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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世鹏耷拉着脑袋说道:“过程……就是…那天晚上十点半左右,我跟那个杀手一前一后进入了老谷家所在的那条小巷,杀手说他已经事先观察过附近的监控探头,说是只管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走进巷子就是了。后来……他用一张不锈钢的卡片很轻松的刷开了老谷的家门,然后我们就进去了。”
陆鱼塘指了指他的脚:“当时脚下垫了东西,是吧?”
朱世鹏抬头瞥了眼陆鱼塘,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是,进去之后那个杀手拿出了两副早就准备好的特制鞋套,里头垫了一层挺厚的硬泡绵。我戴的是自己准备的劳保手套,他戴的是一双很贴手的黑色手套。”
“你是在一楼等着杀手办完事儿,还是也上了二楼?”
朱世鹏正准备作答,只听李飞突然盯着自己的手机喊道:“有收获!!刚才纪律监督部门的发来了消息,顺利的在朱世煌的农村老家发现了大量的古钱币!朱世煌已经被带走接受调查了!”
听到这话,朱世鹏的眼眶红了起来,长叹了一声之后,喃喃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我就不拿我堂哥当烟雾弹了,哎……到头来啥也没捞着,啥也没躲过……”
陆鱼塘冷笑道:“有道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既然敢干违法的事儿,那就得做好接受法律制裁的觉悟。接着说!”
“对……我是跟着杀手去了二楼。那个杀手动作很麻利,推开门缝只望了那么一下,就突然推开门冲了进去,等我反应过来时,就……就已经看见老谷的喉咙上被插上了一把刀子,老…老谷他浑身抽搐个不停,嘴巴是一张一合的也发不出声音。说实话,我……我当时是差点给吓尿了。”
陆鱼塘抬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那个杀手……是左撇子,对吧?”
朱世鹏倒吸了口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搞的跟你亲眼目睹了全过程似的。”
“哼哼,所以说……你特么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我跟前耍滑头。”说着陆鱼塘冲李飞努了努嘴,“你也太小看警方的能耐了,太自以为是了。”
“接着说!”李飞虽然是黑着脸,可心里那叫一个美滋滋……
这位陆专家果然会来事儿,不但查案的效率是高的起飞,还不忘记给咱泽阳县警方脸上贴金。
朱世鹏再次耷拉下了脑袋,接着交代道:“当时那个杀手握着插在老谷喉咙上的刀柄,跟我说……让我最好赶快过来问话,不然就永远没机会了。我……我当时就壮着胆子走到了床前,直接问老谷把田黄石给藏哪儿去了。”
“老谷说了?”
朱世鹏点头:“他……他也怕死,就马上说了,可是……他当时发不出声音,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在我准备再次问一遍时,就看见刀光一闪,那血跟喷泉似的就从老谷的脖子上喷了出来,我……我人都傻了……”
陆鱼塘眉头一拧:“你都没听清楚谷岁友说了什么,那个杀手就解决了他?”
朱世鹏苦笑道:“要不说……人家专业的就是专业的,心理素质那叫一个好。当时我是吓的差点晕过去,可那个凶手却不慌不忙的布置着误导你们警方的现场,先是把老谷从床上给拖了下来,然后踩了他脸几脚,然后他又去了卫生间洗了洗手和身上的血迹,这才过来告诉我刚才老谷说了什么,说他刚才已经看懂了老谷的唇语。”
“老谷说了啥?”
朱世鹏咽了咽口水,支吾道:“那……那个杀手的原话是‘一楼花盆底下,保险箱密码356812,钥匙在抽屉里’。然后杀手就在老谷的裤子口袋里搜出了钥匙,然后打开了一个上锁的抽屉,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钥匙递给我,然后让我去楼下的花盆那里自己找东西,他说再摆弄一下杀人现场,然后就走。”
陆鱼塘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个杀手……就没对保险箱里的东西感到好奇?你要知道,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当时完全可以把你也杀了,然后拿着田黄石逃之夭夭。哼,你的命还不错,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很专业的杀手,因为真正专业的杀手往往恪守着契约精神,不会干任务之外的事儿,只会专心的去完成任务。”
朱世鹏叹道:“你说的对。其实后来我冷静下来之后,也是感到一阵后怕的,那家伙当时要是对我起了杀心的话……啧啧啧,凭他的身手,我几乎没有活路。”
“行了……接着说。”
“后来……我就很顺利的在花盆底下的青石板下面发现了保险箱,输入密码之后打开了保险箱门,拿出了用黄丝绸包裹着的两枚田黄冻石。我当时……哎,是真的没出息,差点激动的晕了过去。”
陆鱼塘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别特么一副没出息的样子。接下来的问题,可就关乎到你是否能真的立功、能真的被从轻发落了。”
朱世鹏狠狠点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田黄石在哪儿对不对?我说!我……”
“诶诶诶,谁说我要问这个了?没兴趣。”说着陆鱼塘指了指一脸懵圈的李飞,“晚点儿你自己跟这位警官交代。当然了,你能主动吐出价值一个亿的赃物,这是肯定能给你的认罪态度加分的,可至关重要的是……你能帮我们找到那个杀手么?”
