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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酒楼是江都具最奢华的座酒楼,位干江都具业啼纠,据说是庆王的家产,酒楼高五层,豪门大贾、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里吃饭。酒楼终年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刘长云的接风宴设在四楼雅室。这是整座酒楼最豪华的一间房,房内是清一色的紫檀家具,金杯玉碗,两丈长的落地白玉屏风,屏风正面是王维的“破墨禅境,的山水画。而背面却是李思的北宗画,傅色浓烈沉稳,笔调华丽堂皇,这两幅风格迥异的图画使雅室的格调变得有些水火兼容,但最吸引人的,却是靠墙站着十名美貌的少女,专门伺候
右。
李庆安随众人进了房间,却见房间里有一名中年文士,他笑着站了起来,向李庆安微微点头。
刘长云向他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幕僚阎先生,他也是久仰李将军盛名。”
阎先生便是京城赶来的庆王幕僚阎凯,目前他手里掌握着庆王在扬州的所有资源,他在庆王府的地位之高,连刘长云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阎凯对李庆安拱手笑道:“李将军在长安大战史思明,精彩绝伦,令人叹服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阎先生可是从长安过来?”
“正是,我回长安探亲,半个月前网回扬州,故而对李将军的情况比较了解。”
“不要光站着说话,大家快请坐下
刘长云热情招呼众人坐下,“来!李将军坐这边,荔非将军请这边坐。”
刘长云将众人一一安排,李庆安就坐在他和阎凯的中间,这时李庆安笑道:“不知大家可有长安的消息。我是说马球大赛。
提到马球,在座的众人立刻有了兴趣,一名都尉眉开眼笑道:“昨天刚刚得到的消息,我们扬州队击败了洪州队,进入了前二十名。”
“安西队的情况如何?”李庆安连忙问道。
“安西队当然是最强的,听说它击败了上届冠军羽林军队,势头十分强劲,都说第一非它莫属。”
李庆安大为兴奋,居然把羽林军队给击败了,他又问道:“那高力士的飞豹队如何?”
“那支球队成绩也不错
另一名都尉接口笑道:“杀进了前十,但进入前六时以一球之差惜败给千牛卫队,估计最后不是第七就是第八。”
高力士的球队杀进前十令李庆安十分高兴,但他更关心另一件大事,他沉吟一下又笑问道:“朝廷里有什么大事生吗?”
刘长云接口笑道:”杨慎衿和裴宽拜相相必李将军毛经知道了吧!”
“这个,我临京前便有了,我说的是元月初九以后生的事情,应该是很平淡吧!”
“不!还有一件大事。”
阎凯慢悠悠地道:“最新消息,王忠嗣被定谋反罪,判了死罪。”
他这一句话,引起在场所有人动容,尤其是军官们,王忠嗣在他们心中宛若天神一般,居然被判了死罪。顿时几个都尉便骂了起来,“他娘的,是谁主审的案子,良心被狗吃了吗?居然判王大帅死罪!”
“据说是御史中承杨钊主审。”
“白痴”。一名都的破口大骂道:“什么狗屎玩意儿,靠裙带上去。居然敢定王大帅死罪,敢问天下军人答应吗?”
“不答应你又能怎样?哎!这是王大帅的命。”
酒桌上叫骂声一片,李庆安却迅瞥了一眼这个阎凯,此人说出王忠嗣被定死罪时,连刘长云都惊讶不已,他可能是刘长云的幕僚吗?消息又从哪里来?比官方的消息还快,而且刘长云替他到酒时的谄媚,就仿佛刘长云才是他的幕僚。
李庆安心中有了明悟,恐怕这个阎凯是庆王的幕僚才对,这时,刘云长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呵呵笑道:“良辰美景,莫谈国事,今天是李将军初到扬州,我们以地主之谊,敬李将军一杯
“敬李将军一杯”。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就在李庆安在白玉堂酒楼喝酒之时。在江都县北市的一家胡人酒肆里。一名胡商匆匆走了进来,胡商在大唐遍地开花,在商业繁盛的扬州也不例外,这里生活着数千胡商,一般都是经营宝石金器。
这名胡商走进酒肆当向胡人掌柜点点头,掌柜给他使了个眼色,向楼上指了指,胡商便快步沿着楼梯上去了。
一直走上三楼,他推门进了一间屋子,石国王子远恩正站在窗前,凝视着远处北市的景色,在他旁边。坐着他的几个手下。
听见门响,远恩转过身问道:“是李庆安到了吗?”
