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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醇香却不失浓烈,正好用来咽下满口苦衷,入腹消化。
林中天一手提着酒坛,一手挥舞着青麟长剑,歪歪倒到的舞出一套剑法,而后长剑拄地,带着满口酒意说道:“小友,此酒用来下那气运如何?”
苏戾也喝得头脑不灵光,露出满口白牙笑道:“可惜了这坛好酒!”
林中天闻言,略微一怔,随即笑道:“小友心中所想老夫实在猜不透,怕是那善恶是非因果报应在小友眼中也别有一番理解?”
苏戾灌了一大口酒,点点头道“这玩意我跟你徒弟田魁说过,不过以他的性子肯定无法理解,善恶之说不过是善我者善,恶我者恶。”停顿片刻,苏戾挠了挠脑袋,无奈道:“至于这因果报应,七爷我看不透啊。”
林中天拔出长剑,席地而坐,扯了一块烤肉塞进嘴里,含糊道:“因果报应天下黎明百姓看得很透彻,也不过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哦?说来说去也还是善恶的之争,掌门你觉得七爷我是善报呢,还是恶报?”
林中天哈哈大笑,道:“此事大道自有评判,老夫都不知自己因果报应如何,又哪里知道会小友的。”
苏戾也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开始闷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林中天业不在言语,开始专心对付眼前的烤肉。
也许是酒意上涌,苏戾眼前始终有一抹鹅黄声身影在不断的飘动,挥之不去,招之不来,胸中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兴风作浪。苏戾茫然抬头看着无尽夜色怔怔出神。
林中天老奸巨猾,嘿嘿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戾目露凶光,眼神不善的打量着林中天。林中天回瞪一眼,道:“想打架?老夫也正好手痒。”
苏戾举起已经褪尽烧焦皮肉的双手晃了晃,双手枕在脑后躺下,道:“七爷我可不是什么触景伤怀伤春悲秋的人,只是提刀砍人惯了,遇到这些事难免有些不适应而已。”
林中天翻了个白眼,懒得戳穿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指了指心口语重心长道:“最疼的可不是刀砍斧劈,这地方疼起来,嘿嘿…”
苏戾眼睛一亮,顾不得疼痛,抽出血海刀,摇摇晃晃道:“不疼?来来来,试试看疼不疼!”
林中天顿时意兴阑珊,碰到这么个插科打诨的惫懒货,无论说多么情真意切的话都是白搭。
苏戾收回血海,坐下之后,终于说了句像样的人话:“七爷我要去云中郡看看,掌门同去?”
林中天抹了抹嘴唇上沾染的酒液,道:“老夫已经虚耗了大半生光阴,如今以此山成就筑基,老夫的道便是此山,去其他地方作甚。”
苏戾也不在强求,人各有志,大道万千,只要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大道,比什么都强,只是,自己的大道又在何处?
夜晚总能勾起太多的回忆,莫名的,苏戾忽然想起了在定西城从军和同袍血战四方斩杀妖族的日子,最后脑海中回荡的并不是被狼妖行天洞穿胸口的一抓,不是险象环生的生死搏斗,而是与田靖,与老卒的那些谈话,现在想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细细咀嚼更是滋味十足。
就在即将醉倒的一刻,苏戾脑海中忽的又窜出几句话来。
“我且问你,仙者,胸中要有一番气象,你可有?”
“胸中吐之不尽的戾气倒是有一口,不知仙长可满意?”
“可还有?”
“还有这手中铁刀与这尸山血海!”
“修仙一途,麻烦甚多,如何了之?”
“杀他个干干净净便是!砍出个通天大道,繁花似锦!”
“哦?如此,如何自处?”
