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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艺真心没有想到自己未来的老丈人,竟然是一个佛教徒,殊不知兰陵萧氏一直都非常崇尚佛法,祖辈甚至都还有不少人出家的,这都是有传统的。
不过这对于韩艺而言,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因为佛教徒讲究的是众生平等,那么自然就不会注重门第概念,要是跟崔家一样,那他要正式的将萧无衣娶回家门,非得吐一升血。
不仅如此,韩艺对佛教也比较了解,因为教派是千门必学的一门功课,虽然他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他可以伪装成非常感兴趣,一个攻陷老丈人的计划,已经在他脑海中慢慢形成。
走走停停,过得数日,队伍终于进入到了长安境内。
“韩大哥,你快看,那些农夫穿的衣服好生奇怪哦。”
熊弟走在驴车边上,朝着远处的农田说道。
韩艺转头一看,只见有三两个农夫穿着七分裤、短袖躬身在田间工作,双目一睁,对呀,差点把售卖短袖的事给忘记了,姓郑的那家伙也真是不务正业,都去了万年宫,也不知道告诉我,售卖的怎么样?不不不,我明白了,他不说,证明卖得非好,否则,就凭那厮的性格,不可能不急着来找我。
想到这里,他倒也安心了,反正他知道,郑善行还是会来找他的。
来到长安城前面十余里路,韩艺就跟管事的说了一声,然后往北门行去,因为皇帝入城,肯定又避免不了一番仪式,反正他也没有资格看到,索性就先闪人了。
“韩小哥,请留步。”
韩艺他们刚刚来到北城门前,只见两匹快马疾驰过来,正是郑善行和王玄道。
就知道你会来找我!韩艺从驴车上跳了下来。
郑善行、王玄道来到韩艺面前,也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
“二位公子。别来无恙了。”
韩艺拱拱手。
熊弟他们也纷纷向二人行礼。
郑善行、王玄道也一拱手,打了一声招呼。
郑善行颇显得意道:“韩小哥,方才你可有看见了。”
“当然看见了。”
韩艺笑笑吟吟道:“看来咱们的买卖做得挺不错的。”
郑善行呵呵道:“这全亏韩小哥你安排妥当,当初你说给制衣坊的妇女。每人送一套,她们拿回去果然都让自己的丈夫穿上,结果一穿上,纷纷都说好,一下便传开了。等到我们真正的拿出去卖的时候,几乎都是被一抢而空。”
韩艺笑道:“当然,这么便宜,就卖个布料钱,不买是傻子啊!”
郑善行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这样下去,咱们是卖多少钱,就赔多少。”
韩艺无所谓道:“这都是小钱而已,等到闺蜜兔出售时,利润不翻几倍。我还就不信了。这个秋天,就是咱们大展拳脚之际。对了,你的制衣坊应该已经做足准备了吧。”
郑善行道:“我最近又招了一百多人,你可得赶紧呀,否则的话,我可养不起这么多人。”
这家伙都学会逼人了。韩艺点点头道:“一定,一定。”
王玄道对这些倒是不感兴趣,微微笑道:“韩小哥,你这一趟真是收获颇多,听说你还当上了监察御史。真是可喜可贺啊!”
“哎!王公子,你可别来寒碜我了。”
韩艺笑了一声,道:“那天我可也是在的,陛下可是诚心诚意的招你们入朝为官。只要你们点一下头,总不会沦落到当监察御史吧。”
王玄道和郑善行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沉默不语。
韩艺斜眸一瞥,故作好奇道:“其实我也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愿去当官?”
郑善行似乎不愿多谈,苦笑道:“我们也是有苦衷的。”
韩艺笑了一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颇具鄙夷之意。
王玄道问道:“韩小哥因何发笑?”
韩艺摇摇头道:“没什么。”
郑善行呵呵道:“韩小哥有话但说无妨,对付我等愚人,犯不着还动用这些计策。”
他虽然爽朗,但是聪明的很,一眼就看出韩艺的小心思。
韩艺当然就是要让他们看出来,道:“既然郑公子这般说了,那我也就直言。”顿了顿,他道:“在我看来,你们的拒官,不过是一种懦夫的行为。”
郑善行叹道:“你说的也不错。”
不要这么诚实好不,你要跟我争呀,你不跟我争,我又怎么说服你!韩艺郁闷了,郑善行这般坦诚,他还不知道怎么说是好,暗想,看来只有改变策略了。道:“难道郑公子就甘愿当这懦夫吗?”
郑善行反问道:“韩小哥,莫不是想劝我等去做官?”
