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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修听到我要见苍灵,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慢慢走过来,伸手抚着我的脸:“你想问苍灵什么?”
墨修的手冰冷,摸着我的脸,沉声道:“何悦,别问。”
不解的抬头,却见墨修抿着嘴苦笑:“有时真相是很残酷的。”
他的笑太过沉苦,就算不用神念,我看着都感觉心疼。
“我以前总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墨修。”墨修慢慢低头,额头与我相抵:“何悦,你见过我这张脸,出现在很多蛇的身上,我以前也混乱过。”
他声音发苦,低声道:“如果不是我意识错乱,当年龙浮千,或许就不会落到那般境界。何悦,我以为我这次能改变一切的。可龙浮千经历的一切,却只是开始。”
墨修声音里压着什么,喉咙好像发哽,朝我一字一句的道:“何悦,你说你没有自我,是因为那条本体蛇的心,或是因为龙灵的情丝蛇,或是因为记忆……。”
“其实都不是,那是因为你容易共情,无论是谁,你总是能感觉到别人的喜怒哀乐,能感觉到别人的伤感。”墨修沉眼看着我。
漆黑的眼里尽是痛意,好像一个眼神就直达我眼底。
墨修双手捧着我的脸,慢慢吻着我的唇:“楼下玄门中人都在,估计见到我们后,更是召集所有玄门中人过来了,等下你下去,将你想的那个截断舆论造神的办法,告诉他们。”
“然后我陪你去找……”墨修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张嘴含着我的唇,喃喃的喘了口气:“去找何物。”
何物,其实已经不能叫这个名字,他被阿问逐出了问天宗。
连何寿他们都叫他八尾!
何苦似乎一直在找他,可却没有找到。
狐族狡诈,更何况是当年立于神坛的涂山九尾之后。
可这个时候,找八尾做什么?
不由的抬眼看着墨修,他很坦然的与我对视,沉声道:“我来帮你斩情丝!”
我心口突然一阵阵的发痛,猛的想起当初何辜斩情丝的那种痛。
那时我都不知道,何辜喜欢我,对我情根深种。
就算这样,当何辜斩情丝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痛。
可墨修怎么办我斩情丝?
我心中又没有墨修,怎么斩?
墨修轻轻吻了吻,低声道:“何悦,神魔无情,无情方能静心,明智。道家最高功法,也是太上忘情。”
他手指轻轻拂过我脸颊,抿嘴想笑,却只是哑着嗓子低声道:“你放心,我有办法帮你斩尽一切情丝。”
墨修黑亮的眼里闪着水光,好像晃了晃,他却轻轻眨了眨眼,凑过来亲了亲我的眼睛。
双唇轻抿道:“何悦,你也感觉到了,对不对?阿熵和那条本体蛇,还有龙灵,要做的事情,我们是做不了的。”
“可我们总有一天要对上她们。你光是看到那条本体蛇,就情动不能自已;光是看着阿熵那张脸,就激动到分不清哪个是自己。”
“以后你怎么办啊?难道就一直由他们牵着走……”墨修轻轻的亲了亲我的额头。
好像幽幽的叹了口气:“何悦,我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想着什么都瞒着你,帮你偷偷解决,或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帮你决定哪样对你好与坏了。”
“既然这样……”墨修慢慢松开了我的手,低声道:“那就帮你斩了情丝!无情无我,方能掌握乾坤!我先回巴山安排一下,你将这里安排好后,我来找你。”
我缓缓睁眼,只看到墨修转身,有滴水珠在他脸角侧滑而过,落在浴室地板上,可墨修已经用瞬移消失了。
转眼就不见了,我低头看着那滴水珠。
伸手慢慢的搅了搅洗脸盆里的水,再抬眼。
看着那张脸,微微拨弄了一下脸侧的黑发。
发丝、情丝……
阿熵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是有情还是无情?
