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佛幽冥在梁上

青城派中也是一片鸡飞狗跳，林中天手握青麟站在大殿门口，身上灵气涌动不休，头顶凝聚出一方丈许大小的奇异景象，其内有一山山顶斜插一把长剑！一日不见竟是已经入了那大道之基的筑基境界！

“气运之争虚无缥缈，老夫懒得争抢，诸位好自为之，切莫坏了派中物件，伤了我门人，不然休怪老夫手中长剑无情！”林中天吐气开声，声音滚滚而来传遍了青城山上下。

原本乱糟糟的百来人虽然没有停下身形，不过动作都放缓了许多，有意无意间绕开了青城派的范围，直奔气运所在之地。

百来人中唯有一人手握铁刀，径直飞掠进入了青城派中，结阵的凡俗武夫根本来不及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来人一闪而逝。

“一日不见林掌门怎地就入了筑基了？”来人停下身形，手中铁刀血焰腾腾，赫然正是消失一日的苏戾！

林中天哈哈大笑，快步走来，拱手抱拳道：“如若不是小友，老夫此生恐怕都入不了着筑基之境，小友之恩，实在难以报答，要不老夫陪小友去争一争这气运？”

“苏戾收了百多人的人头和鲜血，林掌门早以还清，不必介怀，这一遭气运之争七爷我就单枪匹马走一遭好了！”苏戾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说道。

林中天收了青麟与头顶气象，开口道：“老夫这就去挖几坛老酒出来，待小友取了那气运好来下酒入腹！”

苏戾一跃而起，直奔气运所化金龙，铁刀血焰更甚，道：“掌门定要多备几坛，免得气运难以下咽！”

青城山山顶极为平坦，青城派占了一半左右的范围，其余地方皆是空地，五道身影后发而至，率先落在空地边一块平坦的巨石之上，紧接着的便是乱糟糟的一群人蜂拥而至，百来人就这么扎堆挤在了这块方圆数百丈的空地上，一个个都是仰头望着欢快游动的金色小龙，谁也没有贸然出手。

等到所有人都站定良久以后，苏戾才带着醒目的血焰飞掠而来，在空地中转了一圈以后，很自觉的抱着铁刀站到了巨石之上。

司马榕榕眼睛一亮，伸出纤细修长如同美玉的手指戳了戳苏戾的肩膀，只是手指刚刚落在苏戾的肩膀之上，一道血色刀光便迎面而来，直直砍向司马榕榕的俏脸。

司马榕榕似是没有想到苏戾会突下杀手，一声娇呼，裙摆飞扬，以是掠出数丈躲开了雪亮刀锋。铁刀余势不减，狠狠劈在了巨石之上，砍出一道深不见底的刀痕。

司马榕榕面带怒色，柳眉倒竖，凤眼之内隐有波涛席卷而来，却更增妩媚。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觉和尚伸手竖起大拇指，不要命道：“道友好刀法！好胆量！”

余下几人都是下意识的点点头，莫名的对苏戾生出几分好感来，不为其他，单单是敢向司马榕榕这娘们儿挥刀这一点，就值得他们拜师学艺。

怒色来的快，去得更快，司马榕榕忽然喜笑颜开，眼波流转，樱唇微启，似是自言自语道：“鬼谷传人应该很合老爹的口味吧？娘亲应该也很喜欢！”

苏戾面露惊讶之色，不过以他的性子也懒得问出你是如何知道的这等低人一头的话，拔出没入巨石的铁刀，脚踩满地碎石道：“正是你七爷我，没想到你这娘们儿还有点眼光，也不枉生了一副祸国殃民的面孔！”

余下几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朝着苏戾上下打量，不觉和尚抽了抽鼻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现下青城之中所与牛鬼蛇神都聚在这里，只有这位道友身上血腥味如此浓厚，昨晚那百来人怕是都做了道友刀下亡魂了。”

说话之时手中降魔杵微微跳动，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似是察觉到了不觉和尚的杀意，苏戾邪笑道：“和尚想要度了你七爷我？”语罢胸中戾气澎湃而出，杀气更是汹涌如同洪水，杀生之术法门运转，铁刀之上血焰更甚！

不觉和尚面色惨白，倒退数步，吐出一口侵入体内的杀气，嘴角已是留下一缕血线，双手合十，面色狰狞道：“佛门广大，有缘无缘皆可渡，施主有缘无缘皆不可渡！”说完面色颓然，无形交锋中胸中意气消磨不少，不知要多久才能养回来。

苏戾看向因为不觉吃瘪而乐得合不拢嘴的不悟和尚，咧嘴道：“和尚你呢？要不要度一度七爷我？”

不悟和尚果断道：“佛门广大，只度有缘，施主你我无缘。不可度！”

铁刀归鞘，苏戾拱手道：“几位应该都是仙家人物，七爷我倒是很有兴趣去看看仙家是个什么光景，只是今日要斩了这气运，没时间伺候诸位，此间事了，定然都要去走上一遭，到时候再打打杀杀也不迟。”

