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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云挤在圈子最里层,瞧得真切。他亲眼所见,明明是李永挑衅在先,戏班班主不问青红皂白,对少女施以惩罚。而郭记戏班不收他看戏耍的费用,他已生出一种亲切之感,听到戏班班主所言,还以为他不明真相,当即分众而出,指着李永道:“是他欺负姐姐,在场的人都看见啦。”
李永回头一看,却是一个拖着烧火棍儿的小叫化儿,心中恼怒,给家奴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家奴便提着棍棒向陆凌云走去。
郭家戏班走南闯北,阅历极是丰富,班主心道:“这小家伙少不更事,但遇到不平之事竟能挺身而出,已是颇有侠义心肠。”当下叱道:“小牛子你胡说什么,还不快过来。”抢在李永家奴前面,将陆凌云拉过,顺手封了他的穴道。
陆凌云本想说:“谁是‘小牛子’?”登时哑口无言。两名家奴见“小牛子”也是戏班中人,回头看李永面色不豫,只得讪讪而归。
李永“唰”地一声撑开折扇,笑道:“咱们走吧。”
白衣少女见两个家奴仍是紧紧抓住自己不放,强拉自己,急叫道:“爹!”
班主道:“公子爷慢走,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李永哈哈笑道:“这可不行,少爷我今晚要洞房烛,岳父大人要是肯赏脸光临,本少爷自是欢迎至极,要是岳父大人不肯赏脸,嘿嘿,日后本少爷再补办一桌酒席给您赔罪,哈哈。”他横行市井惯了,现又料定班主心中畏惧自己,是以口无遮拦。旁观众人大都气恼李永轻薄无行,仗势欺人,除了几个无赖混混哈哈大笑之外,其余之人都是含怒不语。
虬鬃大汉抡起拳头,便要举步抢上,蓝袍公子拉住他手,示意他不可鲁莾。
班主脸色铁青:“公子爷留步,乡下人没什么品行,不敢高攀。”
李永怒道:“本少爷看上了你家小妞,是她的福气,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还比不上你这跑江湖卖艺的天天吃苦头、喝西北风?”如是换作往日,李永早已令家奴大打出手,此刻他一心要讨白衣少女欢心,是以强忍不发。
班主道:“公子爷话说得不错,但男女之事,不可强求。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蝉儿,若是你愿意跟着这位公子爷,我立马给你准备嫁妆,定下媒妁之言,风风光光得把你嫁给这位公子。”众人转头瞧那白衣女子,见她泪珠盈眶,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李永只感颜面大失,转头想要狠揍白衣少女,但又见她容貌无媸,明艳无比,竟让这登徒子下不得手。
他勉勉强强按捺住怒气,道:“女儿家出嫁总是羞羞答答,心里高兴,面子上却不情不愿的,待会儿跟我一起回府,包保乐得合不拢嘴。”
陆凌云听到此言,忖道:“这人怎么这等厚脸无耻,姐姐都已经明明说了不愿,还要死缠不放、欺负别人。”他初入人世,不知世上就有这许许多多仗势欺人、巧取豪夺之辈。
那班主心中大怒:“我已百般容让,你这纨绔子弟竟然还敢强词夺理,不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难而退,我郭天成也不用在江湖上混饭吃了。
原来,这郭记戏班实是藏龙卧虎,班主郭天成允文允武,上通天时,下知地利,于武道一途亦是有独到造诣。他生有一子,取名郭嘉,但因先天体弱,习不得他上乘武学,引以为憾,只得将文识地理尽数相传。
郭嘉聪颖好学,于兵法一途更是青出于蓝。虬鬃大汉姓典名韦,乃是他座下首徒,端的天生神力,尽得他武学之长,性格却也是暴躁刚硬,若是发起蛮来,谁也阻他不住。白衣少女则是郭天成好友遗孤,闺名貂蝉,郭天成怜她孤苦,收为义女。
这些年天下动荡不安,郭记戏班走南闯北,郭天成心肠仁厚,又收留了不少孤儿,权作丫环侍童,挑其资质中上者,也传授一些武艺。他们身怀绝技,虽是锋芒内敛,也不怕别人前来滋事。