“殿下,他网刚从水路抵达。大唐的转运使请他去喝酒”
“居然到现在才来”
远恩不屑地哼了一声,回头问霍延白道:“先生能肯定宝石还在他身上吗?”霍延白摇摇头,“我不能肯定。不过殿下不可能去庆王那里要宝石。所以我们就赌那两个盗贼偷走的,还是假宝石。”
他又轻轻叹了口气,道:“从探听到的情报来看,此人是个精明圆滑之人,他既然已经知道宝石的重要性,那他就不会随日o8姗旬书晒讥口齐余必儿六石放在箱中。定是藏了起来,随身携带的可能最大披建议殿下赌这一次。”
远恩无奈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殿下别急,一定会有机会,我们要耐心等候,千万不要随意出草惊蛇。”
李庆安回到住处时,天已经快黑了,他的住处临时安排在江都听水居。这其实是一座官方的馆舍,专门给从京中来的高官居住,馆舍是建在城北的梨花水旁,一条浅浅的小河环绕馆舍而过,两边梨树成片,结满了幼小的花苞,流水在岩石上流动;在馆舍便可听见流水潺潺,故名听水居。
李庆安多喝了几杯,不能骑马,刘长云便安排一顶小轿送他回住处;苏非守瑜和另外几名随从骑马跟随,从轿子里下来,李庆安一脚深一脚浅地进了大门。
可一进院子,他的醉意顿去,伸了个懒腰笑道:“早知道江南美女如云,就骑马了,坐在轿子里看得实在不爽快。”
荔非守瑜笑道:“七郎。原来你是刻意装醉啊!”
“刻意倒没有,只是不想听那刘长云鸠噪了,我又不是采访使,要听他汇报什么事情。”
这时一名年轻的馆吏迎了上来,躬身笑道:“李将军,房间已经收拾好,你们的行李都在房间里,我这就领你们过去。”
“多谢了!不知馆吏怎么称呼?”
“不敢,在下姓罗。”
“原来是罗馆吏,辛苦你了。”
李庆安笑着跟他来到了房门前,这是一栋独房,房子颇为精致,雕梁画栋,掩映在几株老梨树之中。
“李将军,我来开门。”馆吏上前一步网要推门,李庆安忽然一把抓住他,向后一拽,他也急向后退了半步,就在这刹那间。只见一声弦响,一支箭从左窗呼啸而出,擦着李庆安的鼻子而过,“夺!,地钉在梨树上。
“有刺客!”荔非守瑜大吼一声。抽刀一脚踢开了房门,李庆安也拔出横刀,向后院冲去,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条灰影从墙上一跃而出。“扑通”有人跳进了河中。
李庆安慢慢把刀收回了刀鞘。重重哼了一声,第一天来扬州,便有人要刺杀他,此人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他走回前院,荔非守瑜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拎着一副弓箭,恨恨道:“被这浑蛋跳后窗跑了。”
“将军,箭上有毒。”
一名士兵将箭从树上小心翼翼拔下。双手递给了李庆安,李庆安接过箭瞥了一眼,箭尖果然有蓝汪汪的碧磷色,他眼睛一挑,目光直射馆吏。
馆吏刷地脸色惨白,他跪下来道“李将军,此事与我无关。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罗馆吏,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个失职之罪你都逃不掉,轻则打一顿革职,重则下狱严审,你心里应该明白吧!”
馆吏嘴唇一阵哆嗦,再哀声求道:“求李将军饶我。我上有老下有都靠我的一点俸禄过活,假如我下狱,他们可就没饭吃了。”
“要我饶你也可以,但你要听我的安排,不准泄露一个字,否则我就说你是同党。”
“是!是!李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听李将军的话。”
“好!你现在赶紧去请名医。同时向卢太守汇报。”
他又回头对荔非守瑜道:“这样也好,省得我去拜访他了。”
很快,几名江都县的名医匆匆赶来。忙绿了半天,结论是箭未伤及要害,得了心病,睡上一觉便好了,又给他开了一些安心定神的药,嘱咐他不要多想此事
名医前脚网走,扬州太守卢涣便匆匆赶来了。
“是我安排不周,让李将军受惊了!”老远,卢涣便歉然道。
李庆安微微一笑,“卢使君不用自责,刺客是有备而来,他有心杀我。卢太守怎么防得过来。”
李庆安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卢涣的心情却十分沉重,李庆安是兵部派下来的团练使,如果他真在江都遇刺,自己这个太守的乌纱帽估计就保不住了。
他沉吟片刻,便问道:“不知李将军在扬州有什么仇家?”
李庆安摇了摇头,笑道:“我是边军将领,来中原才二个多月,哪会有什么仇家?说实话,我确实是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李将军请放心。我回去后就立玄安排精干的人员来排查此事,决不让凶手逃线”
“多谢卢太守了。”
李庆安笑了笑,话题轻轻一转便道:“我在长安曾抓到一个逃窜的扬州盗贼,据他交代,他是扬州盐枭杜泊生的心腹,我怀疑今天的刺杀说不定就与杜泊生有关,听过这个杜泊生现在下落不明,卢太守可需要我帮助一二?”
