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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姐姐,真有先见之明?
呵呵,就算是蕾姆也想不到这样拙劣的借口。
而且比起花瓶,收拾破花瓶使用的打扫工具,以及毫不犹豫地扔掉陶器的昴,他对宅邸配置的掌握更叫蕾姆在意。
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那是被雇用一、两天的人可以办到的。
他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尽管如此,一投以狐疑的视线……
“没问题吧?不用一个人处理那么多工作,稍微分一些出来吧。我会帮忙做的,我什么都做喔。”
一投去狐疑的视线,他就会像这样亲切地靠过来,实在搞不懂这个人。
蕾姆觉得自己实在搞不懂这个人,然后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家伙,究竟是谁?他和菜月昴是同伙吗?”
不是怀著恶意、敌意的举止,但也不是清白之人的举动。可是,若是以心里有鬼的人来说,态度和话语又太过直接露骨,全都是破绽。
简直就像拼命要习惯工作,以及拼命要和蕾姆跟拉姆增进感情。
那股拼劲,不知为何看起来像是被急切的感情压迫似的,蕾姆为此皱起眉头。
昴这种不被认同却又极力主张的姿态,叫人胸口十分难受。
“昴——”
“唉呀,都忘了有拉姆亲指派的工作了!我会尽快解决那边的工作再回来,对不起啰!待会儿见,我们马上会再碰面的!”
还来不及叫住他,昴就拔腿飞奔消失在走廊尽头。收回伸出的手指,蕾姆回过头,想找姐姐商量内心的这份困惑——
“——不行,这点小事还不劳姐姐出马。”
彷佛被方才感受到的胸口痛楚给妨碍,蕾姆为了解决剩下的工作而走向自已的岗位。
‘该死的,好难受。’
菜月昴的胸口泛起恶心的感觉,却摆出更加滑稽而搞笑的姿态,说:“喔,拉姆!看到我刚刚的表现了吗?我使用菜刀的技术仅仅一天就相当熟练啰?不会是才能开花结果了吧!?”
可恶——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蕾姆酱,快看快看!将这纤细刀工化为可能的技术!现在,我的手指简直就是寄宿著奇迹!”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啊啊啊啊!
“艾米莉娅真是的,不要每次相见就扰乱我的心啦!这真是造孽罪过呀!”
菜月昴的脸颊在微微颤抖——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好想吐。
保持笑容、搞怪耍宝讲些俏皮话,被交代的工作就全力做好,毫不畏惧失败果敢地挑战,要是手头没事就四处游走触发事件。
动员所有记忆,挖掘至今以来重复过四遍的四天时光,不管多细微的小事都尽可能触发,并将之牢牢烙印在心中。
不这样不行,一定得这样。
连一秒钟都不能浪费,经历完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件后,要模拟必要事件的所有成败条件。想成是游戏就好了,要彻底管理触发事件。这件事自己应该很擅长,越常碰到可能性就会提升得越高。
不对,应该要笑得更自然,我应该可以让自己笑得更灿烂才对。
不是吗?
以无意义且无用的夸张举动,让人觉得自己是不值得警戒的愚蠢之辈吧,也要避免被判断为不能用的笨蛋。全力运转脑袋,不可以停止思考。
要时常注意别让一举一动有不自然的地方,哪怕是一秒还是剎那都不可轻忽大意。
不能失败,不可以,因为我不可以失败。
一再反覆循环,脑中的警铃持续不断地作响。
那是告知危险的警报声。
来到异世界后没有丝毫进步的自己,就只有这方面的感觉变得敏锐。
“哈啰,拉姆,我可没有跷班喔?我有确实完成工作,前辈可以傲慢地在房间边等边午睡唷?”
无厘头地接近,搭配轻薄和表面的微笑来应对,藉此回避状况。
有成功吗?有确实扮演好菜月昴吗?没让人感受到不可信吧?不只在拉姆面前,在蕾姆面前
更要拼命十倍、一百倍。
要自然地消除不自然,乔装成菜月昴。
这很简单,毕竟要扮演的对象就是自己。完全没察觉到住在宅邸的人的真心,单纯天真又无忧无虑地享受给予的事物,自己只要恢复成怠惰的懒猪即可。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察觉,就只是这样而已。
戴著傻愣愣的微笑面具往前走。
在宅邸里头,不知道会在哪遇到谁,就连在自由活动的时间也没有自由,空著的时间全都用在校验过去以及拟定未来的行动。
“喔、呜、恶……”
呕吐感突然上涌。
只有呻吟从嘴角流出,尽管如此昴依旧没有让微笑消失。
就这样踩著小跳步,像跳舞一样钻进附近的客房,然后走向房间里头的盥洗室。
“……喔噗噗啊!呜恶、呕呜恶……!”
