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闻言,“嗯”了一声,坐在了凳子上。她屁股只占了凳子三分之一的面积,一副谨小慎微听主顾训话的姿态。难以想象。外表如此清纯可人的小姑娘,竟然会是索命门的人。我问道:“萍姐叫你跟我多久?”小竹一听这话,神情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回道:“一直跟……”我说道:“我家没住的地方。”“我可以在先生家附近租房子。”小竹忙不迭地回道。我又说道:“我行踪不定。”小竹回道:“先生让我跟,我就跟。不让跟,我就在家等着。”我还说道:“我得罪的人很多,很危险。”小竹涨红了脸:“小竹不怕,可以挡刀!”我瞅见她小脸无比认真的样子,笑了。小竹见我笑,竟然有一些羞赧,低下了头。我说道:“把你昨晚吓跑人的那块牌子给我看看。”小竹闻言,俏脸异常惊讶。她心中肯定非常不解。为什么我睡着了,还会知道昨晚的事。但小丫头很乖巧,她将牌子给拿了出来,递给我。我看了一看。小叶紫檀雕刻的一块骷髅牌,外镶小金边,背后刻着一颗劲拔的竹子,上了淡淡的色,显得非常葱翠,代表着她身份。像小竹这种人,不会有完整的名姓,一般只用昵称代替。我指着骷髅牌子,问道:“几岁入的门?”“记不得了,很小父母不在,师父带我入门的。”“你很怕他们吗?”“……”其实。我还很想问她为什么后面跟了马萍。但索命门之人,从不妄谈前主之事,这也是规矩,问了也白问,反而会让她为难,索性不问,将骷髅牌子还给了她。我说道:“我从脸到脚都皮厚,不用你来挡刀。”小竹闻言,“噗呲”一下笑了,嘴角有浅浅酒窝,清纯模样像极了邻家小妹。“先吃饭吧。”我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小竹回道:“先生先吃。”她老是叫我先生,我非常不习惯,说道:“以后你不要叫我先生,叫我的名字,苏尘。”小竹一听,赶忙罢手:“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看她小脸无比坚决的样子,想了一想,说道:“我年纪比你稍大一点,你叫我哥吧。”小竹闻言,神情若有所思,喃喃地说道:“哥……”半晌之后。她脸带欣喜地说道:“好的先生……好的,哥。”吃完了早饭。我和小竹一起下楼,退了房。出门之前,小竹拉着我衣角,轻声而害羞地说道:“哥,我要挽着你的手。”我问道:“为什么?”小竹回道:“因为有人会看你要不要我。”我明白过了,点了点头。看她的人肯定不会是马萍的人。索命门的。小竹见状,非常开心,马上挽住了我的胳膊。非常奇特。人家入门拜山,要么歃血为盟、要么割发替头、要么递上投名状。但小竹正式跟我的仪式,却温柔地挽着我的胳膊。我们往外走,像极了一对刚开完房出门的小情侣。小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充满了好奇,又略微有些紧张。出了门之后。我刚想打车,却发现金陵大酒店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轿跑。这是陆岑音的车。她怎么来了?我不知道她在不在车上,但这副场景无疑是尴尬的,本想快速从旁边走过去。但车窗降落了下来。那位美的冒泡的姑娘,正坐在驾驶室,她先转头瞅了我们一眼,表情很不开心的样子。尔后。她又转过头去看前方,不再瞅我们。小竹不明所以,问道:“哥,怎么了?”我把身上钥匙掏了出来,告诉了小竹出租屋的地址,并对她说:“你先去我住的地方等我,我可能有点事。”小竹很乖巧,“嗯”了一声,甩着马尾,走了。我上了陆岑音的车。陆岑音显得有些生气,没正脸看我。“一大早气乎乎的干嘛?”我问道。陆岑音语调有些冰冷:“我没生气。”我问道:“找我有事?”“没事我不会在门口等你一晚上。”“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昨晚我去了你出租屋,许清告诉我的。她还以为我们俩在这儿,没想到你……”“我怎么了?”“你真无聊透顶!”“陆大小姐,那是我新收的义妹,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再说,即便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非亲非故,你好像用不着以这种口吻来质问我?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她被怼得不吭声了。我直接开车门。陆岑音说道:“我肯定有事嘛!你为什么老是这样对我?”我寻思自己也没对你怎么样。“什么事?”我重新坐回了座位。陆岑音缓了一下情绪,带着恳求的音调:“你跟我去一趟黄门,行吗?”我皱眉问道:“去黄门?”陆岑音点了点头:“对!之前我听说范青墓出了事,公家已经介入,墓地上面确实逮到了两位黄门之人,但他们却一口咬定,是他们两个擅自想偷偷下墓,跟黄门无关,而且他们刚到墓边,村里着火的牛就跑上来了。”“他们身上没任何赃物,而且墓地里也没勘探出与他们有关的证据,治不了他们的罪。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黄慕华今天突然邀请我和小欣去黄门,说给我们看从范青墓里带出来的玉带龙胆珠。”“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怀疑其中有诈。所以,我想请你帮忙,当一次影青阁的鉴师,就这一次,判断一下黄慕华手中玉带龙胆珠的真伪,这次真的关乎到陆家生死。苏尘,生死朋友一场,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我回道:“不能。”陆岑音整个人都愣住了,问道:“为什么?”我回道:“因为我怕死。”陆岑音说道:“你帮我,若有人要你死,我替你挡刀。”又是替我挡刀。这些女人到底是怎么了?我无比决绝地回道:“那我也不去。”陆岑音怔怔地瞅着我。半晌之后。她说道:“这不像你。”我回道:“这才是我。”陆岑音闻言,俏脸布满了失望,似乎全身都像被抽了魂,有些不知所措。她良久没吭声,黑曜石般的眸子望着汽车前挡风玻璃出神。到最后。她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我回道:“我不能去,但不代表我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