不过说句真话,各位这辈子很可能也就这么一次发家的机会。若是错过了的话,以后未必还有这样的好事了哦。”
林封谨的话立即在周围引起了一阵浓重的呼吸声,可是却没有人敢接这个话茬子,林封谨便微笑了起来,眼光却是到处飘来飘去的:
“面对我掀出来的这样大的诱惑你们都不动心,那就只能说明这里你们都做不了主啊,否则的话,我想你们至少都应该会和我讨价还价一下,而不是半句话都不说,大家既然都把牌揭开,我处于这么一个绝地当中,你还顾虑什么?还躲在后面不出来?大家时间都很宝贵,何必要这么白白浪费呢?”
“真不愧是胡老板对你的那四个字评价:奸狡若狐!”一个女声很不客气的从旁边的厢房里面传了出来:
“一句话居然就把我给找了出来。”
林封谨瞳孔微缩,这女人的声音对自己来说完全陌生,不是崔王女!那她又是谁?心思瞬变之后,林封谨却是笑了笑道:
“把你找出来很简单啊,我这时候倒想问问,你们吊着这位权先生两个月不放,想必是要引我出来,好!此时我人已经在这里了,各位想要做什么?”
“急什么?你怕了?”那女声冷笑道。
林封谨笑道:
“我为什么要怕?但确实有一点急,假如你打算一刀把我杀了,那么快些动手也是好的,我好早些去投胎,假如你不打算杀我。那么就尽可能拿出条件来,船上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我去做呢,因为咱们船队都说好了后日,为了我一个人耽搁大家的时间总是不好的。”
“哈哈哈哈!你竟然还想要回家?”那女人讥刺的道。
“为什么不?”林封谨淡淡的道:“因为你们若是要杀我,早就动手了,此时还在犹豫什么?不就是想要图谋我船上八百万两银子的货物吗?你觉得我是傻子,会不提任何条件就把货给交出来?”
“你想得倒是美呢?”那女人嗤之以鼻的道:“落到了我们的手上,生死都由不得你,何况是区区货物?”
“不是区区货物,是价值八百万两银子的区区货物。”林封谨针锋相对的冷笑道:
“并且你们应该也很清楚,这笔货物当中,还有南郑大将李虎的份子在里面,离开了我的话,我手下的掌柜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办法和他们抗衡,想要拿到这笔钱那是痴心妄想!你们抓住我,折磨我倒是可以出口恶气,甚至可以把我弄死!但是出这口气的代价却是整整八百万两银子呢!你们自己可以想一想划不划算。”
“不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要想拿到这批货物。离开了我的配合,你们想都不要想!当然,你们大可以对我用点酷刑什么的,不过我倒要告诉你。天日迢迢,谁对我下手的,陆师和我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悬赏一千万两白银花红买你全家性命也不是做不出来。到时候,顶多就是我吃的苦头在你们全家老小身上再重演一次而已。”
此时林封谨先前的风度啊,涵养之类的东西可以说全然不见。因为对女人来说这些东西完全就是没有太大效果的,更重要的是,林封谨既然已经肯定了崔王女的存在,那么这个女人就注定是个什么都做不了主的傀儡,说难听点自己跪舔得她三百六十度回旋大**从此倾心五体投地也是没用,崔王女要收拾自己,这女人也是必然只能从命。
当然,更重要的是,林封谨既然之前就已经给崔王女留下了强势,阴险,桀骜不驯的印象,要知道,第一印象是相当重要的,那么林封谨现在无论如何表现也是无济于事的了,毕竟第一印象乃是非常的重要。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林封谨在这样的局面下依然可以保持如此强势的态度,并且还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这时候,自然是很有必要将他的强势嚣张气焰给他打掉才行,就仿佛是面对泼妇,最好的办法不是和她对骂,而是狠狠的两巴掌!
那尖酸女声显然也打算这么做,冷笑了一声便道:
“斩真人,你一直都是以陆九渊为目标的,如今眼前就有一个会七国剑的上好练手对象,你难道就没有半点兴趣?”