把已经空荡荡的胃袋内容物全都倾泻而出。
饮料食物一进入身体就会全都吐出来,所以现在吐出的就只有黄色的胃液。然而,现在就连胃液都已乾涸,只剩持续把内脏绞乾的疼痛。
呕吐感没有消失,昴大口吞咽水龙头的水,把肚子灌得满满的再吐出来。重复好几次这个动作,像是要把胃袋给洗乾净一样不断呕吐。
“哈……哈、哈……呼!!”
用袖子粗鲁地擦拭嘴角,一脸苍白的昴急促喘气。
快被身上的压力杀了,继续过这种无法放松的时间,感觉自己会因此衰弱而死。
嘲笑本末倒置的自己,但却挤不出一丝乾笑。
浮现出来的,就只有从内心上涌的不安与绝望。
——我有确实做好吗?
仔细想想,和宅邸人员关系最好的情况,就只有在无知的第一轮。
原因在于第二轮之后,都过度在意第一轮的剧情发展,导致待人接物和工作的方式都出了问题,这也是没能获得女仆姐妹信赖的最大理由吧。
因此,昴在这一回参考了第一轮的剧情。话虽如此,模拟第一轮的情境在第二轮的世界也会跟著失败,所以关键在于要做得比第一轮的世界更好。
亦即,全力完成眼前的工作,拿出最佳成果就行了。
如此一来,拉姆和蕾姆就不会舍弃昴。只要撇除被姐妹肃清的路线,昴担心的事就少了一件。
“不过,这样才拿五十分……要拿到满分,就得揭发咒术师的真面目……”
光是昴不会被双胞胎姐妹杀害,无法从咒术师的威胁中逃脱。
昴或蕾姆,其中一人无法迎接第五天的早晨,哀嚎将会响彻宅邸。
可以的话,他是很想立刻向屋里的人吐露有咒术师这号人物,并藉此拟定对策,但是昴却不能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豪宅的居民尚未信任他到会听进他的建议,再来就是自己不能坦白情报来源。
对别人提到“死亡回归”是禁忌,只要说破昴就会品尝到地狱的痛苦。
他害怕那种痛楚,不过更恐惧碰到那个漆黑的手指。
要赢得相关人士的信任,还要揭露咒术师的真面目。
时间压倒性的不够,不够到叫人焦急、发狂。
一边思考到底该怎么办,一边走进不能怎么办的死胡同。
昨晚他也被找不出答案的螺旋吞噬,因而一夜未眠。
找不出解决方案,只能靠摸索来抖落清楚原因的不安。
支付性命重头来过,自己却还是无能为力、蠢到没药医。
“啊啊,可恶……太逊了。”
不能失败,自己已经没有后路。
应该已经舍弃的性命,应该已经终结的生命,害怕再次丧生的恐惧。
这是第五次的世界,可是昴没有乐观到认为下次还回得来。
这次是回来了,可是下次就不一定了,搞不好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总是能意识到自己站在悬崖边,精神也因此逐渐耗损。
要是不能死心到自暴自弃往前跑,就会对交出自己的一切有所抵抗而无法痛下决心。
勇气不够,自己太平庸了,从头到脚都是个凡夫俗子。
自己只是个小人物,昴对这点清楚到自己都讨厌自己。
“现在哪还有时间诉苦啊,混帐东西……”
如果有空抱怨,还不如拿来耍嘴皮子赚取印象分数。
挥别呕吐感,昴拍打僵硬的脸颊斥责自己,然后走出客房。
目前没事干,但这可不是休息时间,现在就连休息时间都要珍惜著用。
总而言之,先找到拉姆或蕾姆——
“终于找到了。”
正要决定思考方向性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向他搭话。
回过头,眼前的是正在调整呼吸的艾米莉娅。
一看到艾米莉娅,昴的意识立刻发出声响切换模式。
什么胃痛、胸疼、闭塞感全都忘了,意识全力集中在她身上,脸颊因笑容而扭曲。
“唉呀,被艾米莉娅酱指名让我觉得高兴、害羞又稀奇!不管什么事都请尽管说、尽管命令!为了你,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甚至是赃物库我都愿意潜入!”
