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只是哼了一声,瞅瞅四周,道:“哎呀,我们怎么跑到皇家禁区里了?貌似这是皇上的猎场,等天亮,巡山的守卫倘若发现我们,你这个王母教的圣使,朝廷钦犯,可怎么办?”
“郡主不会把我交给官府吧?”
“嗯,我倒真不想把你交给官府,可是你自己不老实,跑到禁区里面来了,这能怪谁?你就认命吧。本郡主也懒得再绑你,有本事,你再接着逃。”
“江湖事,江湖了,这可是郡主说的。”
“我又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丈夫,女孩子嘛,说变就变,上一刻向东,下一刻就向西了。你最好祈祷官兵发现你之前,有人能及时出现把你给救了。”
天狼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活菩萨,仔细想想,在泰安时也没做过什么,她怎么就跟自己没完没了了?他来汝州的确有极为机密的事情,可连教内都无人知晓,月含羞更没理由知道啊?这丫头是个鬼精灵,难不成被她察觉到了什么?
“郡主干脆把我杀了吧,也好过被朝廷和天下城捉住,倘若落在他们手中,那可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啊。”
月含羞见到过一些景弘帝的手段,不由打了个冷颤,确实,落在那个暴君手上,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不过,天狼凭什么也这么说天下城?她承认无争的确心机深沉难测,但她从未见过无争滥杀一人,更没见过天下城有什么类似监牢、刑具那种折磨人的东西,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害怕无争?把他当妖魔鬼怪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喂!天下城有那么可怕吗?干嘛你们一提天下城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无非就是城里住了些世俗难容的恶人、怪人、逃犯罢了。”
天狼笑:“丫头,我知道你听不得旁人说天下城不好,无争少主不好,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那个少主干爹倘若真是善类,他怎么能把满城妖魔鬼怪收拾得服服帖帖?怎么能让天下那么多人恐惧?怎么可能让朝廷都拿他没辙?郡主那么聪明,不会想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吧?或许是郡主不愿意承认事实。”
月含羞郁闷,每每提到无争,她都会郁闷。
黑暗中,密林深处亮起数星绿幽幽的萤光,飘忽不定。
天狼忽然蹙眉:“郡主当真不曾习武?”但很快便肯定了这一点,“郡主最好把化功散的解药给在下,不然,等不到天亮被巡山的守卫发现,我们两个就要葬身野兽之腹了。”
“吓唬我的吧?这可是行宫禁地,皇家猎场,总不会有老虎黑熊这么危险的野兽吧?”
“有没有老虎黑熊我不知道,但土狼是肯定有的,并且已经很近了。郡主也说了,这里是猎场,猎场总得有能让皇帝猎杀的东西吧?”
含羞顺着天狼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那萤火虫一样的绿光正在朝这边靠拢:“不会吧?我以为皇家猎场也就养些鹿啊,野兔啊,狐狸之类的小兽,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他们不怕皇帝被野兽吃掉……”想想残暴的景弘帝和他身边那些死忠侍卫,好像被野兽吃掉这个想法挺幼稚的,唉,天杀的,怎么碰上土狼了?
她看看越来越近的幽光,又看看身边几棵高大的松树,道:“土狼应该不会爬树的哈,天狼会爬树吗?”
天狼瞠目:“难不成郡主会爬树?不是开玩笑的吧?女孩子爬树,而且是这么高这么笔直的松树……”
月含羞已经开始行动了,撕了两条布缠住手掌,灵巧轻松地抱着树杆很快就爬上去,坐在枝桠间往下看:“喂,天狼圣使,你到底上来不?”
天狼苦笑:“若是平时爬树也没什么,可这会儿我中了化功散,使不出一点力气,也就勉强走几步路而已,这么高,恐怕……”
月含羞把一条绳子垂下来:“要么你上来,我帮你一把,要么你留在下面喂狼,回头我会让人通知王母教来给你收尸,就说他们的天狼圣使被土狼吃掉了。”
天狼怎么能被土狼吃掉?天大的笑话,他可丢不起这个人。看来那丫头是不会轻易把化功散的解药给自己,只好把绳子拴在自己腰间,手脚并用,加上上面含羞使劲拉,总算是在土狼到达前爬到树上。低头往下一看,足有五六只土狼,正抬着头用贪婪的目光往上看。
于是,开始了人狼对峙,土狼不时把爪子搭在树干上跃跃欲试,不过都是白费力气,月含羞松了口气,只要安心等到天亮,这些土狼自然会散去。
可是,月含羞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专心观察树下的土狼时,天狼冷不丁在她背后推了一把。
原本,天狼中了化功散没多大力气,可月含羞病了数日,仍在高烧中,这会儿有折腾了一夜,早已是强弩之末,况且那松树跟别的树木不同,枝桠稀疏且窄,想坐稳就不太容易,她怎么也没想到天狼会在这种情况中下杀手,毫无防范,就这么直直地坠落狼口,甚至来不及有任何想法,后背重重撞向地面,脑袋一震,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七章恶狼出没
月含羞没想到这次居然还能醒过来,就算没摔死,也该葬身狼腹了,那几只土狼可是都饥肠辘辘盯着这顿“美餐”呢。不过,她好像就是命大。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四岁那年没被洪水淹死,结果就遇到了无争,成了万般宠爱集一身的天下城四秀;嫁人那年自杀没死成,结果就跑进皇宫阴差阳错救了太后混了个郡主做,一下子成了贵族千金;不过到了后来,似乎就不那么有福气了,遇险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快赶上吃饭睡觉一样寻常了,也没见带来什么福气,反倒越来越倒霉,越来越痛苦。唉,也许有更大的福气在后面等着自己,只是自己的苦难还没到头,需要更多磨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