卢涣心中一跳,李庆安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连忙笑道:“我就是人手不足,如果军方愿意提供帮助,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那好,我会全力帮助卢太守拨查这个杜盐枭,他的详细资料,还望太守提供。”
“一定!一定!我这就回去派人给李将
又寒暄了几句,卢涣告辞了,荔非守瑜立刻道:“七郎,我怀疑会不会是安禄山在捣鬼?”
李庆安摇摇头道:“如果真是安禄山派人,一路上他有多少机会,有必要到扬刚才刺杀我吗?”
荔非守瑜想了想,忽然有了明悟。“七郎的意思是说”
“没错!”李庆安淡淡一笑道:“这个人就想是把扬州的搅浑,他在里面浑水摸鱼。”卢涣没走多久,院子里便响起了刘长云尖细的声音,“李将军遇刺了吗?快带我去瞧瞧他。”
李庆安眉头一皱。这么快就来了。他连忙躺在榻上,拉被子给自己盖上。
门开了,刘长云快步走进,急切的问道:“李将军,你没有受伤吧?”
李庆安挣扎着要坐起来,刘长云连忙将他摁住,“李将军千万别动。可别闪了伤口。”
李庆安苦笑一声道:“多谢刘使君关心,只是有惊无险,擦破点皮。没有伤到要害。”
“那就好,可吓死我了!”刘长云夸张地长吁一口气,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突然脸一沉,指着门口的馆吏骂道:“没用的东西,居然让刺客混入馆中,养你们有何用?”
馆吏吓得跪下,连连磕头,李庆安摆摆手笑道:“刘使君,罗馆吏应该是有功褒奖才对,若不是他及时拉我一把,此时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刘长云脸色稍微好看一点。他拉长声音道:“既然李将军替你求情。这次就饶你,若再有下次,我就抓你来顶刺客。”
“多谢转运使,多谢李将军。”
馆吏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庆安。转身下去了,这时,房间里只剩下刘长云和李庆安两人,刘长云道:“李将军可知是谁干的此事?”
李庆安摇摇头,“我在扬州没有任何仇家,实在想不出刺客会是谁派的?”
刘云长眯着眼笑道:“李将军是不知道,可我却很清楚。”
“哦?请刘使君赐教。”
“这个人是谁恐怕李将军也想不到。他便是刚刚来看过你的
“你是说卢太守?”
“嘘!”刘长云向左右看看。回身去关了门,这才压低声音道:“没错,就是此人!”
李庆安眉头一皱,“我和他无冤无仇,他杀我做什么?”
“李将军有所不知了,两个月前。扬州出了一起盐枭案,本来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盐枭杜泊生和他的党羽一网打尽,不料却被卢涣破坏了,虽然他假惺惺地抓住了杜泊生,但在送他入京的路上却又放了他,把责任推在我的头上,还上本参我。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但李将军的到来却增加了变数”
“等等!”
李庆安止住了他,“按你的说法,刺杀了我只会使他的处境更难。他为何这样做?”
“李将军就不知道了,那个杜泊生实际上就是他的人,他捉曹放曹。将杜泊生藏匿起来,现在李将军一到,极可能会坏了他的事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
“漏洞百出的解释”李庆安暗暗忖道,他瞥了一眼这个控制着江南物资北上的大吏,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得到这种高位?
刘长云见李庆安沉默不语,他微微一笑,缓缓道:“如果李将军肯助我抓到这个杜泊生,我保证李将军在练兵结束后,再升一级,为千牛卫将军,这也是庆王殿下的承诺。”
“可我怎么知道。这是庆王殿下的承诺呢?”李庆安不露声色地问道。
“李将军不用着急,过几天。庆王殿下的小王子也将抵达扬州,届时。将由他亲自给李将军做出承诺。”
“好吧!我知道了,此事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夜渐渐深了,李庆安坐在桌前翻开着卢涣给他资料。资料是厚厚几大本,杜泊生从一个游侠儿的迹到他控制江淮的地下盐运,以及他被抓捕后的供词,写满了他和庆王的种种肮脏交易,大唐盐税的流失令人触目惊心,李庆安将资料慢慢合上,走到了窗前,院子里繁茂的梨树如同几名魁梧大将军,矗立在夜色中,远处围墙上隐隐有暗哨的身影,还有巡逻士兵走过的沙沙声。
他自言自语地笑了笑,他已经渐渐明白了,现在所有的关键都在那个杜泊生的身上,没有这个人证,他的所有证词都不能生效,现在卢涣和刘长云都极力想抓住此人。只要抓住他,证词就会向有利于自己的一面展,可是这个杜泊生究竟藏在哪里?
把他救走的那伙神秘人又是谁?是他的同伙,还是另有其人?
还有,刺杀自己的人到底是谁。此人把水搅浑的用意究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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