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站起身,眼睛直直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你告诉我,我还没醒过来,这一切我都还是在做梦!”
李飘无言,他跪在那里,看着倒在自己剑下的“母亲”,双手颤抖着,嘴也哆嗦着,嘴里在念叨着。
“师傅!”师兄此时冲了过来,他摇着血泊里的师傅,柳絮风此时早已驾鹤西去,还有一旁的大婶。客栈内,所有人都似乎僵住了,没有人再移动,也没有人说话。
掌柜的此时慢慢地走向李飘,她把手搭在了肩上,李飘突然抓住掌柜的手,站了起来。眼睛像是要蹦出来一般。“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大哈见状,忙上前拖着李飘,可李飘劲儿大,掐住了马小兰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
“飘哥,你松手啊,这是掌柜的,你疯了吗!”
李飘根本听不进去,他望向大哈,“你给我一边去!”
掌柜的挣扎着,李飘确实把她弄疼了,“李飘,你弄疼我了,你快放开我。”
李飘根本听不进去,此时月儿不知什么时候拿起剑横在了李飘的脖子旁。
“李飘,是不是你,杀了柳絮风。”
“是我。”
“我杀了你!”说完月儿便预备一剑抹过李飘的脖子,李飘也没有躲闪之意。大哈在一旁不敢继续看下去,便蒙着眼转过头去,以为睁眼李飘就已经倒在了剑下。此时,哪知月儿却收了手,几滴血从月儿的剑上滴了下来,李飘的脖子被划开了一条鲜红的口子。
“谢谢。”
“你为什么要下这样毒手。”月儿的眼角也是泪痕划过。李飘放开了掌柜的手,大哈睁眼看见松了一口气。
“小姐,我们先带着师傅遗体回门派了。”
“恩,我随后就到。”
“小王,你没看见我的母亲也倒在我的脚下吗?”李飘转过身,把剑捏着,瞬间手便染成了血色。他把剑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位置,望向柳小月。“我就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等我知道了你就可以把剑插进去了。”
“现在是你耍酷的时候吗!李飘,你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爹爹!”
掌柜的此时大吼了一声,二人都看着掌柜的,大哈的神经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被这一吼也跟着哇了一声出来。
“你们都别闹了好吗?”
“掌柜的……”月儿望向掌柜的,刚准备把剑放下马上又指向了李飘。“我不管,杀父之仇,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不报!”
“掌柜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你一定知道了我母亲和柳絮风的事情。”
马小兰此时陷入了沉思,到底要不要告诉李飘和柳小月,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她自己也还没有理清楚,现在面对眼前苦苦逼问的李飘,他又不忍心这孩子背负这么大的包袱,反观这边的柳小月就像个一个典型的悲剧人物一样,从小到大都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二人现在都几乎在崩溃的边缘。马小兰这一次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掌柜的,你就告诉他们吧!”大哈这时哭哭啼啼的说道。
“大哈?”掌柜的疑惑的望着他。
“我们都一起在客栈里呆了这么段时间了,虽然小王,不,小月,她是有目的而来,但是,掌柜的,你就忍心让他们两个这样下去吗?”
马小兰点了点头,大哈说的很对,如果他不告诉二人,或许以后他们两个也再也不会知道真相了。“好吧,我这就告诉你们。”
余杭客栈,莫干山顶,几十年前的恩恩怨怨,江湖大吗?或许没有人能定义出一个江湖到底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江湖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许有人听到江湖二字会不屑的一笑,但总有人听到江湖二字,便会嘴角上扬。此时的李飘,也想不到之后的李三思,此时的小王,也不可能想象得到之后的柳小月。
“我不信,我不相信!”柳小月听完便像是发了疯似的,冲出了客栈。
李飘听罢,抱着大婶的尸体,紧紧地抱着,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呆滞的跪在血泊中。
三月的余杭,倒春寒的莫干山,到了此时,下起了绵绵的细雨,也许冲刷的是过去的回忆,也许这场雨是李飘所想下的,他可能很想洗清这过去,也可能不想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现实。
“她走了吗?”
“走了。”
“去哪了?”
“不知道。”
“你呢?”
“也走吧。”
“去哪?”
“去找李三思。”
雨中,李飘跪在坟前,一块木板,一堆黄土,一个旧人。
他久久跪着,掌柜的和大哈说破了嘴也叫不动他,便和他作别回了客栈。
李飘起身,他没有再回头,他意气风发的走着,不知道是雨滴还是眼泪,他的脸从那开始就一直是湿润的,开始脸上的血也被冲刷干净。而坟前木板上的字,却是清晰可见。
莫干山上雨飘飘,三思一别风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