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两张脸

“咄咄咄”敲门声不紧不慢。

卡托胥心里的紧张、恐惧都在勇气下化作怒火，他喘匀气，开始准备奥术，他要用新手能用的杀伤力最强的元素系奥术［磁爆电场］，本来他可以选择［高爆烈焰环］的，但不适合狭窄环境，索性雷电对生物的即时杀伤力更大。

卡托胥心底发着狠，激活了脑海的符文组，但下一刻就大惊失色，符文模组竟然无法沟通元素！

不可思议，这里的元素波动正常，怎么可能用不了奥术？

卡托胥急急忙忙检查手里那把附魔了［血肉仇敌］的长剑，结果让他的心都凉了，符文无法激活，附魔效果全无。

“扑通”卡托胥跌坐在地，喃喃自语着：“完了……”

“咄咄咄”敲门声继续响起，不紧不慢又带着极大的恶意，尤其是间隔的时候，给人一种马上就有什么怪物要冲进来的错觉。

卡托胥平复心情，又站起来，他不断对自己说：“你可以的，现在只要找到问题就能解决问题。”

哈姆雷特先生常对他说，一件事情的运行偏离的常规的轨道就是产生了问题，一百件事情的问题和一件事情的问题，其解决方案也是相同的。

“首先是理清事情的脉络。”

卡托胥努力回想，自己来到宫殿内部，翻看地上的书，上楼梯，扶手，还有扶手上的文字，看到黑影，占卜，昏迷，进入第二层水面，遇到自称踪缘人的奇怪生物，自己也变异，那个生物让自己活下来，敲门声，窗外的景象，黑影追击，进屋，发现奥术无法使用。

敲门声依旧在想起，而且似乎迫促起来。

“然后是找到问题。”

卡托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扶手上的文字，文字是蒲波音文字，这个同地上的书籍用的是同样的字体，其中提到“噩梦漂浮在第二层水面”、“不要靠近竖井”之类的，看来是纪实的描述；占卜后自己全身都出现这些文字，看来这些文字同自己来到这里有很大联系；那个踪缘人使用的语言是蒲波音语，而卡托胥使用的是德尔语，但沟通没有出现问题，而且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看来这个踪缘人或者第二层水面本身有让人流畅交流的能力；自己被黑影追赶，看来是踪缘人说让自己活下来的原因，这里有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存在；敲门声非常诡异，不排除是黑影的行为，但按常理黑影应该等在门前，这样就能直接攻击，而不是后来才出现；窗外的景象首先表面自己不在原来的世界，可能是外星，但其中涉及的时空系奥术太过复杂，暂时不考虑，还有一个可能是这里是某个幻境，非常真实的幻境；元素波动正常，但符文无法与元素沟通，这背后的意义不是他一个新手能理解的，所以现在他只有身体素质能起作用了；最后是自己的身体变异，他切实感受到了身体关节、组织的变化，还有多出来的尾巴，触须一样的头发，都是可以操控的，实实在在的。

“咄咄咄”敲门声听起来越发急促了。

“现在先进行简单的问题处理。”

卡托胥深吸一口气，脱下自己的长袍，他要彻底检查自己变异后的躯体。

首先往裆下一摸，脸色顿时就变了，没有外生殖器了……

排泄器官是有的，一个泄殖腔，被鳞片和骨骼包围，一用力肌肉能打开外骨骼。

身上蓝色的皮肤很厚实，还带有细密的鳞片，双手十指俱全，指甲尖锐坚硬，指间有蹼，不长，脚掌类似。

视力、听力、嗅觉、触觉、味觉都正常。

平衡感不错，空间感也还行。

肌肉还算强壮。

尾巴灵活有力，末端有骨刺。

卡托胥现在反而越发欣赏自己变异后的躯体了，当初他跟着哈姆雷特先生在实验室里见到的诡异生物多了去了，比自己现在这样更丑的也是一抓一大把，对卡托胥来说，有力量就够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继续检查。

背部正……等等！

卡托胥两只粗短的鱼爪仔细摸索背部，上摸摸下摸摸，左摸右摸，转着圈摸，怎么摸怎么感觉不对。

这鼻子、这嘴巴、眼孔……耳朵倒是没有，但这不就是一张脸吗！

好不容易保持乐观心态的卡托胥再一次被生活的重拳打懵了。

“这他妈的……”

卡托胥反正是看不到自己的背后，也不知道这是谁的脸，所以这个问题只好先跳过，毕竟再丑也就那样了，还有更多问题等着呢。

“咄咄咄”敲门声越来越大了。

卡托胥背对着门，他背后的脸上一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露出灿金色的眼球，嘴唇一动，轻轻说了一句：“放肆。”

敲门声戛然而止。

水痕从门缝里流淌进来。

卡托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扭头，看见地上的水渍了，上前摸了摸，黏糊糊的，熟悉地很。

“是占卜时的那些液体。怎么回事？”

卡托胥觉得门外的问题有必要先解决一下了。

打量周围，有些倒塌的家具，搬过来堵在门上。

等了一会儿，敲门声迟迟未来，卡托胥这下放心了。

继续。

他穿上衣物。

接下来怎么做？

卡托胥思考了一下，现在自己被困在门内，能做的事情很少，而且不排除黑影破门而入继续追杀的可能性。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保证自己有一定的求生能力，打不过你逃总会的吧。

看看身上有什么，药剂、法杖、手弩，这是出发时候要求带的标配，符文笔、墨水，这是学徒必备，长剑，这是自己的宝贝。

数来数去拢共就这么些东西，附魔物品效果全无，药剂倒是能用，但都是医疗用品，不是给人增加爆发力的，喝了精力药剂倒是能多跑一段路，但效果不是那么理想，他又不熟悉这里的地形，顶多晚死一会儿，没什么太大意义。

他需要的是一槌定音的武器，要么让自己能疯狂逃窜，要么能牵制敌人。

苦思冥想一会儿，他无奈放弃了，这个时候的他不断感慨要是哈姆雷特先生在这里肯定会大不一样，他总是有办法的。

没了奥术，一个小学徒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留给他的选择有两个，一个是干等着发呆，一个是向虚空祈祷一下。

卡托胥当然选择后者了。

向虚空祈祷其实是一件非常玄学的事情，在奥术师联盟内部风行，男女通用老少咸宜，美其名曰继承传统，但实际就是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功能上差不多类似二十一世纪地球年轻人默念“欧皇附体”一样，谁都知道屁用没有，但说一句又不花钱，万一中了呢！

“伟大的虚空，让我度过眼前的苦厄吧，让我拥有掌握命运的力量……”卡托胥一双鱼爪交错放在额前，闭着眼睛，一张鱼脸上挤出栩栩如生的苦逼相。

话音刚落，一团熹微温暖的白光在半空亮起。

卡托胥：？？？

神秘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