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黑牛……黑牛倒了!”
砰!
“啊!我的腿……腿中弹……”他的叫喊随着枪声戛然而止,但另一个士兵却怒吼道:“你们看,常山在飞机上,就在机舱边!”
“朝他射击!全体朝他射击!”
突突突、突突突。
“你们小心一点,他的枪法很准!”
“他娘的,飞机已开始动了,怎么办?!”
“去把黑牛的火箭筒拿来,朝运输机的螺旋桨打!快,别磨蹭!”
正当战局如火如荼的关头,忽然间一阵狂野的马达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我探出头,发现十几辆架设有大口径重机枪的武装越野车竟疾驰着朝跑道边缘的士兵包抄过来,四个大轮子几乎占据了一半的车身。
它们的速度非常快,12。7毫米的重机枪在‘突突’声中仿佛呼啸的野兽,这种时刻如果我仍旧躲在坦克后头,恐怕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我悄悄的爬出来,看到战斗已然打响,敌方虽有武装越野坐镇,但这种车辆只适合在崎岖的山地打游击,在现在这样的平坦机场上,并没有过多的优势,且他们一旦靠近,就会被黑油弹打得节节败退。
所以我竟看到一幅奇特的画面,安全保卫署的人驾驶着武装越野,以大圈子不断的绕着中央的士兵旋转,同时用大口径重机枪进行火力压制,若非士兵们为了躲避常山的狙击,一开始就找了一处有掩体的地点进行战斗,恐怕此刻已全军覆没。
我解下一只手雷,快速的朝其中一辆越野车丢过去,但是很可惜,移动中的目标实在不好瞄准,手雷竟落在地上,滚了一段路,这时候正处于快速行驶状态下的武装越野,居然刚好开过来,压在了手雷上,只见一股火焰升起,巨大的爆炸力竟掀得越野车冲天而起,连翻了几个跟头,才掉下来,却刚好砸在后一辆来不及刹车的越野上。
瞬间车祸连环,趁此时机,我嘶声道:“开火!快开火!”
原本被压制的五队士兵,顷刻间对着混乱的车队进行疯狂扫射,我则在枪林弹雨下冲上前,一把扑到其中一辆车的车门上,我的这一动作显然把车上的人吓了一跳,但是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我已连开数枪,把机枪手和驾驶员全都打成了梭子。
我双手抓住车架,为了保持快速的机动性,车架是由铁管焊接起来,并且整辆车没有使用任何的玻璃,一脚把两具尸体都踹下车,然后坐上了驾驶位,此刻有个人竟也跳上机枪手的位置,道:“飞机要起飞了,快……快追上去!”
这真是疯狂的建议,但我接下来做出的举动却更显疯狂,我把油门一踩到底,越野车像一匹脱缰野马,朝着飞机跑道疾驰,由于速度过快,我仿佛能够感觉到车轮和地面的接触面正在减少,整辆武装越野都显得轻飘飘的十分可怕。
而此刻跑道上的运输机也已开始滑行,只要再过一段距离,就能顺利飞上天,我跟在飞机的屁股后头,被拉得越来越远,我喝道:“快朝它的螺旋桨射击!”
一串子弹打出去,却由于角度原因,只在飞机的机身上留下了几行弹孔。
士兵愤愤不平道:“怎么办?!他们……他们要飞了!”
我也正在想办法,但要想把运输机拦截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此刻我已被甩到了大飞机的屁股后面,我忍不住怒道:“你对准它的尾舱打,把所有的子弹都给我打光!”
我这当然是在泄愤,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子弹打在飞机的尾部舱门上,竟把舱门前端靠近尾翼处的用来收缩减速伞的铁匣子打碎了,刹那间一顶条带形减速伞就像撒网般飞出来,一下就把整辆越野车都覆盖住。
我道:“快把减速伞拖过来,绑在车架上!”
士兵快速行动,这时候飞机已开始倾斜,逐渐脱离了跑道,竟要开始升空,我颤声道:“抓稳了,我们……我们要被带上去了……”
在一阵颠簸而又充满惊恐的尖叫声中,整部车都倾斜着被运输机吊起来,升上了半空,我只敢紧紧抓住座位旁的固定架,问道:“它……它能飞多高?!”
“实用升限……可达13000米!”
说实话,高度一旦达到某种程度,普通人就会失去对它的概念,我只知道珠穆朗玛峰也不过只有8000米,我颤声道:“如果我们一直待在车里,会不会……”
士兵摇了摇头,打断我道:“飞得越高、氧气就越稀薄,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会冻死在高空中。”他说完,就拿起机枪瞄准了机翼位置,我立刻阻止他道:“你想干什么?!”
“绝不能让叛国者带着军事机密去美国!一旦越过国境线,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空中把他们打下来!”
“你疯了?!如果你那样做,我们也会掉下去!”
士兵一把推开我,摘了防毒面具道:“我不怕死,你要是怕,那你就爬上去,把减速伞割下来,当做降落伞逃命!”
这不是个好主意,更不是个好笑话,但从士兵的脸上看起来,他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此刻我抬头望着机翼,咬牙道:“好!反正都是死,我这就爬上去,但你千万不要急着开枪!”
他冷笑道:“那就要看你的速度快不快了。”
我双手抓住条带,像猴子似的慢慢往上蹭,但是等爬到一半的时候,车上的士兵竟开始朝螺旋翼射击,大口径子弹配合大火力重机枪,效果的确非常的不一般,左侧机翼立刻就起火爆炸,冒出了一阵黑烟,整架飞机都像要坠毁似的,倾斜着在空中打转,我紧紧抱住伞带,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
幸好运输机还是渐渐平稳了下来,我看到侧门被打开,常山竟拿着狙击枪探出来半个身子,他的腰上绑着一根带子,足以将他的身体固定住,我本想提醒越野车上的士兵,但显然子弹的速度比我更快,我只见到一蓬血花从士兵的脑袋上爆出来,便见他笔直的掉下车,摔落半空。
我一动也不敢动,拼命想躲到减速伞内,祈求常山不要看到我,但这混蛋居然十分仔细,竟左右查看了一番,目光居然顺着条带缓缓移了上来,他一看到我,就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边现出一抹冷笑,我知道他一定认出了我,我决定先下手为强,立即拔出腰间的手枪,一枪打在他身旁的金属门沿上,常山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竟躲到舱门后不敢探出头。
趁此时机,我又往上蹭了一段路,这时常山挺枪瞄准,打的却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头顶的伞带,这卑鄙无耻的混蛋,我知道他这是在玩弄我,想把我活活的吓死,我见他每打一枪,脸上阴毒的笑容就多一分,而减速伞的条形带,则少了一根,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此刻黑烟滚滚,我看到原先被机枪重创的左翼螺旋桨,忽然冒出一阵火焰,随即轰隆一声,竟把整片机翼都炸得断开来,飞机一下之间就失去平衡,再次旋转着急速下坠,这种突来的状况,也把常山甩出座舱,我见他被一根绳索吊在半空,墨绿色的军大衣随着寒风猎猎作响,他手里的狙击步枪已脱手从半空掉落。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惊慌,我看到他竟邪笑着掏出一把手枪,朝我射击。
此时整架飞机都在作旋转坠落运动,就算是神枪手,恐怕也很难打到人,但显然战争已让我和他变得像一个恶魔,双手都在殊死对射,不仅他杀红了眼,就连我,也感觉到一股汹涌的热血从胸腔里爆发出来,仿佛要冲破咽喉,飞身扑到常山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