龙灵当初斩情丝的时候,已经知道那条本体蛇……
我光是想着,心口发紧,眼睛已经开始发痛。
重重的呼了口气,压下那种想法。
所以龙灵她们早就知道,会用到我这具身体,早早的就给我换了心,将龙灵那条情丝蛇放入了我体内,让我对那条本体蛇情根深种。
不管是不是愿意的,只要有龙灵那条情丝蛇在,我对那条本体蛇都下不去手。
更何况,他还有着和墨修一模一样的脸。
她们……
真的是,好狠!
连墨修这道蛇影,从一开始,对我动情,对我如何,其实也一直在她们的算计中。
算是,让我对那条本体蛇的情意,多了一丝外围的保障。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水光泛动。
墨修,在巴山的时候,很自得的说,他悟性高,学什么都快。
这种问题,我都能想清楚,墨修怎么会想不清楚。
本以为我爱上他,都是被算计的;可我和墨修的相遇,都是阿熵和龙灵她们设计好的。
这对墨修,又是多么的残酷!
所以,他就算知道我心中没有他,还是主动提出,帮我斩情丝。
可斩的不是我对他的情丝,他怎么帮我引出来?
还有我对阿熵那种同根同源的亲近感,他怎么帮我斩?
他怎么让我做到,无情无我!
他说他帮不了我,可他却帮我想到了一条真正的成神之路!
明明原先,他还想尽办法让我重新爱上他,不是吗?
我看着镜中那张脸,第一次感觉到厌恶!
慢慢低头,想捧水洗把脸。
可我还没有捧到水,那水面就啪啪的有着水珠坠落。
心开始慢慢的发痛,我沉吸了口气。
猛的将头扎进了洗脸盆里。
冰冷的水捂在脸上,我根本就没有用到龟息术,可依旧没有呛到水。
我干脆拧开水龙头,任由水哗哗的冲着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脑袋冷静了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很久没见的风望舒站在浴室门口。
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朝我递了递。
脸上再也没有那种娇俏的神情了,反倒是有着一种和风羲一样的沉稳。
如果说风望舒以前是个娇蛮可爱的小公主,那么这会,她就好像是个入主中宫的太子妃。
就算看到我这么狼狈,她依旧这么冷静。
我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将头发包住,眨了眨眼,将那种泡水后异物感了驱开。
看着风望舒,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
风城沦陷,风羲身殒,风家还有内鬼……
她是怎么从石室中出来的?
风家这么大的烂摊子,她不去收拾吗?
“要用术法帮你将头发烘干吗?”风望舒却好像没有半点情绪,很礼貌的朝我弹了弹手。
“不用。”我一想到头发能和阿熵的联起来,就感觉恨不得和以前一样,剃个光头。
但我知道,这种黑发剃光头也没用,我以前也剃过。
只是擦了擦头发,看着风望舒道:“你们还好吗?”
风望舒好像顿了一下,抬眼看着我,点了点头道:“还好。”
她说着,微微转手,荧光流转,那条宛如天边极光般轻柔的披帛出现在她手里。
可她却双手捧起,脸色沉静的奉给我道:“风家少主风望舒奉前任家主风羲之命,奉上风家青虹为敬,与何家主,及天下玄门共商救世之策。”
或许是提到风羲之死,风望舒双眼泛红,却咬着牙道:“家主身殒前唯一的遗命,就是请何家主借这条青虹,前往华胥之渊。”
她似乎轻呼了口气,慢慢跪在我面前。
将那条青虹举过头顶:“风家望舒,誓死也助何家主入华胥之渊。”
“为什么?”我看着那条闪着灾光的披帛。
看着风望舒,低声道:“阿熵就出生在华胥之渊,而且那里是风家的禁地,我进去做什么?”
“那里是开始,也是结束。”风望舒将那条披帛朝我递了递,沉声道:“何悦,你也不想再这样耗下去,对吧?家主说,蛇窟那些含尾蛇,指的不只是时间。”
她眨了眨眼,沉声道:“那蛇窟也不是魔蛇所创,而是一直都有的,和华胥之渊一样,早就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