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从源头上取代一个人

牵舟城。

这就是小仙庭的本部，名字听起来平平无奇，但是使其区别于人间城镇的是，整个牵舟城是悬浮在空中的。

九万六千七百四十二条粗大的乌铁锁链从地面延伸到空中的巨大的方块状岩石，六个面都是板正平直的，棱角圆滑，每个面上都有建筑，每个面都有居民。

整个牵舟城完全无视了地心引力，没有锁链拉着就会飞入太空，而其本身虽小，可奇异的是有足够的引力能吸住物体。

这个方块的体积是九千米的三次方，也就是说放到海平面上会比珠穆朗玛峰还高，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

六个面，底面是给凡人住的，住宅拥挤，日照极短，但好在有充足空气。

四个侧面分别给炼器部、炼丹部、兵部、农部，各司其职，分工明确。

而这五个面都是为了供养上层，顶面的仙庭众神。

这群人修炼神道，得益于掳掠的大量人口，所以进度极快，好几个厉害的都是离升维一步之遥，要不是智慧不足，直接就能晋升。

这群所谓神灵中，王庞正在看得上眼的就是孟寒，这个女人竟然没有走神道，而是天仙道。

以天仙道的特色，一点力量都能打出十万倍的效果，王庞要是不小心也得在此饮恨。

此时，牵舟城底面到了“白夜”，太阳在背面，但散射的光使得他们上方的地面还明亮着，所以叫“白夜”。王庞悄无声息的混入密密麻麻的楼房中。

街道和小巷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都是很拥挤。

大量普通民众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一个个失魂落魄中带着麻木的狂热。

这群人不需要工作，或者是他们都是没有修仙资质的，被挑剩下的渣滓，专门产生香火的锅炉。

以王庞的眼光看，他们的思维大多被信仰占去，剩下留给个人私人的空间很少，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很迟钝，行为很固定。

而这些人应该是精挑细选的狂热信徒，从几亿人里被选中也“不容易”。

对王庞来说，现在直接去找柳秉钧可能不是一个好选择。

小仙庭一直野心不小，王庞对他们的计划也很感兴趣，至于找他们对质也该靠后，选择混入他们内部是好选择。

具体步骤就是找一个落单的顶面居民，也就是小仙庭成员，杀了他，然后从**到灵魂都变化成对方。

但这样做还是有风险，神道的诡异处能表现为超越时空与因果的隔阂，王庞想玩无间道就必须从目标还没有加入小仙庭前就取代他。

这个王庞是能做到的。

虽然他本身无法在时间里行走，但是可以把自己的痕迹印在过去未来。

举个例子，他现在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石块上，但不是现在写，而是过去写，他的一个行为完结后，在下一个行为开始前的间隔可以被他以绝强的法力扩大，让这个行为发生在更久远的过去。世界本身是不连续的，时间也是，就像视频的帧数那样可以调节，但是必须用到打破常规物理法则的力量，比如在空间上比普朗克尺度更小，在时间上比普朗克时间更短，在质量上能扭曲时空，这些都是前提。

王庞的洞天种子可以达到要求。

洞天种子是真实存在的，但并不处于三维时空，不然王庞就是一个移动的黑洞了。

宇宙诞生与虚空的作用密不可分，所以洞天种子其实也是处于类似第二层水面的时空里，介于虚实之间，随时可以突破障壁降临现实。

让王庞比较放心的是，孟寒毕竟没有达到自己的境界，不必担心被识破。

那么现在他就要选一个人来杀了，到底是谁这么幸运呢？

此时的上层仙神们正经历着紧张而充实的生活，如今的小仙庭正处于事业上升期，所有人都很努力修行，随后找机会外出征战，为自己谋划更多的封地和香火。

有努力的，肯定也有不努力的，虽然现在小仙庭是一个新生的活跃集体，但是由于神道对人口资源的极大需求，导致内部竞争非常激烈，那些一直抢不到功劳，分配不到香火的小神就慢慢边缘化，这是恶性循环，随着互相差距越来越大，这些小神完全失去竞争的积极性。他们只有两条出路，要么去镇守一方土地，要么待在牵舟城。

前者或许能闯出一番天地，但更有可能被地方豪强势力捶得当场去世。

后者虽然很颓废，但的确很舒服，每天就享受生活居多，靠基本的香火配额勉强度日。

王庞用奥术暗中窥探这些边缘人的生活，找了几天，终于是找到合心的目标。

目标原名刘平，以前是个教书匠，后来所在的城镇被小仙庭攻破，也成了俘虏，在迁徙途中他们被随行的神道修士传授了很粗浅的神道修行法，主要是为了增强香火质量的，没想到这个刘平资质不错，产生的香火非常浓厚而纯正，这说明他的思维很平静不杂乱，在冥想上很有天赋，因此他受修士赏识，传授了法诀。

随着修为火速提升，他也完全被捆缚在小仙庭的信仰体系之中无法自拔。

由于这个人不喜欢打仗，于是很少立功，相比他人，修为渐渐不够看。

王庞挑选他也算是为这个人物突然变得强大做个铺垫缓冲，一个有天赋的人变强总是比一个愚钝者变强来得更可信。

牵舟城顶面极寒，劲风吹刮，呼啸如雷，常人在这儿连呼吸都困难，更不要说生存下去。

刘平穿着一身厚厚的棉服，像一个凡人，坐在自己的小院子的躺椅上，院子被法术护持着，寒风无法透入。他身旁一株花树在慢慢落下一片片的温柔的花瓣。

王庞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气机笼罩整个小院，如今这里就是他的地盘，没有他的允许，连空气都不要想流动。

那微微飘落的花凝滞在半空，尘土不再漂游，刘平惊讶地咦了一声，心里陡然有了危机感，“谁！”

王庞语气平静，“有什么遗言？”

刘平大惊失色，想要起身却动弹不得，想要扭头也无法做到，连眼珠都转不了，只有嘴还能说话，但气若游丝，只能吐出几个字：“为什么杀我？”

王庞摇摇头，“机会只有一次，不说就算了，还说废话。”随后一拳打出，黑暗在拳锋上迸发，时空被瞬间扭曲破碎，王庞和刘平二人来到时空之上，一条时光的河流缓缓流淌，刘平的一生每一丝一毫的行为，他存在于世上的每一点痕迹，都在这逆流而上的一拳中湮灭。

这一拳直接打到刘平的娘胎里，进入他才成型的大脑中，化作一个全新的意识，王庞的意识。

王庞离开了。

小院中，刘平睁开眼，尝试着张张嘴，活动一下骨骼肌肉，然后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