“在下赵武安，今天倒要看看道友如何斩了这气运！如若斩了，在下在东陆恭候道友！”赵武安神色凝重，毕竟鬼谷传人的手段没有几人真正见过。

今天一直不顺的不觉和尚双手合十，口出狂言道：“北越太觉寺，不觉，日后定要度了你这厮！”

不悟和尚言语倒是颇为缓和：“北越大觉寺，不悟，日后与道友的缘分可不浅！”

“剑一，仙剑门弟子，刀不错，日后定当一较长短”剑一冷冰冰开口道。

苏戾看了剑一一眼，道：“哟，刀剑之争呐，看看七爷我如何砍了你这把剑！”剑一却是不再说话，苏戾转而看向司马榕榕道：“你这娘们儿恐怕就是栖霞门的了吧？”

司马榕榕也不生气，巧笑嫣然，道：“道友虽然长得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不过我司马榕榕选男人倒是从来不看容貌，看在你敢同我挥刀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啦，只要以后打过我爹或者我娘亲中的一个我就嫁给你咯！”

生得不如赵武安玉树临风，但是也还算俊朗的苏戾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苏戾又岂是那么好占便宜的，当即开口道：“那便好好等着七爷我上山抢人，反正你这娘们儿配我倒是不吃亏。”

“在下苏戾，人称七爷，诸位道友有礼了！”不等司马榕榕开口反驳，苏戾抱拳一圈，算是做了介绍。

“苏道友好胆量，简直浑身是胆！”不觉和尚大笑道，变得极为开心。

不觉和尚的两次夸赞有一部分自然是实话，而另一部分包含的却是幸灾乐祸，性子惫懒的苏戾懒得深究其中缘由，权当是夸赞，一并收下了。

忽的，一道厚重而又嘹亮，威严霸气的龙吟声响彻天地，随着这道悠长得好似没有尽头的龙吟，天空中游动许久，不断吸取人间百姓愿力的金色小龙终于有了动静。

离地数百丈的小龙开始缓缓下降，双眸中灵智懵懂，看来是吸取的愿力还不够，不足以生出完美无缺的灵智。

气运所化之龙天生地养，只要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愿力，数百年之后便能气候大成，进而反哺天地，为这一方黎明百姓万物生灵带来足够好处。

只是这世间有仙佛幽冥，所以气运之龙根本就没有生出灵智的机会，即便是那千龙气运也不过是修士的囊中之物，何谈反哺天地，养育万物。

气运之龙一旦入地便如同蛟龙入海，霎时间便可以无影无踪，待得小龙下降到离地只有十丈的距离，这些还没有进入筑基无法御器的修士终于开始动手。

一道瘦弱身影一跃而起，速度极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瘦弱身影便已经来到了金色小龙的旁边，一把抓住小龙的脖颈就要逃之夭夭，只是一支阴损弩箭紧随其后，狠狠钉入了瘦弱少年的眉心。

瘦弱少年脸上犹自挂着笑容，双眼中却满是不甘，一缕血水沿着其眉心留下，在空中缓缓下坠，许久才落入尘埃里。

瘦弱少年的死亡彻底引爆了空地内压抑已久的气氛，一时之间法宝尽出，刀来剑往。目标却不是仍然在慢慢下降气运之龙，而是身边的道友。

空地之内混乱不堪，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滚了十来个大好头颅，没有参战的除了巨石之上的苏戾五个人，在空地的另一头，还有一群裹在宽大衣袍中的人影。

每有不开眼的拎着兵器往巨石冲来，就算是离着巨石还有数丈的距离，苏戾都是一马当先，抽刀子就砍，短短一会儿铁刀之下有多了三条亡魂。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忽然吐气开声，大喊道：“先杀了这两群不动手的！他们比咱们厉害，到时候咱们怕是连汤都没得喝！”

正在打斗的人也觉得这个声音说得颇有道理，立刻放弃了对手，和刚刚杀得眼红的对手一起冲了过来。

苏戾抽出背后长刀，观看气运之龙良久的他，似是有所体悟，咧嘴一笑，道：“原来这修士不过是梁上君子，偷的是天地灵气，人间气运，以此来成就自身，逍遥于天地之间。”

司马榕榕伸手拢了拢耳旁的头发，轻笑道：“苏道友竟然自悟此理，看来榕榕这次不用空手回山了。“

不等苏戾开口司马榕榕正色道：“其实何止是修士，天上仙佛，地下幽冥，干的也不都是这等勾当，不如此，如何求得长生逍遥。”

手中铁刀血焰复燃，苏戾合身撞入这些实力最高不过引灵的修士之中，清朗声音伴随着铁刀入肉的声音远远传来：“仙佛幽冥皆是大盗，七爷偏要做那拦路抢劫的恶人！”

司马榕榕嫣然一笑，尸山血海之中，骤然有兰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