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这条高速路,许乐就将车速提高到了五六十码,一路飞驰,中途虽然也遇到了一些横在路中央的汽车残骸,但都被他用老办法翻越了过去,只是越往前走,地上的积雪越厚。
华夏的东北地区多山,这里的高速公路都是依山而建,桥梁,涵洞,隧道极多,地形险要,路况复杂。
再到后来,进入了这绵延不绝的山脉之后,风雪越来越大,天色也渐渐暗下,路面上已经不单单是积雪,而是厚厚的冰层了,许乐只能靠着路边停下,从车后面的杂物中取出了早就备好的防滑铁链,给车轮套上,才能继续向前。
只是这样一来,速度就大大减慢,看着每小时不到20公里的时速,许乐苦笑不已,但是,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前行了。
深冬的夜,降临的特别早,才是下午6点多,四周就已经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许乐虽有念力感知,但是仍然不敢大意,打开了车灯,照亮了前方的道路,在这雪虐风饕的崇山峻岭间崎岖骑行。
他虽然穿着雷吼送他的军大衣,戴着厚厚的防风手套,又加强了念力护盾,挡住了寒风,可是,长时间的野外独行,仍然让他觉得遍体生寒,尤其是这黑暗的群山中,实在是太过安静,安静的连他自己的每一个呼吸,每一次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在这万籁俱寂,死一般沉静的环境中,许乐微微喘气着,又想起了远方的父亲,想起了慈祥微笑的母亲,想起了那温暖的小家。
家,不是一个符号,也不是一套富丽堂皇的房子,它是亲情的聚拢、它是牵挂的集合点,它是每个人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从初中开始就在外读书的许乐,对家,有着无限的眷恋,最早的时候,家里有母亲的唠叨,有父亲的严厉,后来,母亲渐渐病重,直到许乐上高中时,母亲病倒,在医院里渡过了最后的两年人生,这两年里,母亲所在的医院,就是许乐的家。
再到后来,卖掉房子还债后,他和父亲搬到了那间小出租屋,从那以后,这出租屋就是他的家。
求学生活,奔波在外,许乐如同无根的浮萍,一直漂泊着,在他的心里,总是充满了紧迫感,每天都在不断拼搏。
那么努力,所为的一切,都是家啊!
可是这突然爆发的末世灾难,将他的所有努力全都击成了粉碎,行在这艰难无比的归家路上,许乐心中的焦躁,也在不断积蓄!
也是在这黑夜里,386团的军营中。
喻可瑤疲惫的呈大字形躺倒在大床上,目光无神的盯着天花板,脑袋里全是许乐的身影。
今天雷吼已经开始了对陈康几人的训练,不知道为什么,雷吼点名也要她必须参加,一天的摸爬滚打下来,她都快累成人干儿了。
不过想到自己和许乐的约定,她还是坚强的坚持了下来,因为她想要变强,这样危机四伏的末世里,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而只有活着,才能等到许乐平安的归来。
虽然许乐离开才不过一天,可是,对她来说,却如同过了一年,她小小的心思里,现在就已经开始盘算,等到许老师再次回来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向他表白心意呢,那个木头桩子,如果自己不说,他是不是永远就把自己当成学生了呢......
“嘭、嘭、嘭......”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这么晚了还来找我?”
喻可瑤不耐烦的喊道,却还是懒洋洋的爬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雷营长!怎么......怎么是你?”
“是我啊,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满脸惊讶的喻可瑤这才回过神来,有些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把雷吼让进了屋里。
看着她防备的模样,雷吼慈祥的一笑:“今天,我要求你也参加训练,你不怪我吧?”
“呵,呵呵.....怎么会呢,您这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你呢。”
“不怪我就好。”
雷吼坐下后,看着拘谨的喻可瑤,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铁壳怀表。
他打开这怀表,出神的看了看,递给了喻可瑤。
“嗯?这是什么啊?”
接过这怀表,喻可瑤惊讶的发现,怀表里装的,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再仔细瞅瞅,不对,这女孩虽然容貌很像她,可是那神态,那气质,和她是完全不同的。
“雷营长,她是谁啊?”
“她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她长的和我好像啊,她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啊?”喻可瑤一下子被勾起了好奇心,连珠炮般问道。
雷吼长叹一声,悠悠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十六岁参军,十八岁时,就在家乡定下了一门亲事,那时都穷,也没结婚,女方就这样过了门,等到第二年,妻子就产下了一女,取名欢欢,当时身在部队的雷吼,知道这个消息,简直高兴的跳了起来。
之后的十几年间,雷吼在部队拼命打拼,随着他的职位慢慢升高,经济条件逐渐改善,老家的妻女,也被他安置到了城里,每年的探亲假,一家人都能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好不幸福。
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在两年前,被彻底打碎了,雷吼漂亮可爱,才念初三的女儿,竟然被她学校的禽兽老师**了,事后,悲痛欲绝的雷欢欢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跳楼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而雷吼的妻子,也在和学校、警察的交涉过程中,被左支右挡,扯皮推诿的各方气的口吐白沫,精神错乱。等到雷吼赶回家里,妻子已经神志不清,成了精神病人!
暴怒的雷吼冲入了学校,打伤了多名校方领导,又与赶去的警察发生了冲突,甚至抢下了一个警察的枪弹,逃出了校园,想要独自将那畜生老师杀掉报仇。
结果,一天之后,还没等他寻到机会,那名老师居然离奇的遭遇车祸身亡。
这么诡异的事情,顿时让雷吼冷静了下来,他隐约的觉察到,自己已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他立刻通过电话向一位一直器重自己的军中高层人物汇报了此事,寻求帮助,又按照那位大佬的指示主动向本地公安投案自首。
后来,这位大佬保住了他,但是对他家庭的事情,始终讳莫如深,不肯多说半个字。
事后,雷吼回到军营,发现段山河顺利的当上了团长,再结合诸多蛛丝马迹,慢慢的有了猜测,这件事,幕后的指使,极有可能就是段山河,或者是段山河背后的家族势力!
386团做为军中第一团,能当上这个团长,对以后的仕途帮助之大,可谓无可限量。
而且,这个敏感至极的位置,也是军中几大势力争夺的焦点,雷吼和他的家人,不幸成为了这争夺的牺牲品。
听完了雷吼的讲述,喻可瑤激愤不已,握紧了小拳头,叫道:“我就知道,那个段山河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顿了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小了不少,弱弱的说:“雷营长,既然你和段山河有这么大的仇恨,你......你还肯放了他啊!”
雷吼摆了摆手:“我也只是猜测罢了,并没有没有真凭实据,再说了,我都答应过许老师了,又怎能出尔反尔呢!现在这个世道,我要报仇,以后的机会还有很多啊!”
“这样啊,那你最开始一见到许老师,就那么怀有敌意,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雷吼苦笑:“正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