斩道人依然是嘶哑着声音道:
“我当然对他很有兴趣,听闻七国剑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变化,我就更是好奇了。”
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昂然道:
“九渊门下,没有临敌退缩的人,我恰好也很想领教一下斩真人当年以一人之力,独战我九渊门下三大弟子的风采!”
***
使七国剑的人却并没有出剑,喜欢斩的那个人手中也没有刀。
可是他们已经混战在了一起。
斩道人已经成名三十年,名义上他乃是东夏国师王猛的师侄,其实这个人的来头很复杂,因为他的师父,也就是王猛的师弟其实并不擅长武道,而是十分沉迷于棋艺,斩道人投其所好,便在棋艺上逢迎乃师,一旦赢棋,乃师便直接将师门传下的秘籍丢给他自修。
自修肯定是要比师父传艺艰难许多的,奈何斩道人的师尊根本就无心武道,他教也教不来,所以只能自己摸索,不过每件事都是有利有弊,弊端虽然很明显,但是好处却也是很明显,那就是在摸索的过程当中,很容易修炼出来强烈的自我风格,倘若在研究的过程当中不走错路的话。那么在这门武功上的领悟和掌握上比其余的人强一些。
而斩道人十八岁就开始外出闯荡,杀人之后,更是要掠夺其武功,选择其精髓来化入自己的武技当中,因此他一身上下的武技神通,早就是与王猛一脉似是而非,正因为他所学的东西格外的驳杂,所以这个人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所以自身也是力求简化,将百家之长全部都融入了一个斩字上!
林封谨此时对上斩道人的感觉。就仿佛是面对着一把尚未出鞘的重刀,横扫竖劈,已经是声势逼人,威风凛凛当中带着惊人的杀气,就算是劈你不开,却也会像是砸核桃那样把你轻易的砸碎!
斩道人用的是手刀,每一刀当头斩来,林封谨便只能避,也只有避。根本无法正面硬撼其锋芒,对方一发掌刀斩过来,便直若一座大山重压下来似的。只是林封谨最初的时候还躲得颇为轻松,但是多躲几下。便是觉得格外的吃力了。
为什么?因为斩道人的出手速度居然都开始在慢慢的变快,他的每一刀斩出都是格外的沉重,可是正因为沉重,所以随后产生的惯性就越大。斩道人的出手变快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正在利用这巨大的惯性来增加自己的斩速,也就是说到了最后。已经完全是招式来带动他,而不是他在出招。
在这样的局面下,林封谨终于拔剑,
七国剑一出,那浩浩荡荡的剑意便涌了出来,只是对于林封谨来说,艰难的局面却是丝毫都没有因为自己出剑而改变,因为对方蓄积起来的大势已成,林封谨竟是感觉到从未如此艰难晦涩,连运剑出剑都是如此的痛苦。
倘若是换成一心浸淫在此的其余弟子,则是可以凭借自己的“极于剑”的诚心正意,试一试“任你千军万马,我自一剑破之”的真意,但是林封谨却根本达不到这个境界,因为,他的七国剑和格物致知神通,都是通过自己的妖命之力山寨出来的啊。
下了多少的苦功,便有多少的回报,林封谨缺少了别人祭剑,练剑的坚持,自然就没有了那种剑道上的体悟,有这种感觉乃是再正常不过了。
忽然之间,林封谨挺剑直刺,但是那长剑在刺到一半的时候,便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碾成了弯弓似的,“咔嚓”一声,自中而断,不过林封谨的攻势并没有衰竭,他蹂身翻滚上前,剑指刺出!
林封谨此时已经是故意折剑,让斩道人的重压之力为之宣泄出来,然后趁着这一泄的机会,陡施剑指暗算!断剑之后却是突如其来这如此凶狠的一刺,这一插可以说是突兀至极,却又是如此的惊艳。
斩道人似乎也没料到这一招,顿时疾退,可是林封谨的那一刺剑指终究还是后发先至,深入到了他的道袍当中,然后轰然爆发!
但是下一秒,斩道人长啸一声,掌刀一横一扫,便非常干脆的将林封谨砸飞了出去,看起来竟是和没事人一般!!
