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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倾墨的清风楼里,大雪积得最厚,齐倾墨没让人清扫积雪,看着这白茫茫的一片,双手扶着小腹,感受着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她心底觉得安宁。
这种安宁是任何事物都换不到的。
“我父亲已经离开了。”柳安之拿过一件外衣披在齐倾墨身上,同望着白雪连成片。
“嗯,安全吗?”齐倾墨拉了拉衣服,问道。
“有瑾公子帮忙,自然是安全的。”柳安之苦笑一声。
“你父亲知道你并没有中蛊的时候,是不是很生气?”齐倾墨笑道。
“能不气吗?”柳安之撇撇嘴,一想起柳江南得知自己和齐倾墨联手骗了他的时候,恨不得跳起来掐死自己,柳安之就后背一凉冒冷汗。
齐倾墨笑了笑,看着柳安之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道:“没事儿,反正你暂时也不回柳族。”
“我能回吗?我回了你还不得死在这儿?”柳安之“切”了一声,会开玩笑说明他现在心情不错。
“其实我挺希望你回柳族的。”齐倾墨知道以后的路会特别难走,能将身边的人送走一个是一个,免得出个什么事,她又害死谁。
“我不会走的,现在我父亲已经没事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齐倾墨,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你依然可以信任我。”柳安之压在眉宇间许久的愁苦烟消云散,恢复了往日的洒脱,比起往日也越发桀骜了,想来别说这青沂国皇宫,就算是这天下人中,也只有齐倾墨的话他才会听。
齐倾墨哈哈一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初生牛犊莽撞无知地问柳安之:“我可以信任你吗?”
如今,还好还好,柳安这还是可以信任的,哪怕中间隔了那么多的误会和隔阂,至少他们还是走回到了当初的地方。
柳安之回来了,鹊应呢?萧天离呢?
叹了口气,齐倾墨转身回屋,边走边说:“我不想在殷笑闻面前装傻,你帮我挡住,就说我身体不适。”
“好。”柳安之点头,心情愉快地答应,不见殷笑闻,他也十分乐意,“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打算干什么呀?”
“你别走啊,你说说嘛。”
“你是不是真的因为想救我父亲,帮我啊?”
“齐倾墨,你说说嘛。”
一骑黑马上一个白衣少年奔驰在雪原里,寒风带起他的发,面上覆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如墨玉般的眼睛,坚定里透着焦急,一路南下,马蹄溅起一串串雪花飞起,远远望去,分外急切模样。
再不远处有一个人斜卧在在干草上,抱着一壶酒喝得正欢,不时咂巴着嘴,怀念一下当初有一个叫鹊应的小丫头酿过一种叫桂花酿,那才叫一个好滋味,入口醇香绵长,回味无穷啊,只可惜那丫头,唉,可惜了那丫头。
“叔!”骑马的少年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真实容貌来,正是萧天离。
“哟,这不咱们的青沂国皇商嘛,皇商你好!”萧遥没大没小的打闹,全然不顾皇“商”和皇“上”这两个词的发音是何等相近。
萧天离白了一眼,翻身下马抢过萧遥的酒壶灌了一大口,暖了暖身子:“那两娃呢?”
“他们小两口那边恩恩爱爱呢,诶我说你,你能不能不要是不是个人都往我这儿扔,他两来了把我军营搞得乌七八糟的,马都开始谈恋爱了!”萧遥一见面就开始抱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与萧天离全叙着旧情,正如齐倾墨所说的,好久不见,他还是这么贱。
萧天离深吸一口气,深看着萧遥:“叔,还有唐余两家的人呢?”
“马不是要谈恋爱嘛,我让他们铺床去了。”萧遥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十分欠揍。
好歹萧天离听明白了,唐余两家的人萧遥已经接到,想必此时正在军营里干着杂活,凭萧遥的无耻手段,只怕唐余两人的价值也榨取得差不多了。
调侃了萧天离半天的萧遥翻了个身,从干草上坐起来,吧唧了两下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你媳妇儿怎么样了?”