“手捧铁刀,心如赤子。”
一路行来见过太多高人手段,也遇到了不少同辈天才,苏戾才明白要做到杀他个干干净净谈何容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打不赢的高人,杀不尽恶人,可是挑软柿子捏又实在不是七爷的风格。
“管他娘的,看谁不顺眼拔刀砍了便是!”对于这些想不通的问题苏戾实在懒得动脑子,能用刀子解决的问题就不要麻烦脑子了,至于不能用刀子解决的问题,在苏戾看来是不存在的,砍死了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
“啪!”酒坛摔在地上,溅起满地的酒液,苏戾低头看了一眼碎成数块的酒坛,伸出脚踢了踢碎片,咧嘴一笑,仰天倒在了地上。
林中天砸吧砸吧嘴,嘿嘿一笑:“年轻人,酒量怎地还不如老夫?”话音刚落怀中酒坛也随之落地,咕噜噜滚出去老远才缓缓停下。
夜色深浓,微风习习。天上有繁星点点,山下有万家灯火。更远处隐约可见山峦起伏,隐藏在浓浓夜色里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数颗流星划破夜色,转瞬即逝。
翌日,艳阳高照,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苏戾站在大殿之前,身上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乃是用昨天捡来的黑袍改制而成的一身黑衣,黑衣之上绣了十三朵如同升腾火焰一般的红色云纹,虽然是连夜赶制,却依旧手工精制,栩栩如生,蜀绣的名头可见一斑。
换去兽皮衣服,苏戾身上少了几分蛮荒凶悍的味道,多出了几分阳光,洒脱。但谁要是真以为眼前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少年真如表面一般,那就大错特错了。
林中天看着好似变了一个人的苏戾,点点头,道:“小友这么一打扮,倒还真有几分谦谦君子的模样。”
苏戾坦然一笑,道:“掌门这是在夸我?七爷我看着像君子,可干得可都是些小人的勾当,人模狗样说的估计就是我咯?”
林中天哈哈大笑,指着苏戾的云纹黑衣,沉声道:“黑衣绣云纹,乃是大秦王朝皇帝才能穿的装束,平民百姓触之即死,修士倒是可以穿,但是其上云纹之数最多只能有四十八朵,一旦有四十九朵,不管你是谁都会被皇室通缉追杀,不死不休。此番装束怕是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苏戾笑了笑,道:“以前在定西城的时候见过一名将军穿过这样的衣服,上面绣了十三朵火焰云纹,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也要弄这么一身皮穿上,然后指挥千军万马踏平妖族!”
“只是可惜,现在没有千军万马,身边也只有一把铁刀。不过嘛,这把铁刀以后未尝不会比千军万马更厉害,所以就先弄身皮披上咯。至于麻烦,手握铁刀,还怕什么麻烦?!”
林中天忽然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青麟长剑,再指了指苏戾背后背负的血海刀,挑衅道:“可敢接老夫一剑?”
苏戾闻言眉毛一挑,如龙跃出深渊,血海骤然出鞘,刀锋直指林中天,道:“有何不敢!”
被红橙火焰烧得有些钝意的血海刀此刻却锋芒不减,也不知那火焰有何奇特之处,血海刀经过这么一烧,反而有了种说不清的变化。
至于那丝钝意无关紧要,只要让血海饮血,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能慢慢恢复原本的样子。
林中天手持青麟,长剑之上有灵气起舞,两条灵气纠缠着在剑身之上游动,林中天头顶凝聚出一山,一剑的气象,下一刻,头顶气象垂落,缓缓融入剑中。
“小友莫怪老夫以境界压人!接老夫一剑,摧山。”林中天大喝一声,手中青麟如龙蛇,笔直刺向苏戾眉心,长剑未到,一道气象率先压向苏戾头顶。刀剑斩的是血肉,气象斩的却是道心。他人气象入自身道心,毁的便是大道之途。
气象降临,苏戾未动,手中血海却是发出一阵龙吟,一条口衔铁刀的巨龙虚影突兀的出现在苏戾身后,而后一头撞进了苏戾头顶的气象之中。
山崩地裂,长剑断折。巨龙虚影遍体鳞伤,口中所衔铁刀也是断做两截。两种气象在苏戾头顶炸裂开来,化作灵气飞舞消散。
气象之争不分上下,林中天手中长剑却没有丝毫的停顿。血海一震,苏戾高高举起血海刀,刀身之上血焰腾腾。毫不犹豫的便是一刀劈下!
刀剑并没有相交,苏戾眉心处一缕鲜血缓缓流淌,青麟长剑距离苏戾眉心处只有不足一指的距离。林中天头顶一缕长发飘然而落,血海刀锋离其头顶也只有不足一指的距离。
两人同时收了刀剑,林中天拱手问道:“小友这一刀可有名字?”
苏戾点点头,道:“尸山。”
林中天哈哈一笑,若有所思,道:“尸山血海,滚滚红尘。大道之途,人头遍地。”
血海归鞘,赞同道:“正是如此。”
林中天招了招手,立刻有门人牵来一匹健壮的黑马,把缰绳交到了苏戾手中。
灵兽虽然多,但是捕捉不易,更何况青城派小门小派的,也没有豢养灵兽,自然没有能力送一匹灵兽给苏戾代步,不过日行千里的良驹倒是不缺。
苏戾翻身上马,对着一众人抱拳道挥挥手,道:“此去云中寻仙家,诸位有缘再会。”
林中天回礼,道:“慢走,不送。”
苏戾灿然一笑,拍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