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冰瀑剑成

当杨延昭向前出拳的瞬间，磅礴的真气已经顺势奔腾而出，转眼间就化出一座山岳虚形，浩瀚无尽，厚重连绵，此时的他不似在出拳，而是好像在托着一座雄势无比的高山，朝着姚若愚四周的场域悍然推去。

“好强！”

杨延昭出拳的瞬间，立在一侧的黎欢不觉眼眸大睁，满脸惊诧，她怎么都没想到，在杭州一带年轻辈中名声不显的杨王府六公子，竟然拥有如此实力，难怪在她的那个世界中，能够成为流传千古的大宋名将。

而在黎欢心中震撼的时刻，杨延昭的拳力已经冲入了场域中，顿时四周地面上的无数剑痕猛然涌出道道剑意，内中如疯如魔如狂，满是暴虐的负面意念。

感知到场域内骤然增幅数倍的剑意，杨延昭眸中光芒一闪，手腕微转，拳势忽然增强数倍，真气所化的山岳虚影随即一凝，竟然在此刻直接从虚影化为了实质。

光是望见那座山岳，感受着其表面散发出的雄浑浩瀚，就会令人禁不住产生错觉，似乎杨延昭真的施展了大神通，将千里外的那座泰山硬生生搬到了此处。

山岳凝实，拳势自然而然随之凝聚增幅，就如一座真实的山岳朝下悍然镇落，当即众人耳中就听得一阵刺耳的铿锵噼啪之声，不等他们捂住耳朵，就见满地剑痕猛然被一股巨力抹去大半，原先充斥在姚若愚四周的那股场域也瞬间削弱了数倍。

然而没等他们露出惊喜的目光，杨延昭所凝“泰山”的表面也突然浮现出无数裂痕，数息过后，那座“泰山”已经崩碎大半，只留有小部分还在，与场域内残余的剑意进行抗衡。

杨延昭刚刚镇压住场域，始终静坐在石碑前的姚若愚猛然扭过头，眼眸中的迷茫与痴迷仅仅维持了一瞬，就化为一股无法言语的疯狂，一把提起插在身侧地面的湛湖剑，对准杨延昭就一剑刺出。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无数片晶莹剔透的微小剑形冰霜汇聚在一起，形成的冰潮被某种力量强行束缚为一线，在正午的阳光下显得灿烂而耀眼，却又因为冰潮前进的速度太过迅捷，让人有一种宛如产生幻觉般的直视感。

面对着「冰瀑剑」的攻击，杨延昭的脸色已然变为凝重，左手五指猛然曲起，抬臂握拳后狠狠一拳击出，顿时他周身拳势再度一变，直接由雄壮浩瀚化为挺拔高峻，四境二重的真气在他的全力激发下，化为一座嵩山实影向前推出，径直迎向了冲来的冰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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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所有人耳中在此刻都听见一连串密集的山崩之音，杨延昭刚刚凝出的嵩山实影竟然在接触到冰瀑的瞬间就开始了土崩瓦解，那灿烂的冰瀑带着一种让人无法防御的破坏力，任凭这座山岳如何坚固，都无法阻挡冰瀑的不断前进。

瞧见杨延昭似有不敌，等候已久的黎欢忽地一步跨出，腰间长剑骤然出鞘，霎时间无尽幻光直冲云霄，随即就笼罩了大半个后院，漫天的灿烂华光如梦如幻，将姚若愚整个人都彻底笼罩。

姚若愚此刻毕竟处于疯魔状态，没有激发「破镜」的他虽然能施展毁灭剑意，但是这种状态的他至多发挥出四境的力量，能够与杨延昭抗衡已经是他的极限，并没有余力能够再去抵挡黎欢的进攻。

是故当他整个人被那片华光笼罩住的瞬间，他的眸光不觉一晃，竟然有了短暂的失神，趁此机会，黎欢猛然欺身近前，一剑敲在了他握剑的手腕上，直接将湛湖剑击落在地。

不等姚若愚有所应对，杨延昭猛然握拳再出，顿时又有一座山岳实影浮现，将四周场域彻底崩碎，随即他和黎欢一并上前，数招后就将方寸大乱的姚若愚拖出了场域。

姚若愚之所以入魔无法自拔，一方面固然是他沉浸在剑道中，另一方面也因为这片场域的影响，所以当他被拖出场域后，眼中的疯狂顿时散去大半。

半柱香时间后，在李清照、杨延昭、黎欢等人的安抚劝说下，姚若愚终于慢慢恢复了神智。

刚刚恢复神智的他，还有些茫然，看见杨延昭、李清照与杨延琪三人后，不觉诧异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拍了拍姚若愚的肩膀，杨延昭叹息道：“阿逊，哥们得劝你一句，凡事儿看开些，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没必要太过执着。”

“强求不得？”姚若愚眨了眨眼睛，倏地明白过来，眼中浮起几分黯然，苦笑道，“果然，还是没有参悟出来么？”

