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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大帐之内。
林仲云站在沙盘前,目光锐利,心中早已盘算好下一步的行动。他的野心可不止于将北蛮赶出北境,而是要将整个北蛮这个后患彻底铲除。
但他深知,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北蛮到了现在已然是破釜沉舟、狗急跳墙的地步,这个时候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现在呼延愣这个查干乌力手底下头号猛将已然战死,北蛮如今可谓是元气大伤,只怕查干乌力再也坐不住了。
而只要北蛮一旦有动作,便是他们的机会。
一旁的袁景新却没想那么多,他的心中充满了激动与兴奋。他看到了这个可以扰乱北蛮军心的机会,于是乎说道:“殿下,现如今我们不如将呼延愣战死的消息放出去?这样北蛮必定军心大乱。”
按理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计策,不过林仲云却是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冷静与深思,“不,你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他摇了摇头,走到大帐门口,望着远处严阵以待的雁荡城,缓缓说道:“那北蛮的消息比我们不会慢上多少,然而你看现在雁荡城内如何?”
袁景新顺着林仲云的目光望去,远处的雁荡城依旧显得宁静而有序,没有任何混乱的迹象。袁景新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充满了疑惑。
林仲云继续说道:“这北蛮终究不是大乾那些草包,会被一两个攻心计就打败。
只怕那位北蛮军师早以雷霆手段将这个消息镇压下来,这个时候即便传播出去,北蛮上下所有人都只会以为这只是我义军散播出来的假消息罢了。”
“难道我们就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袁景新皱了皱眉,心中极为不甘,不由得抱怨了两句。
“放过?”
林仲云却是笑了笑,转过身一脸淡然的看着袁景新,知道他是为义军而忧心忡忡,便说道:“慢慢来,现如今该急的应当是那北蛮,而非我们。”
“那殿下的意思是?”林仲云淡然的笑意,莫名的让袁景新感到心安,心中的那股愤懑之情也缓解了几分。
“等吧!”
没有经过任何思考,林仲云便是脱口而出,“那北蛮军师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吗?这次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传我的命令,雁荡城所部暂时按兵不动,让李忠武他们那边可以行动。”
他的语气是那样的果断,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毕竟这个计划可是他一早就开始计划好的。
“是,殿下!”袁景新重重点了点头,随即便下去传令。他知道,林仲云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自己必须全力配合。
林仲云则重新回到高台之上,看着眼前的沙盘,手指不断扣着木案,发出‘锵锵’错落有致的声音。
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深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计划。
现在虽然北蛮还是按兵不动,但呼延愣却是确确实实的死了,这对于北蛮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即便现在北蛮军中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他们现在进攻雁荡城,肯定会迎来北蛮的誓死反扑,”林仲云喃喃自语,目光在沙盘上游移,“但倘若攻击其他地方呢?比如呼延愣旁边的逻耶城。”
他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定计。换做呼延愣没死之前,北蛮肯定会是五城一体,防守严密。
但现在的话,北蛮倒还有那个胆子派去援兵吗?林仲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酷,他知道,现如今的逻耶城就是孤城一个,义军根本就用不了付出多大的代价就能将其拿下。
一旦拿下逻耶城,那他们接下来所需要做的就是一步步将北蛮蚕食掉即可。这也是目前对于义军而言,最为稳妥且万无一失的做法。
更何况,他倒也真想看看这位北蛮出生的人真的将他们汉人的兵法谋略学去了几成。
“北蛮的军师,你到底会如何应对?”林仲云低声自语,他早已是跃跃欲试,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这个军师的真正面目。
……
逻耶城。
在一声声急促且沉闷的号角声中,逻耶城的守将鲜于安荣忙不迭登上城楼,映入眼帘的便是地平线上那密密麻麻的义军队伍。
义军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迎风招展的犹如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正向逻耶城攻来。
眼前的一幕让鲜于安荣心中顿时一紧,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他先是向呼延愣所在的那个方向望了望,在扭头看向坐镇中央,统筹全局的居胥城,心情愈发的沉重。
“终于还是来了!”
他低着头,脸色一片铁青的呢喃着这句话。
他知道,这一刻终于来了。
义军的兵锋直指逻耶城,意味着他们的防线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先前早在呼延愣所部的狼烟不再照常升起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想到如此之快。
不过虽是如此,但也并不意味着他就怕了。
他鲜于安荣,好歹也是北蛮各部族中有名有姓的人物,如果单单就是被义军这样的场面所吓住的话,就业不会跟着大汉南下这一趟。
“全军戒备!弓箭手准备!”鲜于安荣大声命令道,他的声音在城墙上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城墙上的北蛮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弓箭手们紧张地拉开弓弦,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义军。
“将军,义军已经逼近城门!”一个传令兵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鲜于安荣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冷静与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才能在这场战斗中占据上风。
“让所有人守住城门,绝不能让义军轻易攻破!”鲜于安荣沉声命令道,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无尽的战意。
他说完这句话,环顾四周,发现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惊恐的神色,旋即喝道:“何必如此慌慌张张?那义军没有辎重,没有攻城器械,想要攻下逻耶城是痴心妄想。”
“我等都是北蛮的勇士,头可断血可流,荣誉不能丢!!!
难道能让眼前这些中原汉子看轻了我北蛮?”