高昂的情绪更甚以往,昴在艾米莉娅面前隐藏内心。
随机应变的等级高到让人想要称赞自己,但是艾米莉娅的反应却和预料不同,本来还以为她一定会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叹气。
“昴……”
“喂喂,如果是我认识的艾米莉娅酱,这时候会……啊!难道你是假的!?可是可是,有人能重现这种可爱到叫人想要抱紧的美少女吗!?”
用荒诞无稽的发言邀请厌倦,然而艾米莉娅的反应还是很贫乏。
每每背叛预料的她,用充满悲哀感情的瞳孔望著昴。
——糟糕,本能在呼唤自己警戒。
“咦?艾米莉娅酱都不说话是怎么了?这样下去的话,会被误以为不管怎样你都不会生气的坏蛋捉弄喔?举例来说,没错,就是我啦!”
好奇怪!自己的声音在脑内不断吶喊。
没有厌烦也没有生气,艾米莉娅只是用沉痛的眼神凝视著昴。
——不会是被看出自己戴著拙劣的小丑面具吧?
不安介入的瞬间,昴想起经常黏在艾米莉娅身旁的小猫。
自称精灵的猫咪,可以读取别人内心表层的感情。
只做表面功夫的昴,他的行为早就被看穿了。
事到如今才注意到这点,昴的虚张声势开始剥落。
脸上的微笑消失,浮现像是稚子怕被骂的表情。
在看清一切的对手面前,装模作样地试图隐藏实在是滑稽得可笑。自己最不想被艾米莉娅知道,他渺小的自尊心开始龟裂。
彼此之间陷入无言的沉默。
昴已经无话可说,艾米莉娅也眼神动摇,似乎在寻找适合开口的话语。
——艾米莉娅幻灭了,那是昴唯一不想让它发生的事。
可是要说什么藉口才能成立呢?就连这点他也不清楚。
几欲开口却找不到重要的字句,昴因而无法踏出半步。
看著吞吞吐吐的昴,艾米莉娅突然小声地说:
“好吧,昴,你过来。”
“……咦?”
“听话。”
拉扯他的手腕,艾米莉娅把昴拉进最近的客房里。
被带进才刚踏出去的房间,昴的脸上冒出疑问。
但是艾米莉娅无视他的反应,手插著腰环视房内。
“好,你坐下来,昴。”
伸手指著地板,银铃般的声音这么说道。
顺著手指往下看,地板上铺著地毯,虽说没人使用但房间都有打扫,当然是躺在地上也没关系的状态。
“要坐的话可以坐在床上或椅子上吧?为什么要刻意坐在地上……”
“不管,你坐就是了!”
“好的,我很乐意!”
异于平常的强硬口气,让昴忍不住像飞扑一样端坐在地。
看到他坐下,艾米莉娅满意地点头后走到他身旁。
昴很自然地从低处仰望她,但却没有萌发邪念。
他只是一味地拼命读取艾米莉娅的意图。
“……嗯。”
从喉咙深处发出轻微声响的人是艾米莉娅。
像在说服自己似地深吸一口气后,她也端坐在昴的旁边。
艾米莉娅坐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的内心小鹿乱撞。昴用眼角窥探是否能从那白净的脸蛋中看出情感,结果看到那张脸蛋面泛红潮、耳朵通红。
“因为你是特别的。”
“——咦?”
疑问还没问出口,就有东西推著昴的后脑杓。端坐的身体没有违抗那道力气顺势往前倾——直到接触到柔软的触感。
“位置有点糟,而且……嗯,感觉剌刺的。”
脑袋下方有什么东西在蠢动,艾米莉娅害臊的声音从正上方洒落。
惊讶地抬起视线,眼前的光景让他吃惊到目瞪口呆。
正上方是艾米莉娅的脸,而且双方的脸还在快要碰到的距离。看著上下颠倒的美貌,昴稍稍理解到:“喔,我颠倒过来啦。”
在这种距离,上下颠倒,头下方有令人心惊的柔软触感。
——集合这些关键字,昴的脑内导出一个答案。
“这、这是……传说中的美少女膝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