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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转头看向陆澜之,抱拳道:“尊驾可是华岳门的弟子?”此言一出,酒店中杂音陡静,所有人目不转睛,看了过来。
陆澜之眼里精光一闪,笑道:“区区不才,岂是大方之家所能容纳。”
雷震暗忖道:“当年魔教教主率众东来,横行中原。华岳门是我正派支柱,与魔教约战泰山。魔教大败溃逃,东来精锐几乎死伤殆尽,华岳门更是如日中天。但是不知什么原因,十年前,华岳门突然封山,不再过问江湖之事。然而华岳门以气为剑,驾驭天地万物,草木泥石皆为兵刃。此人刚刚所使分明就是华岳门的招数,这可瞒不过我的眼睛。至于他不肯吐露出身来历,恐怕是有干师门之忌。”
当下笑笑,问道:“不知贤伉俪如何称呼?”陆澜之觑看碧凌,瞧她若有所思,拱手道:“雷大侠客气了,区区无名之辈,贱号实在不足挂齿。”
众人见他方才惩治恶道,手段十分高明,心生仰慕,均想和他结交。哪想到这人遮遮掩掩,来历也不愿吐露半分。此番众人集会,本是名宿邀集,在龙盘山上召开英雄大会,共商国是。在场之人若非名震一方的正道豪侠,便是屡抗官军的绿林豪杰。他们素来言出如山、以诚信待人,顿时对他好感大消。唯独雷震瞧出陆澜之似有隐衷,只是点头笑道:“英雄大会即刻便要召开,壮士和我们一同前往会盟,如何?”
陆澜之正要婉言相拒,陆凌云抢道:“好啊,我要去。“陆澜之回头怒视陆凌云,碧凌忙将陆凌云揽在怀里,笑道:“你这小鬼头,就知娘的心意,娘也正想去瞧瞧呢。”陆澜之见她母子俩串通一气,甚觉无奈。
雷震大喜道:“贤伉俪一起前来,最好不过了。”转头又道:“齐山、齐海,你们两人先行上山,向孙坚孙大侠通报,大伙儿随后就到。”众人各自答应,拍马而去。
方才落拓儒生和恶道相搏,受伤很重,现在缓过一口气来,环顾四周,瞧见卢植拿着自己的折扇,呆呆出神,于是远远作揖道:“老人家,这柄折扇还请物归原主。”
哪知卢植恍若未闻,他微感恼怒,道:“朋友,这柄折扇是在下家父遗物,还请务必归还。”
卢植抬起头来,颤声道:“你,你可是皇甫贤侄?”落拓儒生惊疑不定,过了半晌,惊叫道:“卢叔叔?!您……您是卢叔叔!?”眉宇间露出震惊、欣喜的神色。
这人正是皇甫嵩之子皇甫郦。他出生时身体虚弱,患有隐疾,被一位崆峒派的耆老带回山中续命。后来黄巾民变,官军兵败如山倒,连帝都洛阳也差点被攻破。
卢植和皇甫嵩临危受命,一举扭转危局,皇丽郦便在此时重返中原,立下了赫赫战功。后来董卓进京,卢植弃官潜逃,临行前,唯有皇甫嵩不忌被董卓探知,前来相送。
两人依依惜别,卢植当世大儒,酒过三巡,诗兴大起,便于金扇上题诗作赋,赠与皇甫嵩,没想到分别仅仅数月,卢植骤然看到此物,又见好友之子傲骨铮铮、忠心为国,喜不自胜。
卢植扶起皇甫郦,笑道:“贤侄不必多礼,不知皇甫兄现在何处?”
皇甫郦一愣,泪水汹涌而出,哭道:“家父,他……他已经辞世了。”卢植一震,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好友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今日已是天人相隔。数月前的送别,竟成了永诀。
好一会儿,卢植才缓缓道:“贤侄,皇甫兄是怎么去的?”
皇甫郦泣道:“卢叔叔,您离开京城后,董卓那狗贼越来越骄横傲慢,到了最后,他竟然……竟然废掉了皇上,另立陈留王为帝。”
卢植早先听皇甫郦大吟黍离,其后又听三名道士说什么霍光转世,心中隐隐已有不祥之感,但现在亲耳听到此事,亦是心头剧震,不能自己。
皇甫郦续道:“家父得知董卓废立天子,一边联络朝中正直大臣,一边请并州刺史丁原率兵勤王。不料,丁原的义子吕布那厮贪图荣华富贵,竟谋害了义父丁原,投靠董卓,还将朝中大臣和丁刺史的往来书信送予董卓。
董卓依据信笺,下令将所有和丁刺史有过书信往来的人全部抄家灭族,我父亲……我父亲他也没能逃脱毒手。当时我在洛阳郊外募兵,听到消息,混在难民当中,后来遇到孙坚孙大侠,这才逃得性命。”说罢已是泣不成声。
雷震接道:“当时孙坚孙老弟正在朝歌,得知董卓祸乱天下,便在龙盘山召开这英雄大会,兴举义师,替天行道!”
