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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家堡!
虽然已经晚上了,但是元家堡的会议室兀自是灯火通明,只听得里面时不时传来大笑声。
“哈哈---!如今关中地区就剩下十五处,八十六倾田地,相信半个月内就能搞定了。”
元杰趴在地图上,兴奋的大笑道。
元哲向元牡丹道:“东都洛阳和陇右地区进展的非常顺利,唯有太原地区比较麻烦一点。太原王氏在当地的势力一直都在阻扰我们收购良田,以及土地交易,因此我让他们先不要采取行动,等跟王家谈妥了再说。”
元牡丹道:“他们想要什么?”
元哲道:“他们不要什么,就是不喜欢我们元家在太原获得更多的土地,当地的百姓都非常听他们的。”
元斐道:“姑姑何不去找王玄道,他现在可是长安王家的家主。”
“玄道不会跟我谈这些事的。”元牡丹螓首轻摇,道:“像太原王氏这些古老的家族,他们一直都坚守自己的郡望,我们想要插手进去,恐怕真不太容易。”
元哲道:“可是我们的这种雇佣制,必须是基于大面积且连在一起的田地上,否则的话,我们无法取得盈利。”
元牡丹思忖半响,道:“放弃!”
“放弃?”
元杰他们都惊讶的望着元牡丹。
元斐道:“太原可是重镇,人口多,姑姑你说放弃?”
元牡丹点点头道:“我们只是为了赚钱,而不是要去抢王家的地盘,这粮食在哪里种都一样,与其耗费太多的精力在这些古老家族身上,还不如集中精力去应付那些有机会的地方,我大唐版图辽阔,一个太原也算不得什么。你立刻派人去告诉太原那边的人,将太原的田地全部出售,将佃农迁徙到江南去,保留太原的果园就行了。除此之外,清河、博陵、范阳、荥阳等一些大家族所在的郡望放弃所有的田地,只保留果园,尽力将人口迁往江南。”
元杰道:“这不太好吧,咱们元家这几年四处买地,不就是希望能够将咱们元家的买卖遍布整个大唐么。”
元哲犹豫道:“此事要不要跟姑父商量一下。”
元杰道:“姑父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过来一趟。”
元斐苦笑道:“我说元杰,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勋贵们都恨不得将姑父扒皮抽骨,这姑父要是来了咱们元家堡,恐怕咱们的计划都会受阻。”
“他会赞成的!”元牡丹道:“以前我们之所以在各州县买地,那是因为交通不便利,只能这么做,可是韩艺跟我说过,买卖的关键在于流通,让商品流动起来,我相信他会做到这一点的,如果道路通畅,我们在关中种粮食,一样可以卖到太原去,到时我们只需要在太原拥有更多的店面就行了,但是花果的话,太原能种的,关中不一定能种,因此得保留,照我说得去做吧。”
......
......
韩艺很像去元家堡问问,但是现在真不是时候,他甚至都不太敢出门,毕竟恨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此他选择在家静养几日。
这话说回来,其实他现在才能算是刚刚回家,因为他一回来,就遇到一系列的变故,让他自己都无法冷静下来,不是对付这个,就是对付那个,家里的生意,工程,大家在一年内过得怎么样,他都没有闲工夫去问,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去陪萧无衣,好在萧无衣比较**。
如今虽然事情到了一个非常关键时候,但是韩艺也终于可以停下来,与梦婷她们聊聊天,问一下这一年来的近况,其中最津津乐道的莫过于唐朝好声音的总决赛,据说就安排在上元佳节,全城关注,门票炒到最便宜的都得一贯钱,真是轰动一时,草儿也不负众望,一举夺魁,成为长安最红的歌妓,只是凤飞楼不玩这些了,只玩话剧,曹绣就经常请草儿去花月楼献唱。
在家休整一日之后,第二日一大清早,韩艺就准备带上熊弟、小野出门走一圈。
“韩大哥,我帮你都记好了。”熊弟坐在马车上,掏出一张纸来,念叨道:“咱们现在出发,辰时一刻可以到城西的酒坊,在那里待一个时辰,也就是巳时一刻,然后就去香水坊看看,在香水坊可以多带半个时辰,嘻嘻,元家的果园就在边上,如今正值丰收之际,啧,我们可以去吃点果子啥的,顺便将中饭也吃了.....。”
韩艺翻着白眼道:“小胖,我只是让你帮我写个行程表,你别老是提吃的好不!”
小野乐得呵呵笑了起来。
熊弟据理以争道:“可这行程表也包括吃饭啊!”
“好吧!你继续!”
韩艺无奈道。
熊弟得意的朝着小野眨眨眼,然后又继续念了起来。
马车刚刚驶出北巷,韩艺忽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忙叫车夫停车,朝着外面道:“二位公子,早啊!”
这二人正是王玄道和郑善行,他们转头一看,见是韩艺,点头道:“早!”目光却是左右看了看。
不是吧!我已经这么的声名狼藉了!韩艺道:“要不上车一叙?”
二人又再左右看了看,然后飞快的上得马车来。
熊弟乖巧的打着招呼,小野就是点了下头。
郑善行笑道:“小野,听说你在鹰娑川一战中,一个追着数万敌军,真是英雄出少年。”
小野无精打采道:“这又算不得什么本事。”
郑善行和王玄道相觑一眼,这还算不得本事,那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本事了。
熊弟一手搭在小野的肩膀上,开心的笑道:“小野将来定会成为大英雄的,这我和韩大哥早就知道了。”
小野当即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而此时韩艺心中却是五味杂陈,道:“二位公子,你们给我的感觉,好像我以后很难再交到朋友了。”
王玄道吝啬的笑道:“我以为你早已经没有再交朋友的打算了。”
郑善行哈哈笑道:“你是不知道,长安的贵族就没有一个不恨你入骨的,我听说有贵族请人行巫术,诅咒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韩艺猛吸一口冷气,“没有这么夸张吧!”
