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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墨修黑袍化成的那一掌的灰,眼带希冀的看着阿问他们。
阿问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看着那些灰道:“墨修是蛇影而成,这突然化灰,怕是……不太好。”
就在他说话间,那一掌的灰都在慢慢的消融,就好像抓了一手的灰雪,直接挥发得连水都没有了。
我心头突然一阵阵尖悦的发痛,比刚才青折用嫁生术强行插入我脑中更痛,好像连呼吸都不能了。
连眼前的巴山好像都变得有些扭曲。
“我不该赌气的。”我将已经空空的手掌拍了拍,苦笑道:“我知道以前风升陵想杀他,就不该因为风家假意示好联姻,吃醋赌气,装大度,让墨修去风家。”
我明知道分开,很容易被各个击破,更会出事。
墨修也知道风家危险,所以不让我去。
我却不想面对他和风家联姻的事情,在逃避……
“先尽快想办法找到风家吧,希望来得及。”阿问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我拍了拍手掌,点了点自己额头,扭头看着阿问:“我有一个办法,能很快找到墨修。”
那里的红梅血印我能感觉得到,还没有动,所以我可以借这缕神魂,走阴去找墨修。
“可你走阴过去,根本就是一道阴魂,离了这具躯体,你拿什么对付风家。就算你找到了,也不一定逃得过风家的绝杀,你这完全是送死!”何寿立马凑到我面前。
朝我看了看:“你和墨修现在分手了,你还怀着孩子,还是先明哲保身的好,墨修也不希望你冒险。”
“你是只乌龟,你不懂。”我直接透过何寿,只是转眼看着阿问:“师父可以帮我吗?我可以借问米的留迹,将地方告诉你们。”
“师父带着我的身体来就可以了。”我将那些弓全部背在背上,引着黑发将箭壶全部拉紧。
沉眼看着阿问,恳求地道:“风家太过强大,师父只要帮我将我的身体送过去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好不好?”
风家是人族始祖,阿问或许不是人,但对风家多少还是有点敬意的。
阿问沉眼看了看我,苦笑道:“好。”
“多谢。”我立马驱着鸣蛇往摩天岭而去。
阿问他们都跟了过来,我直接从谷家送来的食物中抓了两把米和两个鸡蛋。
就在洗物池边,将一把米含在嘴里,然后用石刀轻轻划开手指,将血抹在那两个鸡蛋,并且将血和着米。
阿问沉眼看着我:“你是阴魂,刚走阴过去的时候,要小心避开风家的其禁制。”
“既然你额头那抹神魂印记还在,墨修就还活着,只是怕伤得有些重。你无论看到他承受什么,都要忍着,等我带着你身体过去。”阿问声音很轻很沉。
低声道:“就算我们借问米,知道了风家在哪里,也不一定马上就能找到你们,你自己要以保命为主。”
我嘴里含着米,只是笑着朝阿问点了点头。
正在要闭眼走阴的时候,就见身形消瘦的何辜走到外面,沉沉的看着我,朝我咧嘴苦笑了一下。
我朝他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
嘴中含米,汲取地气,双手握着和血的鸡蛋,以便我更好的将气息传回来。
有了前几次走阴找墨修的经验,我沉神聚于灵台三寸处,脑中想着墨修那条漆黑巨大的蛇身。
随着问米走阴的经咒传动,我身体猛的坠落了一下。
一睁开眼,却并没有见到墨修,反倒是一个车水马龙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很大繁华的市区。
路边停满了车,高楼大厦,两边都是生活超市和各种餐馆之类的,人行道上人来人往。
人气太旺,我阴魂都有些不稳,还是飘荡着的头发缠着一棵树,这才稳住。
可不时有人从我身边走过,那旺盛的阳气热浪,几乎将我冲了出去。
我只得引得黑发,更紧的抱着那棵树。
看着这茫茫人海,转眼四顾,无论是过往车辆,还是那些高耸的大楼,闪烁的霓虹灯,没有一处像是玄门中人存在的。
我想引动黑发感知气息,可现在不过是一缕阴魂,黑发一动就被人气热浪给冲得乱飘。
哪能感知到墨修的气息,皆是人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
额头开始有着慢慢的痛意传来,我知道墨修怕也是在承受什么痛楚。
心开始发慌,转眼四顾的看着,却发现自己连路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
每次我出事,墨修总能第一个找到我,帮我、救我……
可现在他出事,我连找到他都不行。
我试着松开缠着树干的黑发,想着再次沉神和墨修神魂相连。
却根本没有用,一松开,立马被人流强大的气息给冲走了,我就宛如激流中的一片落叶,狂风中的一只风筝,根本由不得我。
只得又忙引着黑发,死死的缠着树干。
心中越发的慌乱,手指紧抠着那树皮,心中有些愤恨。
风升陵入巴山的时候,我就该跟蛇眸涌现时,想的一样,杀了他!