皇甫郦抬头道:“雷大侠说的是,咱们一人顶得上十来个董贼爪牙,几千名豪杰聚在一起,卢叔叔您久经沙场,由您统领,还不能‘除贼寇,清君侧’吗?”他报仇有望,心中悲戚稍减。
卢植敛眉不语,缓缓吸了一口气,长叹道:“贤侄少年热血,但沙场用兵不比单打独斗,何况董卓毕竟还是……还是没有谋反。臣下起兵讨伐,实在是名不正、言不顺。”
皇甫郦急道:“董贼今天能另立新帝,明天就敢自己做皇帝。”卢植摇头不语。
皇甫郦还要再说,雷震只怕事情闹僵,有违会盟初衷,便咳嗽两声道:“会盟吉时就要临近,我们还是上山罢。”群豪一声呐喊,鼓噪着起身上山。
皇甫郦一抹泪水,道:“卢叔叔,我们也一起上山吧。”卢植寻思道:“孙坚原来也是朝廷命官,平定黄巾时立下大功,若是他兴举义师,上山看看也没什么大事。”于是传唤众人,一起上山。皇甫郦本以为卢植当世名儒,未必愿意和自己同去,此时见其答应,心中大为高兴。
雷震和陆澜之走在最前,听得齐山笑道:“海师兄,江东孙坚孙大侠固然是英雄豪杰,咱们天刀门也不见得比他差,这群英盟盟主的位置,不是孙大侠就是咱们师父了。要是师父当了盟主,日后咱们行走江湖,那可有多风光啊。”
齐海脸上颇有得色,接道:“当然了。师父他老人家威名远著,我们两个不成器的徒弟闯荡多年也没什么名头。嘿,今番我替师父递群英贴,江汉四奇那么响亮的名头,听到师父的名号,也都毕恭毕敬的。”
雷震见他二人如此大放厥词,微感恼怒,正要回身呵责。突听一个清脆的小童声音响起:“娘,当盟主真有那么威风吗?”
却听碧凌笑道:“可不是吗?一呼百应,人人敬仰。”陆凌云又道:“那是不是当了盟主就能天天喝酒吃肉了?我也要当这盟主来耍耍。”
群豪一愕,接着轰然大笑,碧凌伸手在陆凌云小脸蛋上轻轻拍了两下,笑道:“小滑头不学好,只记得喝酒吃肉,看我不揍扁你。”陆凌云咯咯直笑,坦然受之。雷震见陆凌云母子岔开话题,也不再训斥弟子。
龙盘山山势险峻,宛如龙盘;山路迂回,犹若鹿肠。众人走到山腰,只见当道之处建有一座简易哨岗,十多人据险而守,在此布置盘查。
一人赤果双足,见到雷震步行上山,快步走来迎接。雷震交待一番,众人继续前行。此后每逢险隘要冲之所,就有人前来盘查,雷震向其交待,方能前行。
卢植举目四顾,但见要紧路上布满盘察暗桩,仔细看去,竟能合成一方大阵,不由忖道:“险隘之所全部有人把守,暗桩岗哨结成阵势,互为掎角。此处防御深谙兵道,看来这领头之人也绝非寻常之辈。”
再走一阵,众人抵达山顶,十多名黑衣大汉上前相迎,却是江东孙家的弟子,为首之人大约弱冠之龄,英姿勃发,正是江东孙家的少主孙策。他听到天刀门精锐弟子齐出,又惊又喜,马上放下手中事务,赶来迎接,不停地称谢。
雷震是最早响应英雄大会的名侠,也向孙策询问了一些山上情况。委羽山紫阳真人,燕山程普、铃铛江侠甘宁等人听到雷震到来,也都降阶相迎。
山顶空阔处搭了一方寨院,这寨院只能容下两三千人左右,但前来会盟的人,粗略一算,少说也有六七千人。
寨墙早被拆除,空旷处全都摆上了桌椅,身穿黑色劲服的孙家弟子忙忙碌碌,端酒上菜,召呼客人。山寨最深处坐落着一栋高高的楼阁,挂着一面巨大的门匾,上书“忠义堂”三个描金大字。大堂内也是摆满酒席,人山人海。
孙策身子微躬,请雷震和其他几位名侠穿过大堂,前往内厅议事,卢植等人瞧见寨院西首落还有空位,便带着族人入座。
卢珽举目四顾,只见周围人马来来往往,划拳喝酒,实在是热闹非凡。辰时渐渐接近,又有几百人陆续到来,参加会盟。陆澜之瞧这些人中有少许身怀灵力种子,应该是来自修炼大教的附属门派,没想到也被孙家请来。
山上许多豪客均是阔别多年的好友,此时入席而坐,他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说得兴高采烈。突然,东首号角声响起,声音嘹亮粗犷。紧接着西边号角再起,彼此相应。最后北方号角响起,三号齐鸣,声若洪涛拍案。众人一凛,各自噤声,向寨院正中的楼阁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