韩艺点点头道:“郑公子你乐善好施,但是仅凭这种杯水车薪的救助方式,又能救助多少人了。虽然我如今我大唐国泰民安,但其实还有很多百姓,都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你们可听说过陈硕真造反一事?”
二人皆是点点头,但是眼中都透着疑惑。
韩艺道:“当初在扬州的时候,我破坏了陈硕真的计划,导致她全面失败,她对我是恨之入骨,不惜冒险混入刺史府来刺杀我,可惜没有成功。但是走到那一步,我与她已经是到了不是她死,就是我死的地步,于是我就给了她一个机会,也给我自己一个杀她的机会。那晚上我们一同坠入了河里,又在河中搏命,最后都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谁也无法杀死谁。我当时就问她,你为何要造反,你知不知道有很多百姓,因此失去了生命。但是她让我给她一个不拿起刀的理由。
清溪县的百姓是在绝望中拿起刀的,这一把刀不代表正义和邪恶,它代表的是生存。其实在以前,清溪县的百姓也是丰衣足食,只是一场洪水,就让他们立刻处在绝望当中,我们的国家也是如此,虽然貌似强大,但其实还有许多的弊端。改善这些弊端。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而是我们大唐子民每个人的责任。
我知道你们有难处,但是任何难处都不是逃避这一份责任的理由。这就好像你们不能因为父母长得丑,而因此嫌弃他们。他们就是你的父母,这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我们就应该孝敬他们,这也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在那件事之前,我曾以为一个人是否值得让人崇拜。是在于这个人是不是贵族,是不是拥有权力和富贵,但是在那之后,我认为一个人的价值,不是他拥有了什么,而是他贡献出了什么。你们这不是清高,而是自私。”
郑善行、王玄道听得皆是沉默不语。
韩艺一口气说了很多,轻轻出了口气,道:“抱歉,我似乎说的有些多了。若言语有不当之处,还请二位见谅。我只是为二位公子感到可惜,我韩艺虽是一介草民,但也希望能够为百姓做一点事,而二位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却一直在浪费自己的才华,这令我很羡慕,也令我很气愤,毕竟入仕本就是去解决麻烦的,如果国家已经强盛到不需要人管理。那这官当不当都无所谓,你们不能拿着躲避麻烦为由,而逃避仕途,有道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先告辞了。”
他说完就拱拱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这种事若非心甘情愿,那还不如不做这官,反过来说。如果他们真心想为这个国家和百姓做一点事,那么他们肯定会走上这一条路的。
郑善行沉默半响,突然仰面一叹,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枉我读了十几年的书,却读不出这么一句话来,真是让人感到羞愧。”
王玄道低垂双眉道:“韩艺说的很对,我们一直都希望能够报效国家,造福百姓,一展抱负,如今我们却因为国家有困难,而不去当官,这似乎是在自相矛盾。”
其实他并不知道,韩艺也是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才想好这一番说辞来劝说他们,而郑善行和王玄道就是最好的突破口,郑善行心地善良,心里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而王玄道的话,从他想突破自己的宿命,就不难看出,其实他是想入仕的。
郑善行点点头,道:“玄道,你可还记得韩艺在大殿上作得那一首诗。”
王玄道点点头。
郑善行道:“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来的,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其实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日继续等待下去了。”说到这里,他突然看了眼王玄道,道:“可惜玄道你命与官场相克,不然的话---。”
王玄道一笑道:“我的命运早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受到任何束缚。”
郑善行惊讶的望着王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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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得北门,行得两里路便回到了北巷,因为大家都去看皇帝了,故此四周都是静悄悄的。
“刘姐,桑木哥,梦瑶姐姐......我们回来了。”
熊弟一来到北巷,就迈着笨拙的步子,朝着后院跑了过去,嘴里还大声喊道,显得非常激动。
隐隐听得有人说道:“好像是小胖的声音。”
“是小胖回来了。”
“小胖!”
“梦瑶姐姐。”
只见一大群人从后院走了出来。
“小胖,真的是你,你们终于回来了,真是太好了。咦?小艺哥呢?”
“韩大哥他们在后面了。”
熊弟见梦瑶她们对自己一点也不热情,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就游目四顾,似乎在寻找韩艺,顿时感到十分受伤,非常落寞的说道。
梦瑶他们听罢,立刻走了出去。
“小艺哥,小艺哥。”
一群人来到楼前。
韩艺见他们都出来了,哇了一声:“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尊敬我了,都走这么远来迎接我了。”
梦瑶急切道:“小艺哥,不好了,出事了。”
韩艺一愣道:“出什么事呢?”
梦瑶道:“刘姐和桑木哥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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