城墙上的士兵们纷纷应声,迅速调整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整个逻耶城都沉浸在一片紧张而紧迫的氛围中,每一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而与此同时,鲜于安荣也是走下城楼,来到马厩前眼底闪过一丝癫狂之色。他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必须采取非常手段来扭转战局。
“拜见将军!”奉命镇守在这里的马倌必恭必敬的说道。
“这些马屁今日可都喂饱了?”
鲜于安荣满意点了点头,目光在马厩之中那一匹又一匹的战马身上扫过,眼底掠过一丝寒色。
“是的,将军,马匹都喂饱了。”马倌连忙回答,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从中挑选出来几十匹年老体衰的马来。”鲜于安荣冷冷地说道,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挑马?年老体衰的马?”
那看守马厩的马倌顿时一愣,惊疑不定的看向鲜于安荣,别人挑马都是巴不得挑最好的马给自己,怎么将军要道却是一些下等马?
“怎么有难度?”鲜于安荣眉头一挑,语气骤然变得阴冷起来。
那冷厉的眸光顿时吓得马倌心中一阵乱颤,连忙摆手道:“怎么会?小的只是疑惑将军为何会要这上了年纪的战马?”
“不该你问的事情别问。”
鲜于安荣瞪了那老倌一眼,冷声喝道:“你尽管去找战马出来,越快越好。”
“是…是…是!!!”老倌一脸的惨败,连忙应下,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就在老倌找马的时间,鲜于安荣则命令副将一堆干枯的杂草找了过来,另外还有一壶又一壶的火油。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冷酷与决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将这些杂草和火油准备好,待会儿用得上。”鲜于安荣沉声命令道,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无尽的战意。
副将连忙应声,迅速行动起来。
不久之后,老倌带着几十匹年老体衰的战马回来,战马们显得有些疲惫,但依然健壮。
这些战马只是相较与马厩里的战马而言是差了点,但若是比上义军胯下那些战马而言还是要彪悍不少的。
“将军,马匹已经准备好了。”老倌战战兢兢地汇报道,心中充满了紧张与不安。
鲜于安荣点了点头,目光冷静地扫视着这些战马,“很好,现在将这些战马全部涂上火油,再将干枯的杂草绑在它们的身上。”
既然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而这就是他为义军精心准备的一场大礼,无论如何先要挫挫义军的锐气再说。
“啊,将军,这是?”
老倌有些于心不忍,看着这些他精心养的战马,正欲开口说道:“要知道这些战马可都是……”
然而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鲜于安荣冷酷的目光怼了回去,话语顿时哽在喉咙里。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鲜于安荣冷冷地说道,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绝,“只有这样,才能打破义军的攻势。”
他的眼中精芒闪过,沉声说道:“记住,在杂草与马背之见浇上一层水,免得火烧的太旺。”
他之所以这样做,倒也不成因为爱惜战马的生命什么的,而是怕这火烧屁股,会让这些战马过早的失去理智,还未冲击到义军战阵就先跑了。
老倌和副将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迅速完成了鲜于安荣的命令。几十匹战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鲜于安荣点了点头,随即率着一众亲卫走了过来,在城门前严阵以待。
只要这批战马放出去,一定就可以给敌军带来巨大的混乱。
那个时候,即便是义军也会自乱阵脚,那个时候他们再紧随其后出击,便可以趁机消灭一部分的义军。
这样的话,即便是义军只怕再也难以组织起像样的攻势,他们也就暂时度过了危机。
就在这时,城楼之上的士兵忽然大喊到:“将军时候到了,他们已经冲到城外五百米的地方了。”
“就是现在!”
鲜于安荣心中顿时一喝,同时医生令下,“放火,打开城门!”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点燃了战马身上的杂草,火焰迅速蔓延开来,炽热的感觉令战马顿时发出一阵悲鸣。
而后在人为的驱赶之下,这些战马带着浑身燃烧的火焰冲向白日攻来的义军。它们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痛苦,但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它们疯狂地奔跑,速度快得惊人。
“冲出去!”鲜于安荣大声命令道,士兵们迅速将燃烧的战马驱赶出城,向义军的阵地冲去。
燃烧的战马如同一道道火焰的洪流,迅速向义军的阵地涌去。义军的士兵们看到这惊人的景象,顿时陷入了混乱。
正在冲锋的义军完全没想到北蛮竟然会来这么一出,五百米的距离对于北蛮这些精心培养起来的战马而言真的不算远。更何况这还是在战马受到了惊吓的情况下,速度更是快到不可思议。
冲在最前面的义军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就早已萌生了退意,但没过几秒钟那带着满身火焰的战马就冲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切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让人没有防备,所有人在这一刻都被吓破了胆,连最基本的防御都做不到,纷纷四散而逃。
“快,挡住这些战马!!!”
义军之中立刻传来命令的声音,但这声音混乱中显得有些微弱。
义军的士兵们试图组织起防线,但燃烧的战马已经冲入了阵地,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如今冲在最前面的都是步兵,他们本该是来攻城的,如今面对这火马的横冲乱撞,真的是没有任何办法。
这些早已陷入狂躁的战马,如果有任何人胆敢挡在他们前面,就会被他们践踏成肉泥。
战马的嘶鸣声与士兵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