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几人都是现代文明社会信奉科学伦理的知识青年,那么他们此时的社会观,世界观,科学观或者什么观,就一定全部崩塌。更别提早就接触过这方面知识的依白几人,这场面确实很壮观,确实。
如果说之前从荨贞吐出来的那些虫子让他们感觉到不可思议,甚至是恐惧,那么现在就是世界观崩塌。
虫子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朝几人涌来,速度很快。当他们出了院子,整座房屋都布满了黑黢黢不知名的虫子,竟然是从那四具尸体里跑出来的。
一口气都不敢歇着,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就这么乱滚带爬的告别村庄。站在远处的矮蜂上眺望,那座村庄的一半,几乎都呈现出黑黢黢的颜色。
后怕,冷汗。不敢想象如果再晚走一步,将会是什么样的场景。虫子不满全身,从耳洞爬进大脑里面,吃光自己的内脏,或成为新的寄宿体。
“走吧。”依白拉着旭尧的袖子。天知道她的手都在抖。
“不行,我走不了了,我的腿。”胖子的牙齿都在打颤,腿也抖的不停。秦乾昱看了他一眼,”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一时半会儿应该过不来。说完便自己先下山了。不知道他要干嘛,几人便坐在草地上休息,谁都没有说话,更多的是没有心情。
依白看着他下山的方向怔愣出神,广墨挪在她面前挡住视线拿出手帕替她擦汗。依白抬眸看着他,眼神泛着冷。“拿开。”
“我只想对你好。”广墨把手帕交到她手里,神情认真的看着她。依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而他从见自己的第一面便想对自己好也不太切实际。
她不是情窦初开对感情懵懂的小孩子。这种情况无非有两种,一种就是有目的的想要接近你,第二种与第一种情形相似。
“你们看那是什么。”旭尧站起来指着那村庄,“好像着火了。”大火越演越势,逐渐吞噬黑黢黢的虫子,房子,冒着黑烟。
“这些虫子能被烧死么”?胖子哆哆嗦嗦的说道。旭尧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应该可以。”虫子都怕火,在一定高温下都会死去,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可旭尧不相信所有的意外都在今天发生。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土坯房子与黑黢黢的虫子都不复存在。原本好好的一个村庄,那么干净整洁的村庄就这么没了。
秦乾昱从山下慢悠悠的上来,嘴角挂着一抹笑。他很少笑,依白觉得晃了眼。
他怕那些虫子会危害其它人,如果有外人路过这里,或者那些虫子追上他们遍布大山。要把所有的可能变成不可能,把所有的威胁变成没有威胁。
广墨捂着胸,看着依白眉眼的笑,那不是对自己的。
刚刚拉着她跑,不小心伸到伤口,此时血渍透了出来。还好穿的是黑色的衣服,没有人看见。或许就算有人看见,也不会为他担心吧。
依白,你会担心我么。
众人没有在回山庄抱着好奇心去查看那些虫子是否已经死亡,还是继续蹦。几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秦乾昱拽着胖子开始出发。
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哆嗦,估计吓得不轻,脸色苍白。
旭尧拿出指南针,辨别方向。
还要一天一夜的路程,才能到那个所谓的生苗寨。
这一丝丝的希望,不会变成绝望才好。
感觉自从进了这大山之中,就真的与世隔绝了。如果可以,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地方,这个奇怪的大山,充满秘密的地方。
下山的时候路过那条小溪,却再也没有洗脸喝水的想法,此时看着这条小溪也不再是清晰无比,感觉里面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似的。
越往里面走,空气越稀薄,树木与树木之间距离很近,且地上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对依白来说,她的体力确实不够。
“你怎么了,还没缓过来么”?依白看着胖子,他摆了摆手,“没啥,你看我腿脚都利索了,没啥事,继续走吧。”
噗通~
依白吓了一跳,看着广墨倒在自己的脚边,半个衣襟都湿透了。“等等”,她蹲下来,叫住前面的人,手摸了摸他伤口的位置,一看,全是血。
他怎么伤口裂开了也不吭一声,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他不能再走了,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明天再赶路吧。”依白看着大家道。旭尧不满,“真不该带上这个累赘。”
找了一处树木看起来空隙比较大的地方,压平了草,在上边儿搭起帐篷。依白把广墨的衣服解开,露出里面包扎的地方,早已看不清布的颜色,全是赤果果的红。
解开布条,咬碎两片儿消炎药,换了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这样不行,没有止血的药,依白认识一些简单的草药,就在附近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
秦乾昱跟在身后,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依白站立不动,看着不远处的他,“怕我有危险么”?秦乾昱没说话。
依白笑了笑,微风刮过,吹起她的发丝与裙角。“这一路跟来,你后悔了么”?
“没有。”
“感觉这里谁最可疑”?依白走近他,盯着他的眸问。
“你。”秦乾昱面色不改的说道。
依白心一跳,“为什么”?
“你那么聪明没有想到么。这里面谁都有破绽,只有你是最完美的,所以也是最可疑的。”
“噗嗤。”依白眉眼弯弯,“这个分析挺有意思的。”
秦乾昱看着她,漆黑的眸深了深,抬起手刚要触碰她,依白连忙退后,警戒懵懂。秦乾昱抿着唇,指了指自己的鼻梁。
依白连忙反应过来,原来是脸上有脏东西。自己反应太大了,有些尴尬。
“胖子,胖子,你怎么了,没事吧。”帐篷那边,旭尧的声音传来。依白和秦乾昱对望一眼,连忙跑了过去。只见胖子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十分痛苦的摸样。
“怎么回事”,依白问。
“不知道,你们刚刚过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只是感觉很不舒服的摸样,然后说说话他就倒在地上了。”旭尧惊慌,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依白看着原本健康明朗的警察弟弟,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有一点儿异动都让他敏感的不行。“没事,你别担心。我来看看。”依白拍了拍他肩膀,便开始查看胖子的情况。
“等等,他脸上什么东西。”秦乾墨眼疾手快连忙抓住依白的手。肌肤柔软的触感让他连忙松手,好在谁都没有注意这个,全部都看着三胖。
此时他的鼻孔里面正爬出,一只,黑黢黢的虫子。与刚刚在村庄里面的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