王玄道淡淡道:“你认为这夸张么?可我怎么认为你做的事要更加夸张。”言罢,他又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我为何还没有习惯。”
郑善行笑道:“不过我相信你总不会亏的。”
“还是郑公子懂我。”
韩艺嘿嘿一笑。
王玄道道:“一直未来得及跟道一声喜,能够做到出将入相的人本就是凤毛麟角,可是你却在弱冠之际便做到了,真是令人感到非常的羡慕。恭喜!”目光中真的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好一个出将入相!”
郑善行呵呵一笑,拱手道:“恭喜!恭喜!”
韩艺愣了愣,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如此啊!不过你们一个太原王家,一个荥阳郑家,犯得着羡慕我么,就算当了宰相又如何,我在你们贵族眼里,一直都是田舍儿。”
郑善行摇摇头道:“这你不知道了吧,我大唐文武皆冠绝天下,不再局限于文臣武将,但凡有才之士追求的都是出将入相,想当初我们几个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出将入相,成一代名臣,可是如今我们几个多半都是一事无成,可见我们贵族子弟只知道相互吹嘘,因此你根本无须在意贵族子弟的言论。”
韩艺笑道:“你这也谦虚的有些过分了,其实当时你们的机会比我多多了,只是你们顾虑太多,而我的话,不成功便成仁,就是这么简单。”说着他突然看向王玄道,只见王玄道眼中一片黯然,道:“王公子,你后悔了么?”
王玄道一怔,摇摇头道:“我从不会后悔的,因为这都是命运的安排。而且我当时如果那么做了,那么不管我今后多么成功,都不可能洗刷这个污点,我最讨厌脏东西了,至少现在我还保留了这个机会,只不过是比以前更加困难了。”
当初李治让他诬蔑王皇后行厌胜之术,但是他拒绝了,李治在不在意,那倒是无所谓,关键武媚娘不可能再相信王玄道了,这对于王玄道的仕途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而王玄道非常渴望能够做宰相,其实那一回令他非常受伤。
“不过---!”王玄道露出那招牌的笑容,道:“你的成功给予了我希望,你当初的处境比我现在可要困难的多,可是你现在都做了宰相,我想我再时运不济,也能当一个副宰相吧。”
韩艺哈哈一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王玄道道:“参加科举!”
“科举?”韩艺微微一惊。
王玄道点点头道:“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他还未参加过科举,一来他不需要,二来他以前受制于命运,不能当官。
其实在七子中也就是郑善行和崔戢刃参加过,卢师卦很早就离开了长安,其实他们也不需要去考,他们只是想去证明一下自己而已。
郑善行突然道:“对了,你这是去哪里?”
韩艺哦了一声,“我打算去酒坊那边看看。”
“那我们就跟你一块去吧,反正那边应该遇不到什么熟人。”
“你这话真是让人感到心酸啊!”
韩艺翻了翻白眼,又问道:“对了,自由之美的生意怎么样?”
“有你在旁出谋划策,能不一帆风顺么,闺蜜兔在洛阳卖的比长安还要好。”郑善行说道。
韩艺笑道:“那你有没有兴趣将自由之美开到去北庭,亦或者安西大都护府去?”
郑善行一愣,道:“未曾有过这想法。”
韩艺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一想啊!”
郑善行想都没有想,就摇头道:“暂时我不想这么做。”
“为何?”
“我们大唐可还有许多穷人还吃不饱,穿不暖,我为何要将这些机会去送给胡人。”郑善行如实说道。
韩艺哇了一声,道:“想不到郑公子你对胡汉之分这么介怀,那独孤无月、长孙延、元烈虎不都是拥有胡人血统吗。”
郑善行笑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不例外,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爱这里的每一个百姓,我希望能够尽以绵薄之力,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百姓,但是我的能力有限,还无法照顾到胡人那边去。”
王玄道补充道:“虽然我们与独孤无月他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但是我们四大家族与胡人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我们也很难不受这影响。”
这四大家族一直都保持着最为纯正的汉人血统,而且他们又是古老的家族,底蕴深厚,在前面几百年内,中原一直在跟北方民族交战,他们大家族就是主力,尤其当年五胡乱华,导致他们四大家族损失惨重,最终选择衣冠南渡,这数百年累积的下来仇恨,他不可能做到完全不受到这些影响。要知道郑善行是拿自由之美当慈善事业在做,他潜意识里面就是优先汉人。
韩艺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道:“先不要忙着拒绝我,到时我们再仔细谈谈。”
郑善行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关于织布机,你们凤飞楼一直都没有什么提升,可是织布机对于我的制衣坊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制衣坊能够更快的织出更多的布来,那么成本就越低,我们就可以卖更便宜的价钱,造福更多的百姓,但是我也知道,你这么多买卖,根本没有功夫去研制织布机,因此我自己也在找人研究这事,我希望你能够将你的织布机这一块卖给自由之美。”
“没问题!”
韩艺点点头。
郑善行惊讶道:“你这么快答应了下来。”
韩艺笑道:“我大唐商人就缺少你这种精神,就冲这一点,我就一文钱卖给你吧。”
王玄道道:“韩艺,这你可就失算了,郑兄可是吝啬的很,他不会跟你客气的。”
郑善行哈哈笑道:“知我者玄道也,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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