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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探头一看,这个黑色的木棺材里面除了绣着红色龙凤的小香包外,小孩和他身上的棉质衣服都不翼而飞,旁边凌乱的到处摆放着十几本小人书。
所有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半晌后,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完了,黑暗天使来了,不祥啊.。”“真的是来了,刚巧是第108天。”“别瞎搅合,说不定谁缺德做的这些事.”讨论声咒骂声不断,所有人低眉紧锁,议论纷纷。最后面的人开始向前拥挤凑得更近些,耿家的女人捂住嘴跑到一块空地上嚎啕大哭:“这是前世做的孽啊……”男人们愤怒的跺脚敲着铲子,老人们嘴里碎碎念“不吉祥,不吉祥啊”。在这个封闭的小乡村里,有个约定俗成的说法,如果连他人安息的地方被挖被盗被掘祖坟等,那就意味着他们家日后要面临突如其来的灾难,往后的几年恐怕是没多少好日子可过,再加上又有黑暗天使之说,由此众人都觉得定是这些人作怪。
张氏向后一个眼黑向后倒去,胖子一个箭步扶住她向几米外的树荫下走去。耿二故作镇定的模样,实则吓得浑身冷汗直冒,没想到昨天那个情景果然是个先兆。
“什么黑暗天使,我呸,铁定是哪个缺德的,这种东西都要挖都要崛,不怕遭报应.。。”老母亲尖酸刻薄的咒骂着哭泣着,两手使劲捶打着双脚发泄着心中复杂的情绪,整个人颤颤巍巍。不知何时跟随人群里的凤姑阴阳怪调的说了句:“我看这要倒大霉了,这样诡秘的事说不定还真是黑暗天使所为。”耿家人很不爽,趁着天冷的借口让众人都散了。
回到耿家,整个屋子死静一般没有人说话,所有人一脸灰色和惆怅。老太太咒骂着痛哭的晕了过去。靠在床上的张氏也慢慢苏醒过来,看到耿二细细的问:“当家的,这,不会是复活了吧?”
“去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什么复活,什么黑暗天使都是放屁,我看这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忿恨的骂了一句“妈的”,用脚尖来回狠踩烟头,似乎想把心中的恐惧气愤一股脑的发泄在这个小小的烟头上。毕竟读了这么多的书,受了这么久的高端文化总不能就这样被迷信过去,他想了想觉得心底堵得慌,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出去透透气。
村里的大部分房子都是土砖房,缝隙很多容易渗水透风,就像隔壁别人家的事总是第一时间知道一样。听说狗子的老婆翠苗昨天的孩子一出世就夭折了,初为人母的她整日坐在家里嚎啕大哭像祥林嫂一样逢人就讲:“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村里的人都去他们家看过她,每个人出来后都说翠苗变得神叨叨的,有点神志不清了。同样的丧子之痛,让耿二觉得有必要去看看,互相安慰安慰。
一踏进屋,就瞧见翠苗坐在床头两眼空洞的看向窗外,面目憔悴,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在说些什么。耿二进来的时候,狗子驼着个背向他使了个眼神出去了。半晌,翠苗才转头面向拿着扣肉进来的耿二,不知为何突然眼睛有了一丝神采,向床边探出半边身子焦急的问:“你的孩子也…”耿二不太想说的点点头。
“你是不是也做梦了?”翠苗又问。
耿二有点不可思议的怔住了,没有想到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还知道这个。他站直了身子又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他是真的,对不对?”终于有人赞同她的想法,翠苗惊喜的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又凑上前去小声的问了问,没等到耿二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耿二走近了一些才听清。
“昨天,就躺在这里睡午觉。”她面向着耿二指了指这个床,“我家男人在屋外,迷迷糊糊的能听到外面大声说话的声音,非常的清晰。不知怎的,两眼模糊的看到去世的大伯竟然站在木门外,我挺着个大肚子吓坏了,看到大伯使劲的摇晃着门,我想大声呼叫在外面的男人,但始终发不出声来。突然,门外的大伯变本加厉的想破门而入,站在门外一个劲儿的指着我的肚子。他想要我的孩子你知道吗?我全身发颤的想保护孩子,就跳下床跑到厨房拿起灶上的菜刀想抵住门口,大伯用力的推挤着想要进来。你不知道,他那眼睛凸起的吓人。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脚边有水在流,手一摸全是羊水,我拼了命的大声的喊‘狗子,狗子’。”
耿二听得心一紧,站在门外许久的狗子进屋接着说:“当时我听到声音,就和正在说话的小胖一起一个箭步冲到卧室,只看到她扶着墙坐在门口,羊水也破了。我二话不说的驮着她骑着单车向附近的医院跑去,这一路啊真是颠簸,我一个劲儿的踩,忽然又听到翠苗在后座惊恐的叫了起来:“快跑,快跑,他在追。”当时我没有回头看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后来终于到了医院,那个时候我坐立不安的一直等到凌晨。我永远记得医生出来就递过来一张纸说需要签字,问我是保大人还是小孩,我懵了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是‘难产’医生说,‘小孩被挤带缠着窒息所以夭折。’他的一番解释让我痛苦不已。思前想后我就咬咬牙签下了字,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他抽了跟烟,一脸平静的说:“我们哭得没有眼泪了,从那以后翠苗就变了逢人就讲,很多人听完都说翠苗不是幻觉就是在做梦。只是。。”他抬起头满眼的复杂看着耿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耿二问:“怎么了。”狗子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媳妇叹了口气,示意他一块出去。