瞧见姚若愚一头白发，神色沧桑，李清照心头莫名涌起几分酸涩，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看开些吧，这里参悟不出，总会有适合你的武道的。”

见李清照安慰自己，姚若愚笑容苦涩地摇摇头，并没有回答，因为这些人并不知道他心中的苦涩，或者说，不是苦涩，而是因为太过无力而产生的叹息。

在原来的世界中，姚若愚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凭借在文学方面的素养，在学校里混得不错，但是终究还是普通人，没有力量的他只能够跟随他人的意愿去生活。

可是自从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几经磨难，但是他终于有机会掌握力量，终于可以真正掌握属于自己的命运，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如此沉迷参悟石碑上的剑道，因为只有如此，他才有机会真正得到正统剑道宗师的指点，让自己在剑道上的前景更加广阔。

瞧见姚若愚满脸黯然，杨延琪忍不住撇撇嘴，冷哼道：“说不定那异宗就是骗你的，他可是七境的剑道大宗师，你不过区区三境，想要参悟他的剑道，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么？”

黎欢见她怀疑自己老师，顿时冷笑道：“既然老师让妖哥参悟，就说明他认为妖哥可以参悟出来，再说了，谁说三境就能参悟七境的剑道？自己不敢，就别劝别人不努力。”

“你！”杨延琪闻言顿时大怒，一把抽出腰间佩刀，喝道，“什么鬼石碑，用这种手段去欺骗戏弄他人，简直是不知所谓！”话音未落，她已经挥起佩刀就势斩向石碑。

本以为杨延琪要对黎欢出手，杨延昭与黎欢都已经各自戒备起来，却不想杨延琪居然挥刀斩向石碑，顿时二人均是变色，然而不等他们阻拦，杨延琪的佩刀已经斩在了碑面上。

锵！所有人耳畔都响起剑锋出鞘声音的刹那，就听得一声剑吟，原先沉积在碑面内的七道剑意猛然一震，霸道、狂烈、迅捷、锋锐、扭曲、烈焰、灵动，七道剑意一并爆发，对着杨延琪的佩刀悍然击出。

“八妹，回来！”见势不妙的杨延昭赶忙一把抓住自家妹妹向后拖拽，同时一拳挥出，五岳拳势汇聚合一，化为山川虚影挡向七道剑意。

以杨延昭的实力，如何挡得住七道剑意，好在他只是借此拳挡了挡七道剑意，然后成功将杨延琪拖住了剑意攻击的范围。

杨延琪虽然性情如男儿般火爆，然而毕竟还是一个不过十七岁的女孩子，所以差点命丧黄泉的她满脸惨白，若非扶着杨延昭的手臂，只怕她直接就要瘫倒在地了。

瞧见杨延琪窘迫模样，黎欢微不可觉地撇撇嘴，露出一丝嘲笑，好在也没人注意。

只是就在众人因为石碑的异样而混乱的时候，姚若愚却是怔怔望着那七道正在缓缓散去的剑意，脑中如白昼破夜，十日来因为入魔而一片混沌的思绪第一次如此清晰。

霸道、狂烈、迅捷、锋锐、扭曲、烈焰、灵动，这七种剑道其实并不高深，只是非常简单的情绪类剑道，这也是姚若愚答应异宗要求的原因之一，因为在他看来，难度并不高。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陡然醒悟过来，这七种剑道或许简单，或许易懂，但是想要真正斩出与之相同的剑痕，就非得是自己的性格与斩出七条剑痕的人完全相同，否则根本无法斩出来。

就如霸道、狂烈、迅捷、锋锐这四种剑道，每一种剑道都需要修行者拥有一往无前的气魄，像自己这种谨慎小心的人根本不可能真正悟透这些剑道。

也是此刻，姚若愚才恍然大悟，要知道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所悟的剑意自然也不同，自己的毁灭剑道充满了破坏欲望，与石碑上的七种剑道并不吻合，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所以根本斩出与之类似的剑痕。

与此同时，姚若愚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何始终无法将「冰瀑剑」彻底完成，因为他心中有顾虑，满是谨慎，出剑完全靠着毁灭剑道的暴烈，根本没有那种愿意舍弃一切，只想摧毁所有敌手的戾气。

回忆往昔，的确是只有在对决完颜野、胥仇等人的时候，姚若愚才真正将「冰瀑剑」施展出来，正是因为当时的他心中只有击败敌人的念头，心念合一，毫无顾虑，才能将剑道发挥的淋漓尽致。

彻底明悟的姚若愚忽地淡淡一笑，一把抓起腰间的霜汐剑，就在四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他忽然抬起头来，对着石碑遥遥望了眼，然后挥剑就势一刺。

嘭！如黑云炸散，汹涌的毁灭剑意形如半透明黑雾，在剑前猛然膨胀四散，随即就收拢汇聚，尽数没入剑锋，下一刻，无尽冰潮从中冲腾而出，密密麻麻的冰霜凝为一线，犀利而灿烂，然而如此美丽的景象，却因内中蕴含的毁灭戾气，显得无比恐怖。

「冰瀑剑」，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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