林封谨飞出去了七八米,撞翻了两扇屏风三张桌子四张板凳,最后狼狈无比的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呕了一口血苦笑道:
“好厉害。”
原来斩道人那个破绽,居然是故意卖出来的!林封谨的那一指看似刺入了他的道袍,其实是刺入到了腋下的空位,七国剑的威力都是宣泄在空气当中!而这个时候,那后面的厢房里面却是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在腾蛇泽龙舆当中,本宫就发觉你这人还有几分小聪明,要你入门下为药奴,奈何你不识抬举,如今时过境迁,虽然你已经在死地当中,本宫也是愿意再给你一条活路,你肯不肯走?”
林封谨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是更盛:
“你果然在这里,王女殿下。”
此时之前那个冷漠讥诮的女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南郑人林封谨见闻广博,颇有才学,故擢自草莽当中,可为府中第三管事-------还不谢过殿下的恩典?”
林封谨楞了楞,却是微笑了起来:
“怎么?从药奴提升到了三管事了么?”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林封谨话意当中的讥诮之意,那女声怒道:
“你死到临头,是王女殿下心怀宽宏,可不要不识抬举!”
林封谨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身上如此多的隐秘。比如说是腾蛇泽龙舆最后的龙气之秘,你家王女身上的须弥芥子戒之秘,还有外面船队八百万两银子的归属,这些东西没有交代清楚,只怕我想死也难啊。只不过说实话,殿下你确实是对我没有什么亏欠的,所以日后相见,我当放过你三次........前提是你能活到以后的话!”
那女声怒道:
“你什么意思?”
林封谨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眼下王女一方联合大臣,势力必然是远在国君一方之上!我们江南来的这群商人带来的大量战略物质。无意就成为了搅动东夏国内风云的一步棋!貌似谁能争到这一步棋,谁就可以获得先机!但是.........实际上,女人就是女人,眼光太狭窄了啊。”
林封谨说出了这一番话之后,本来是被挟制着的权南贞猛然一睁眼,眼中居然是精芒绽放!竟是想要阻止林封谨再说下去似的,但林封谨此时已经嘿嘿的笑着继续道:
“哼哼,对于国君一方来说,我们江南商人运输来的这批物质争不争得到手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争到了又怎样?立即就将其加工成铠甲准备开战吗?东夏人打东夏人,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内耗的却是东夏的国力,搞不好内耗得太严重的话。就算是大权在手,恐怕下一步就等着西戎和北齐联手夹击,做亡国之君吧!”
“所以,至始至终。我想国君一方的人都没有打算内战过,而应该是在窥探你们的另外一个巨大的弱点,那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若是进一步来做些事情的话。那么就足以将你们这个弱点发展到致命的地步!不需要千军万马的内耗,只需要荆轲搏命一击!权南贞先生在这里做了两个月的钓饵,钓的不是我,而是你,崔王女啊!杀了你,那些守旧的臣子便是权势再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乖乖的束手待毙!”
林封谨说出来了这一番话之后,空气当中的气氛一瞬间就僵硬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那尖酸刻薄的女人才强笑道:
“胡说八道,耸人听闻!他们敢?”
林封谨叹了一口气道:
“要么奋起一搏,要么束手待毙!成王败寇,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只知道从大势上去压制对方,却未免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压得住呢?”
说到这里,林封谨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冷笑道:
“虽然崔王女你们买走了整整八成以上我们运来的货物,但是,你们却也不知道,还有神秘的买家用溢出市价四倍的价格,将我们的月光石,目矿,火烧岩等等稀有矿石一扫而空,而这些东西根据我们的推测,便是墨家用来制造铁甲神兽的原料!就算是王猛还在,他挡得住多少头铁甲神兽的突袭??”
“当然,我之所以敢于这么说,也不是没有根据的,那便是因为之前权先生曾经用铁甲神兽的启动之匙抵押在了我这里,假如他真的是猝不及防之下被你们抓住的话,那铁甲神兽的启动之匙应该是被你们搜出来了当成战利品,可是,真是遗憾的啊,当时我为了留一手,所以也是在那上面做了手脚,那一把铁甲神兽之匙,此时却恰好在一里之外!”
林封谨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那名郑三里立即站起来断喝道:
“十八铁卫何在?”
外面立即传来了回话声:
“属下在!”
不过回话声却是明显没有十八个人!郑三里道:
“其余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