屋外,狗子猛吸了一口烟,直截了当额说:“我碰到和你一样的事,这事也只能跟你说了。我想把孩子带回自家村里,也是打算今天大清早一个人去山上把他给埋了的,没想到……。”耿二意会的睁大眼,狗子见状便点点头:“你料想的没错,我这记性不好,琢磨着还是带个小玩偶之类的也好有个乐趣,中途回来了一趟,等我再回山上的时候,就没了。”
耿二踉跄了一下,万万没想到.。。
如果说翠苗所说的仅仅只是大脑的欺骗,幻想而已,那么二狗所遇到的就一定是不能忽视的。
尽管冬日的白天冷风刺骨,但村里的人仍是各做各的事,不是躺在摇椅里顶着暖阳取暖就是挨家挨户的串门,但也有人不在乎白天的大好时光沉浸在睡梦中,在观音山的深沟里一个叫苦儿的男人便是如此,此时他紧闭双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做一个噩梦。
这是哪里?他问自己,用坡脚奋力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只有“噔、噔、噔”的回声作为应答,他回头遥望自己竟然在天梯的顶层,脚下有几千层阶梯隐藏在白雾缭绕中旋转的延伸开来,越来越下沉溺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猛一抬头,看见一座硕大而阴森的医院,朱红色的大门半敞开,整个绿色琉璃色的墙面布满蜿蜿蜒蜒地壁虎,墙根处长满了发臭的苔藓,唯独掉漆严重的四个红色大字,让这个像民国图书馆的建筑有了身份:隆山医院。
里面几个护士推着急诊病人跑来跑去,医生带着口罩来来往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咔咔,他拖着残疾的右腿吃力的推开半掩的朱红色大门走了进去,他左顾右盼,正门的第二层有一段旋转的楼梯通往二楼,他走向了那里。
“快,快。”一扇虚掩的门后面一个瘦高男子低声吼,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一个女人。苦儿站在这个二楼的办公室外,使劲向前探着身子,努力的使自己想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突然房间里这个瘦高的男子一回头死死的盯着大门的方向,两眼通红的看着门外偷窥的苦儿。“爸…。爸爸!!”他睁大双眼,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但嘴里发出的只有怪兽一样的吼声。
接着眼前一片漆黑,四面一片寂静,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进耳中,眼前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三小孩。他们站在院子外,视线都看向一个地方,仿佛没人能够看到眼前凭空出现的这个男人。两个小男孩嘲笑着又上前,向被围住的一个长相极丑的孩子走去,苦儿定眼一看瞬间惊呆:那不是小时候的我吗?
他们推搡着小小人儿,无理取闹地大声嚷着:“丑东西,臭东西……”一个漂亮女孩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地方正翘起嘴角冷笑道:“怪物,怪物,你就是坡脚的怪物。哈哈哈哈哈……”
啊,他惊吓的从梦中醒来,全身直冒冷汗,他重重锤着头,那股胀胀发痛的感觉直逼脑门,脑袋像灌铅一样沉重心里有种好累的感觉。他靠向旁边撑着那一截高出的泥土堆,不自觉的抬头看着天上那轮模糊不清的月,就像蒙着一块油布只看到晕开的光。
多少个夜晚就是这样度过,噩梦、月亮无限循环。恰恰刚才的那个梦比往日更真实,但一觉起来却又什么都记不清了。连续几天做似成相识的梦魇总让他感觉里面的故事好像在哪里发生过,里面的人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尤其那个低吼的男子,每次眼看着就要快看到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被打断。
他想起梦中那些孩子粗鲁对待自己,厌恶嘲笑的眼神有种万箭穿心的疼痛感。我,我真的是个怪物吗?这个叫苦儿的男人不敢相信的低吟着,粗糙的双手摸着自己的脸,摸起来不是很光滑,皮肤上结了一层很厚的壳,粗糙的像树皮疙瘩,全身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儿。那双有点肿大的眼睛,每次看东西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事物像隔着一层油纸,模糊不清但还能瞧见一些。
坡脚,怪物,光瞎子,梦里那些小孩对他嘲笑的指指点点,某一瞬间他好像觉得小时候也有相同的经历。
“从今天起,你就待在这里哪也不许去!”他依稀记得噩梦中的那个瘦高男人曾把他仍在一个臭味扑鼻的小房间,两眼凶狠的看着他。窗户外还趴着一些院子里的小朋友嘲笑的指指点点,“呵呵,怪物。”又捂着嘴跑开了。
他将身体舒张开来,坐得更直了,向前摸了摸自己的脚,那双奇大无比的脚确实比成年男人大很多,穿着用一些零碎的草布拼凑成的鞋子,此时鞋边沾满了更多泥土显得脚更大了。确实是个怪物,他心里苦笑。
苦儿,很多人都是这么喊他,至于自己的真名叫什么,他陆陆续续的有点印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记忆中他也是有爸爸的,只是自从2岁后妈妈的消失,爸爸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后来他就开始了一段寄养的生活,再后来就莫名其妙的过起了野人的流浪生活,只敢白天睡晚上出没。
为什么他会成现在这副鬼样,每天晚上就要像一只耗子神出鬼没。为什么之后的事就始终想不起来呢?那段往事像树叶一般随风而去,可是他多么渴望一个家庭,一个有爸爸妈妈的家庭!如今爸爸去哪了,妈妈又在哪里?
他不知道,唯独肯定的是大脑里时常重复做的梦也许能给他一点提示,唤醒残留的某种记忆。如果大脑能够欺骗你,也能帮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