或许是恨意太过,手指居然生生的抠掉了那棵树的树皮。
我看着脱落的树皮,再看了看树扎在花坛里,遒劲却无法入地的根。
走阴借的是眉心那缕相连的神魂,我既然到了这里,就证明墨修在这里。
只是我实力太差,找不到他!
或许是因为这里人气太旺,阴魂受阻。
也有可能是风家布了什么法阵,我进不去。
我看着这棵树,想着青折的样子,干脆将黑发全部缠转在树干上,身体紧贴着树,脑中的神念全部聚在这一棵树上,想着自己就是这棵树。
青折是一棵树,扎根九峰山,所以九峰山就全部为她所用。
如果我这一棵树,扎进这片土里,或许就能找到墨修了。
我努力将想着墨修的慌乱驱开,努力沉神。
果然没一会,身体就能感觉到树根的遒劲,试着引动树根朝下扎,也能感觉树根在挪动。
旁边似乎有小孩子惊呼了一声:“妈妈,这棵树的根在动咦……”
“树是不会动的,你看错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我引着树根努力往下扎,可没一会树根就扎不动了。
城市绿化,少有花坛下面就是直接连着土地的,大部分都是在水泥红砖上砌在花坛,再铺点土,将树啊什么的种上去。
树根完全扎不下去,有的只能顺着地面蜿蜒伸展,所以很多树根都是露在外面的。
树根扎不下去,我心头有些慌乱,忙引着树根往旁边的树扎去。
一棵树下不去,两棵,三棵……
总有一棵能扎入土里,找到墨修。
我能感觉到那些树的根在水泥砖下一根根的结在一起,就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一样。
可结成网的树越来越多,但没有一棵树能扎进去的,都被什么挡住了。
我身边惊叫声越来越多,原本流动的人流好像都停顿了。
各种纷乱的议论声嘈杂:“这些树根怎么了?长一起了?”
“这条街的树,都长一起了啊。怪事啊,快拍视频……”
我听着这些话,额头的痛意越来越厉害。
可这么多树,这么多根,却没有一个感应到墨修的。
连眉心那点红梅印记好像都开始慢慢的脱落,我居然能清晰的感觉到。
我愤力的引着树根猛力朝下扎,引着黑发缠住树枝,漫天往上的生长。
上天,入地,就算这缕阴魂散去,我总得先找到墨修不是吗?
我能听到树根扎破水泥地的破裂声,能听到树叶哗哗往上长,树枝划过墙体的咔咔声。
可却听不到墨修的声音,也听不到风家经咒声,连风家子弟配的石剑都感应不到。
那些树越长越高,树根蔓延得如同蛇一样,在人行道上,马路上飞快的生长。
原本看热闹的人,都开始慌乱的尖叫。
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到墨修,找到墨修……
可树根扎成了网,树枝生长撞破了墙,都没有墨修。
我额头的痛意都没有了……
就在我伸手想摸自己眉心,想确认墨修留下的那缕红梅印记在不在的时候,却感觉小腹似乎动了一下。
一股热热的气息在我小腹慢慢的拱动着,像是胎动,又像是蹭了蹭。
跟着我感觉那些努力往下扎的树根,好像突破了什么,咔的一下,就好像有蛋壳碎裂一样,所有的树根瞬间朝着下面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