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颜小月说完那句话。
我心里就已经后悔了。
这丫头前天晚上从魔都赶过来之后,可以说几乎没怎么休息,马不停蹄地来救我。
尽管这个局因她而破坏。
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
将一股憋闷之气全撒在她的身上。
非常不公平。
我出门想喊住她。
但颜小月速度飞快地跑着下了楼,一边跑还一边飙眼泪。
农庄里一些老粮帮的人看了,神情非常诧异。
颜小月快步出了门。
在农庄门口。
她刚好碰到了从外面乘车回来的金把头。
金把头下车之后,问她怎么了。
这丫头也没理会他,对着金把头的司机说:“你马上送我去机场!”
她乘着车走了。
我看得瞠目结舌。
金把头走过来问道:“苏先生,她这是怎么了?”
我回道:“刚才吵架了。”
金把头闻言,突然问道:“苏先生和颜彩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觉得诧异。
金把头也不像是一位八卦的人。
好端端的问这个干嘛?
我回道:“我不明白金把头什么意思。”
金把头说道:“老粮帮十大帮规,苏先生应该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倒知道一些。”
如禁止穿堂过院、点水发线、挑灯扒火、抛妻背夫……
金把头说道:“颜彩头对苏先生用情至深,这事老粮帮之人其实都能看出来。苏先生若喜欢她,就应该娶了她。若不喜欢,则请尽早拒绝。”
“若苏先生有别的女人,却又去招惹颜彩头,这可就算是触犯了老粮帮的抛妻背夫的规矩。到时一旦小月告到我这里,我会非常为难!”
这话一出。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以前老粮食帮的人帮规极为严格,其中一条禁止抛妻背夫,就是不允许老粮帮的弟子在发达之后抛弃自己的另一半。
当然,这规矩不仅是对老粮帮弟子有效。
对老粮帮弟子的配偶也同样有效。
如果配偶玩弄了、抛弃了老粮帮的弟子。
弟子将此事报告到了老粮帮。
老粮帮人一定会替自己的弟子出这口恶气。
过去复仇采取的方式就是杖毙对方。
等于说。
老粮帮颇有点婆家、娘家一肩挑的意味。
非常有江湖道义的一条帮规。
金把头这是在故意点我呢。
我皱眉问道:“不是……我跟小月又没有结婚,应该不属于禁止抛妻背夫规矩管辖的范围吧?”
金把头摇了摇头:“老祖宗定这规矩之时,没有结婚不结婚的说法,古时候也没有结婚证这种东西。其实换一句话来理解,老粮帮人在感情上欺骗了别人,或者别人在感情上欺骗了老粮帮的人,都算是触犯了这条帮规。”
“也就是说,只要颜彩头认为她在感情上受了你的欺骗,告诉了我们,我们一定会为她作主,将你给杖毙!”
我吓一跳,忙不迭地罢手:“金把头放心,我和小月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金把头又说道:“对了,外面的兄弟传来消息,潘家正在疯狂寻找你,苏先生还是赶紧回房间待着吧。”
我想了一想,说道:“潘家找不找我,我也不能躲一辈子。再说,把头管着偌大一个老粮帮,平日事务繁忙,总不能一直待在邙山调度人来保护我。”
金把头点了点头:“有道理!我现在让邙山的负责人跟你见面,今后就由他来……”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把头此次仗义出手,苏尘已经万分感激!也请把头相信我的本事、人脉和智慧,潘家并没那么容易逮到我。”
这不是吹牛逼。
我要不主动钻入笼子。
潘家要抓住我。
还欠缺了一点江湖火候。
金把头见我讲得无比认真,也不再客气,向我一抱拳:“行!苏先生保重!”
我向金把头作别,离开了农庄。
这个农庄的位置在郊区,比较偏僻。
我一个人在路上。
迎着风往前缓步走去。
冬天已经来了。
目所极处。
全是衰败的枯草和落叶。
我孤独地走到了河边,身倚着栏杆,望着奔腾东去的河水,内心突然涌出无限的苍凉和无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再精妙的算计、置之死地的决心、浑然天成的配合,最终还是敌不过老天。
或许。
老司理尚未到彻底毁灭的时候。
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安静地待了好一会儿。
我转身往城里走去,重新买了一个手机,补办了一张手机卡,要求还是用回原来的电话号码。
服务员对我说,新买一张卡可以马上使用,用原来的号码则需要过二十四小时才能使用。
我倒无所谓。
但陆岑音等人肯定非常着急,因为他们应该还并不知道我已经被颜小月给劫走了,以为我到了老司理手上。
我暂时不想跟他们联系。
主要是不想把结果告诉他们。
怕他们会极度失望。
二十四小时。
我正好清静一下。
重新再捋一捋思绪。
沿着街道一路闲逛。
不知不觉已经到晚上了。
河边摆着一些烧烤摊。
不少人在吃烧烤喝酒。
我瞅见一家人比较多的摊子,过去点了不老少东西。
老板皱眉问道:“兄弟,你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不?生意倒其次,关键我见不得浪费啊!”
我回道:“两个人吃啊!”
老板问道:“还有一个人在哪儿呢?”
我一指边上的小乞丐:“在这!”
小乞丐一见我指他,像猴子一样窜起来就要跑。
我早有准备。
反手一把将他拽住了,摁在了凳子上。
我笑道:“你跟了我一路,咱们一起吃点呗!”
这位小乞丐年纪只有十三四岁,长得眉清目秀,被我逮住之后,他脸涨得通红,身躯不断挣扎,但却完全挣扎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