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蛇一猴

古松苍劲，遮天蔽日，星星点点阳光洒下，说不出的阴森与诡异。

哼哧，哼哧......

一头牛犊子大小的巨型野猪正埋头在松软的泥土里拱动着，两颗外翻獠牙又粗又长，轻易在地上犁出一条大坑，前蹄不断刨动，貌似地下隐藏着什么可口食物？

忽然！

巨型野猪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撑起脑袋左右张望，眼中浮现出警惕，因为它在空气中嗅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嗖！嗡——

锐物破空，弓弦颤动，一根长箭擦过几颗杂草，正正扎进巨型野猪的右眼里。

哦——哦——

野猪遭到重创，疼得乱蹦乱踢，猪脑袋左右狂摆，希望能将眼中的异物甩出去，却没注意一头撞在树干上！

砰！

树枝被震得沙沙作响，掉下无数落叶，野猪却把自己撞翻在地。

“哈哈哈......这蠢家伙，自己把自己给撞晕了！”

十米开外，一个光头少年突然从矮树后跳出，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跑来。

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年纪，上身穿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暗黄t恤，下身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马裤，脚蹬一双黄底胶鞋，打扮虽然破旧，却很干净。

少年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那双大眼睛，纯净而阳光，不含丝毫杂质，让人如沐春风。

少年名叫张新，刚满十六岁，虽是少年人，近一米八的个头却比一般成年人还要壮实。

张新把木制长弓往肩上一挎，拔出腰间锯齿匕首，正要上前给野猪放血。

嗖！

一团火红虚影忽然从他胸前飞出，直直向地上野猪扑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浑身长满火红毛发，双眼漆黑如墨，只有婴儿大小的白脸猴子。

红猴虽小，却凶狠得紧，此时正一口咬住野猪脖子，大口大口地吸吮着滚烫鲜血，右手握拳不停向野猪脑袋砸去。

体型庞大的野猪在红猴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只挣扎得几下就蹬腿交代了。

红猴趴在野猪尸体上，咕咚咕咚怎么都喝不够，尾巴因为兴奋而绷得笔直。

“小红！”张新对着红猴大声呵斥，对方丝毫不为所动，无奈摇头，又将匕首插回腰间。

“老大，你就惯着它吧，等哪天它魔性大发闯出祸来就有你受的了！”一道尖细清脆的声音在张新耳边响起。

只见他衣领下高高鼓起，好像有活物在游动，一颗金色三角蛇头忽然从里面伸了出来。

金蛇顺着张新脖子盘绕而上，还不停拿头去蹭他的脸颊，足以让普通人抓狂的可怕举动，他却对此视若无睹，表现得非常自然。

金蛇大概有成人手臂长短，鸡蛋粗细，七寸位置豁然长着一对金色肉翅，连吞吐的信子都是金色的。

刚刚正是它在说话，口吐人言的金蛇、红毛白脸的猴子，这两个物种简直闻所未闻，世所罕见。

偏偏张新对此见怪不怪，看向它们的眼神中还流露出满满的宠爱。

他当然不会奇怪，因为这一蛇一猴是和他共生一体的亲密伙伴，一人两兽已经在一起生活四年时间，从未分开过半步，比家人还要亲密。

红猴吸够了鲜血，猛力从野猪脖子上撕下一块肉来，连毛带皮在嘴里嚼得啪嗒作响，表情享受迷醉，道不尽的香甜味美。

张新上前一脚踢在它屁股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瞧你那副德行！跟了我这么多年还改不了茹毛饮血的臭毛病，你就不能跟小金多学学怎么当一只文明的猴子？”

金蛇伸出半截身躯对着红猴摇头晃脑，频繁吐信挑衅，阴冷凶狠的特性在它身上好像消失了，反倒处处透着灵动可爱，很讨人喜欢。

呸！

小红吐出口中杂毛，装模作样揉着屁股，对着小金龇牙咧嘴，以示警告。

“好了，别闹了，赶紧把这大家伙弄回去吧。小红，你在后面抬，小金，你去给它帮忙。”张新抓着野猪的大獠牙催促道。

小红哼哼两声，蹦到尸体尾部双手一抬，轻易将比它大上好几倍的野猪屁股给举了起来。

小金轻扇肉翅，竟然真的能飞！它用尾部缠住野猪后腿，帮忙往上提。

近五百斤重的野猪尸体，被一人二兽轻松运走，健步如飞地穿梭在树林之中。

小红走得两步就在野猪肥大的屁股上啃下一块肉来猛嚼，留下一条刺目血路显示着狩猎的踪迹。

......

“马上到家了，你们两个快藏起来。”来到森林边缘，张新驻足回头对身后的小金小红吩咐道。

“好勒！”小金答应一声，直直向张新胸口飞去，刚要撞上，忽然化成一团金光，随即隐去不见。

小红急忙在野猪屁股上撕下一口肉来，意犹未尽的瘪了瘪嘴，依葫芦画瓢隐没在张新胸前。

透过张新的上衣可以看见，他左胸上豁然多出一副金蛇纹身，正是盘成一团的小金，右胸则是张牙舞爪的小红。

两个活蹦乱跳的生物，眨眼就变成两幅栩栩如生的纹身，这完全超出常理的一幕，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小金和小红的存在，是独属于张新的秘密，这么诡异的事，当然不能被别人发现。

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两个家伙的来龙去脉，还怎么去跟别人解释？普通人见到它们，肯定会将它们当成妖怪，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张新看着野猪被啃得坑坑洼洼的大屁股，苦笑一声，将尸体横担在肩上，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离家越近，张新心里也越加躁动，昨天村里来新人了！还是几个妙龄少女。

她们是张新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的除张家村村民以外的生人。

张家村地处深山，有三十几户人家，近百口人，也算得上是个大村落。

祖上都是在‘大破灭之日’后逃难到山里的难民，山里地形隐蔽，物资丰富，干脆就在里面定居下来。

近百年时间过去，当初只有十几口人的难民营，如今已经发展到能自给自足的大山村，在这人命如草芥的末日世界里，倒不失为一道别样的风景。

张新从出生到现在，从未走出过大山一步，父亲交代了，必须等自己成年后才能跟着大伙儿出去搜寻物资，到时自然就有机会见识到外面的世界啦。

张新一直谨记着父亲的教诲，不敢忤逆，那怕是今时实力已远胜常人的他。

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彻底勾起了张新的好奇心，本就是少年心性，当然渴望着能打破一成不变的平凡生活，而这几个少女的出现，无异于在张新波澜不惊的内心中投下了一颗石子，久久不能平息。

不知道那几个小姑娘是姐姐还是妹妹？她们会留下来吗？......

哎呀！我想那么多干嘛？非亲非故的，人家留不留下来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个叫姚海清的小姑娘倒长得蛮好看的。

看她们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应该很久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吧？我得赶紧回去，让妈做烧烤野猪肉请她们吃，她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张新刚走出森林，远远就看见一道浓烟冲天而起，山脚下火舌乱窜，噼啪作响，正是张家村方向！

“不好！家里出事了！”

张新微微一愣，随即大吼一声抛下野猪尸体，撒腿向山脚下狂奔而去，眨眼就消失在山石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