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争淡淡笑了笑,放下酒杯,看着食指上狼头黑金指环,那是父亲临终时唯一留给他的物件,父亲把所有的家产都给了大哥,唯独把这个象征东宫世家传人信物的图腾指环留给了自己。这个指环也成了老太君和无声的一块心病,没有图腾信物的天下城城主,就不能以东宫世家传人的身份发号施令,城主如同虚设。无争声音永远都保持着迷人的磁性,平静悦耳:“这天下城是母亲您和大哥的,但女儿是我无争的。”
暖阁突然安静下来,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老太君也尽量保持着微笑:“所以我这才跟你商量,该是时候考虑她们的终身幸福了。她们为天下城做得已经够多了,我们东宫家的人不能太自私,你说对吗?”老太君这句话说得别有用心,无形中就把春带愁她们当做了外人,而无争过去让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东宫家付出,于是父女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一道明显的界限,利用与被利用。
无争的目光依然停留在指环上:“从我收养她们的那天起,她们就已经是我东宫家的人了,东宫家的女儿为天下城付出,理所当然,母亲不必觉得愧疚,就如同无争为天下城付出,无怨无悔。”
老太君的目光也落在那枚指环上,如同扎进了一根刺:“不管怎么说,难道你要看着你的女儿们一辈子或守寡,或待字闺中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谁都知道,春带愁她们掌握着无争最大的情报网,结交了三教九流五湖四海的各色人物,假如把她们拔掉,就等于让无争失去了耳目,这分明是在借嫁女儿为名,削弱无争的力量。如果无争同意,那么立刻就会失去最庞大的情报网;如果无争不同意,那就代表他不是那么安于现状,随时都打算夺走大哥的城主之位。
就在大家都琢磨无争会如何回答的时候,忽然“哎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宴席上显得相当突兀,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转向声音发出的源头。
只见南智一头一身的酒水,坐在那里相当狼狈,而月含羞举着个大海碗站在那里一副很无辜很抱歉的样子,叫出声的,是南落雁:“月含羞!你干嘛拿酒泼我侄儿!”
月含羞却一副万分委屈的模样:“南哥哥,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向你敬酒,没想到手没有端稳……”
花过雨她们虽然没有看见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以她们对含羞的了解,一定是这精灵古怪的丫头在捣鬼,刚刚还在替无争捏一把汗,这突发的事件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
南落雁怒气冲冲:“敬酒有用这么大碗的吗?有酒杯不用,分明就是故意的!四秀,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总是跟我们过不去?”
月含羞挠头:“这个,我听说燕地的人都是海量,怕小小的酒杯南哥哥喝着不痛快。南哥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