朱世鹏拧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不置可否的回道:“那个事儿之后么……我心里是很不安的,就想着打个电话给那个杀手,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儿、真的不会被警方怀疑。可……那个号码再也打不通了,我也问了把杀手号码给我的那个朋友,可我那个朋友却说……他自己也联系不上,说这是那个杀手的习惯,说他什么时候准备接活儿了他自然就会主动联系我那个朋友,然后告知一个新的联系方式,然后坐等生意。”
“NONONONO,你这样,对你自己很不利。”陆鱼塘是伸出一根手指,一个劲的摆动着,“如果抓不住这个杀手、如果找不到这个杀手所使用的凶器的话,那么你刚才交代的那么一大堆就等于是废话,这个杀手是否真的存在,那也是存疑的。所以说……如果我们找不到杀手和凶器的话,你,仍旧是杀害谷岁友的嫌疑人,明白么?”
朱世鹏咂巴了几下嘴,嘟囔道:“这……叫我怎么找的到他,人家那么专业,哪里就能轻易被人找到……”
陆鱼塘提示道:“你再仔细想想,你是见过这个杀手真面目的,对不对?他的外表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么?”
朱世鹏仰面呆望着天花板,继续以近乎呢喃的轻声说道:“特征……他的脸…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大众脸,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丢在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身材…身高之类的……也是很大众化、很普通的……”
说着朱世鹏突然瞪圆了眼睛,望向了陆鱼塘:“杀手用的那把刀,我倒是印象很深。”
陆鱼塘一怔:“怎么说?”
“就是……虽然看上去是匕首,可跟一般的匕首又不一样,那形状……弯弯扭扭的,跟字母‘S’似的……”
“波纹刀。”陆鱼塘突然开口接道,“蛇形波纹刀。”
“对对对……你这词儿概括的……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儿,就是又像蛇形又像波纹的意思。”
陆鱼塘嘴角一扬,喃喃道:“哼……这种匕首,还真是个冷门武器。”
“是不是跟道士的银蛇差不多?道术1-3,攻击7-14?”陈浩问道。
陆鱼塘眉头一挑:“还有准确 1?”
陈浩一愣:“耶嘿?你很懂嘛!”
“你特么要是再强行搞气氛,老子一脚给你踹玛法大陆去信不信?”
“……”
陆鱼塘伸出中指在陈浩的脸前晃了晃了,然后望向了李飞:“是这样的李警官,就目前来说,朱世鹏所交代的话,我认为还是有可信度的,只是……怎么说呢,如果这个杀手存在的话,那他肯定是很专业的,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好找……”
“我明白、我明白。”李飞讪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陆先生,这案子能进行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意外、很感激了,更何况……还查出了一个大贪官呢?这可是个意外大收获,仅凭着这,我就可以肯定领导不会再对我黑脸了。嗯……对,您说的对,找一个专业的杀手不是那么容易的,说的难听点儿,永远都找不到都是有可能的,我理解、我理解……所以就……不耽误你们回金州了,这个案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真相几乎已经大白,这……呵,我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我想我的领导也会这么说的。”
“你理解就好。”说着陆鱼塘站起了身来,“那我们就……撤了?”
“行!那……我让我同事开车送你们去机场。本来我应该是亲自送的,可是……呵呵,这家伙还没交代田黄冻石在哪里,我这心里……”
这时陈浩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接着干活儿,不用解释,大家都是同行,理解、理解。有空了去金州玩儿。”
“呵呵,行。”
于是李飞迅速喊了一个同事过来,让同事开车送他们。
可陆鱼塘却没有上车。
“上来呀,干嘛呢你?”左铃催促道。
陆鱼塘却关上了车门,笑道:“突然想起来元州有个以前生意上的伙伴,既然都来了……我就想着去看看他。呵呵,你们先回金州吧,我晚点儿回去。”
“啊??那要晚几天啊?”左铃显得很是失落。
“怎么,怕我跑啊?”
左铃嘟着嘴小声说道:“如果你真的要跑……那我也拦不住……”
“行了行了,我要是真的要走的话,那也会光明正大的跟你办了退租手续之后再走。”说着陆鱼塘冲坐在驾驶位的警察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送他们去一趟机场哈。”
“不客气。”说着那名警察发动了警车。
待警车离开之后,陆鱼塘踱出了泽阳县刑警队的大门。
然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掏出了手机,给金州市联络站的座机打了过去……
“哪位?”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裴敏的声音。
陆鱼塘呲牙一笑:“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有没有犯勾引特别行动员的老毛病?”
“嘁……原来是你啊。有事儿没?没事儿我挂了啊。”
陆鱼塘深吸了口气,遥遥望着那台正在路口等红绿灯的警车说道:“你帮我查查元州市联络站的地址,以及他们那里的接头方式。”
“你要干嘛?是被调到元州去了么?谢天谢地……”
陆鱼塘的脑门挂上了黑线:“就这么希望我离开金州?少废话,赶紧的查了告诉我!”
于是电话那头响起了敲击键盘的声音,片刻之后,裴敏的声音再次传来……
“位置是……元州市青年路161号,是一哥台球会所。接头方式么……也是暗语,你就跟里面的服务员说‘给我一间VIP台球室,我想用斯诺克的台子打美式九球,并且让这儿的老板进来亲自陪我打’。”
“明白了。”
挂断了电话,陆鱼塘抬手拦了一台出租车。
“去哪?”司机问道。
“去元州市,多少钱?”
“一百八,不讲价。”
“额……那去汽车站多少钱?还有,泽阳县到元州市的班车车票多少钱您知道么?”
“去汽车站打表大概18块,去元州的车票么……好像是25块。”
“那我去汽车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