萧天离再叹一口气:“她怀孕了。”
“什么!”萧遥直接从干草跺上滚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滚了一身的雪,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拍着屁股瞪着萧天离。
“干嘛,怀的是我的孩子又不是你的,你激动什么?”萧天离话里一股子酸味儿,他可不是傻子,萧遥对齐倾墨若有似无的感情他清楚得很,只不过……不好说罢了。
“不是,她怀多久了?你怎么知道的?殷笑闻有没有说打算怎么做?她安不安全?”萧遥的着急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齐倾墨有孕,可不是小事。
萧天离倒在草跺上,望着蓝天白雪,酒也没心思喝了扔到一边,落寞地说道:“殷笑闻要在下个月初九娶她,不过这也是齐倾墨设计的,我准备以临澜国太子的身份再去临澜国,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我知道了,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大军八十万,随时可以马踏青沂。”萧遥认真起来,郑重说道。
萧天离点了点头,沉重的情绪压在心头,坐起身来也同样认真的看着萧遥:“叔,我可就靠你了。”
“你一大老爷们儿谁都不能靠,只能靠你自己。”萧遥可不感动,直接把他的话拍了回去。
“成呢,靠我自己。给我换匹马呗,这骤风快歇气了,我得换马。”萧天离边说边缩。
萧遥一酒坛子砸过来,破口大骂:“你他妈都骑死老子多少匹马了,有没有人性了!”
“这个,咳咳,其实我还想找叔借个人用一下。”萧天离顶风做案,不怕死地说道。
“你个兔崽子,现如今是跟齐倾墨一个德性了,吸血鬼!”
一匹马变成三匹马,三个墨点在辽阔无边的雪原上继续奔驰,只稍作休息的萧天离与萧遥短暂相聚后,便拉起泠之继和颜回两人继续马不停蹄地赶回丰城。
“消息发回去没有?”萧天离问颜回。
“放回去了,让宣摇国那边的人准备马车和行头,我们到了直接换了再进城,也跟青微姑娘说了时间,明天就入丰城了。”颜回憋足了内力才没让话语消散在风中。
“嗯,你们回去之后将所有有关青沂国的消息都拿过来给我。”萧天离看上去就轻松多了,只稍提内力就能保证话音不散。
颜回用力点头也不管萧天离听到没,总之不想再憋着内力说话了。倒是泠之继忍不住问道:“爷,师父怎么没跟着你一块儿回来?”
“他媳妇儿在宣摇,怎么跟我回来?缺心眼。”萧天离对泠之继这等智商表示十分担忧,照她这智商和情商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跟颜回把事儿办了?
泠之继似懂非懂地点头,总还是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她认识的师父,虽然重情但绝不会在这种时候不跟在主子身边的,这实在怪异。
但萧天离不说她就不问了,主要是这一边赶着马一边把脸露出来说话,脸上实在被风刮得生疼,不乐意再说话了。
彻夜赶路直达丰城,三人早已满面风霜泥土说不出的狼狈。好在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宣摇国商人一句多话都不问,便带他前们去梳洗,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萧天离立时容光焕发,精神抖擞,风流倜傥的模样中渐渐写进了沉稳和睿智,更添风华。
而等着附近的属于他太子的仪仗也早早备好,他掀袍上轿,一副刚从宣摇国赶回来的风尘模样。这些人都绝对安全,不用担心从他们嘴里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如此,这位说是在宣摇国游玩,其实是在青沂国孤身犯险呆了近三个月的萧天离,便任谁都不出半点破绽了。
先是回宫见皇帝,行完该行的礼,客套完该客套的虚假话,萧天离终于回到了他的府上,而青微在那里等候多时,一片白雪中她一身俏丽的绿衣格外好看。
“爷,你终于回来了。”青微脸上满是掩藏不住的喜悦,激情之情溢于言表。
萧天离打轿子上下来,伸了个懒腰笑道:“不过三月而已,倒让你担心了。”
青微几欲落泪,连忙克制住说道:“爷这一去就是三个月有余,我怎能不牵挂?”
萧天离笑了笑没说话,领着她往府中走去,并招呼颜回和泠之继将一些假装从宣摇国带回来的东西收拾好,便与青微说起了宣摇国的地产风俗,津津有味。
“爷,你这一去倒是玩得开心,宫里头不知道多乱呢。”青微叹息一声,愁容满面。
“宫里怎么了?”萧天离问,现如今宫里还能出什么事?皇帝老子莫非还真想闹得绝后不成?
“有一批大臣很是古怪,一直要求彻查那天晚上的事,尤其是以赵时为首的一批将领,他们是那次宫变的功臣,皇帝对他们的话很是相信。爷,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妙。”青微担心地说道。
“我还以为他们能闹些什么事来?赵时是吧?颜回啊!”萧天离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颜回正抱着一箱子宣摇国特有的珠宝往库房里搬,在琢磨着问爷要两串给泠之继串个手链什么的,被萧天离这一嗓子嗷得赶紧跑进来问什么事。
“今天晚上你跟泠之继把那什么赵时,给我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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