却听貂蝉大声哭道:“爹,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李永大怒,反手在貂蝉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骂道:“小娘皮再哭,老子连你爹一块杀了。”他恼怒之余,连“本少爷”也顾不得自称了。
众人眼见李永恶性复发,个个怒火中烧,但慑于李永恶名,不敢相助。有人轻轻议论李永不是,旁边好友急忙打断他道:“别胡说八道,不要命了么?”连那些无赖地痞脸上也都觉得李永此事做得太过,心中隐隐盼望郭家众人安然无恙。
旁人尚且顾忌李傕,典韦性格直爽,从不拐弯抹角,怎顾得这些?他眼见李永无端放对,如非郭嘉劝阻,早已大打出手。此时李永又是逞强斗狠,欺负妹子,他一时怒发冲冠,蛮性发作,将郭嘉告诫之言抛置脑后,怒喝道:“小贼欺人太甚。”
说罢几步抢上,两名李永家奴伸手搡他,却被他一手一个,掐住脖子,提将起来。
两名家奴悬在空中,双脚乱蹬,透不过气来,脸面也涨得通红,双手使劲扳他手指,却犹如蚍蜉撼大树,那里动得半分。众人想起典韦手托石鼓时神威凛凛,此刻亦如巨灵真神下凡,均是大气也不敢出。
典韦双手一松,两名家奴烂泥般软倒在地上,捂着脖子不住咳嗽。
李永见典韦龇牙咧嘴,双拳紧握,“咯咯”作响,朝着自己走来,急忙颤声叫道:“你再过来,我们可要打人啦。”但任谁也听得出来他色厉内荏,心里其实十分害怕。他在家奴的簇拥下不住后退,猛的一跤坐倒,慌慌张张爬起,连折扇也顾不得拣。
李永平日里欺压良善,这会儿丑态百出,众人一愣,继而拍掌大笑,畅快之意溢于言表。
李永咬牙切齿,心中恶狠狠地道:“你们这些贱民胆敢嘲笑老子,待会定教你们生不如死。”手心朝后,悄悄做了一个手势,一名家奴钻出人群,一溜烟跑了。
只听典韦怒道:“小贼,凭这几个虾兵蟹将,就能阻得了典某吗?”
李永色胆包天,此时尚不知悔改,他寻思道:“那娇滴滴的小娘皮,老子今天非要弄到手不可。”他派出家奴求援,胆气复壮,颐指道:“给我上!”数名家奴不敢违命,提起哨棒,硬着头皮围住典韦。
典韦喝道:“狗腿子们,哪个先来?”声若熊咆,震得众人耳膜生痛。众家奴瞧他如此威势,战战栗栗,哪个还敢上前的扭打?
典韦喝道:“你们不动手,典某可要先动手了。”说话间一拳击出,一名家奴横棒去挡。
只听“咯嚓”一声,哨棒断成两截,典韦一拳去势不止,擂在他胸口,伴着骨折声响,那名家奴闷哼一声,重重栽倒,双眼向上翻白,已然昏死过去。郭天成有心要教训这登徒浪子,故而不加阻拦。
典韦打晕家奴,顺势冲向李永。李永家奴上前阻挡,典韦肘撞拳击,掌劈脚踢,只一刹那工夫,李永家奴已是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们抱膝蜷腰,呻吟连连,谁也不敢再站起身来。典韦三步并作两步,已将貂蝉夺回,转身又揪住李永衣襟。
李永脸色惨白,抗声道:“你知道少爷我是什么人?我爹是当朝大司马,你敢动我,我让我爹把你满门抄斩。”
典韦道:“你这小贼不是好东西,你爹那什么狗屁鸟司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一并来,典某一并打死。”
李永横行不法,所仗的只是父亲权威,此时突然失效,心神大乱。众人忽地闻到一股恶臭之气,原来李永惊得心胆俱裂,屎尿不能自控,沿着裤筒流了下来。
郭嘉寻思道:“我们郭家戏班与官府互不往来,这小子虽是可恶,教训一下也就罢了,何必闹出人命。”当即跨前一步,道:“典师哥退下,让爹爹处置。”他知郭天成老成持重,多半会饶了李永性命。
典韦闻言一愣,提过李永,在他膝盖关节处一踹,李永顿时跪在郭天成面前。
郭天成扶起李永,道:“公子爷息怒,乡下人不知好歹,伤了公子,还请海涵。”他本想李永官宦子弟,给他一些教训,再说几句好话,让他有台阶可下,自可息事宁人。
哪知这李永根本便是草包一个,听他语气转软,心中大喜:“到头来你们还是怕了本少爷。”想挥折扇,早不知扔哪里去了。突又觉得自己今日洋相百出,端的风度无存,恶念又起,叫道:“哎呀,我的扇子不见了,快给我找!”他也有些小聪明,想法子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