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无数高塔,圆柱的,棱柱的,圆锥的,角锥的,圆台的,棱台的,高低错落,星罗密布。
一眼是看不到全部的塔楼的。
这些高塔有两类,一种公用,数量很少,另一种是各自是有主人的,是学院里的奥术师们的教学楼和宿舍,自给自足,食宿周到,里面的一切由奥术师自行管理,学院不会干涉。
基本上每个授业导师和授课导师都有自己的高塔,而学徒们住在自己的授业导师的塔楼里。
破冰船慢慢下降,没有足够长的梯子供人下地,所以一个奥术师用泥土塑造了一个阶梯,很宽大,阶面上还有细腻的草皮。
这些不同寻常的乘客们陆陆续续下来了。
“棒极了!真是棒极了!”学徒们都心满意足。这样别开生面的旅行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有些学徒双脚刚落地就像脱缰野兔一样疯跑。
安托墨迪表情严肃而眼神温和地说:“慢点,孩子们!先别到处跑,到你们的授业导师身边去集合!”
他们要清点人数,花了几秒。确认无误。
安托墨迪继续说:“站在台阶上!就站在台阶上!刚好,我有事情宣布,你们站在台阶上!”
数百个学徒们排成排站在宽阔的台阶上,这泥土堆砌的台阶带着温暖的气息。而安托墨迪站在地面上,身后是各位奥术师们,他拍了拍手,地面升起一个圆柱,把他们带到与最高一行学徒平视的高度。
学徒们一直在窸窸窣窣地聊天,安托墨迪等了一会儿,用幻音术把声音放大了一些,盖过学徒们的吵闹声。
“欢迎来到秘法塔坪!”安托墨迪给学徒们介绍这些高塔,“你们今后的学业和生活会由你们的授业导师安排,接下来我会介绍一些秘法塔坪的常识。”
学徒们慢慢安静下来,下排的人不得不仰视着安托墨迪。
“好了,首先一点要声明,在这里你们的食物并不需要花你们一分钱,很多基础设施也都是免费供应,比如水,比如衣物、教材等等。不过有的东西是需要付出努力才能获得的,比如学院积分和贡献点。
学院积分,简称学分,根据你们个人在课程上的表现取得。比如在初级植物鉴别课的科目考核时你取得了上等,那么你会取得5学分。学分是评定学徒知识水平的一个直观数据。虽然不能给你们带来什么生活或研究上的便利,但相信我,没了它,你的麻烦可就大了。”安托墨迪面无表情,油腻腻的光头反射着冷光,叫这些天真年幼的学徒们心里一哆嗦。
“学分具体的用处,到时候你们的授业导师会告诉你们的。重点是贡献点,顾名思义需要对学院做出贡献才能获得。你可以清理公共高塔,或者培育炼金药材,出售合格药剂——记住,是合格药剂!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获得贡献点的方式,我不再一一赘述,找你们的授业导师去……当然,贡献点对你们是很有用的,非常非常好用,因为它就是学院的货币,你可以用它来买任何商品,也可以互相流通,比如支付一点数额的贡献点给某个奥术师阁下,可以请他为你办一些小事,或者解决一些麻烦。对了,不论你们参与一些高深的课程,抑或是向自己的授业导师询问奥秘的知识,这些都不是无偿的,必须支付一定的贡献点……放心,你们暂时还用不到这么高级的奥术知识,所有初级课程是免费的。”
安托墨迪说话总是大起大落,而且关键时候还非常不怀好意地拉长语调吊人胃口,所有学徒都对这样不友好的交流方式非常愤慨,但看着安托墨迪面无表情的模样又都怂了,只好露出一副“匹夫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来表达心中的不满和顽强的抗争精神。
那些旁观的奥术师们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算是某个保留节目了。看着这些呦呦小鹿般的学徒们面对奥秘之路展露好奇而畏惧的样子,看着他们慢慢成长,稚嫩到成熟,一代一代生生不息。这样源源不断的勃勃生机叫他们这些走入超凡道路的凡人非常感怀。
肖奈站在最高排,不安分得朝下方学徒里探寻着,看到自己的小伙伴们,有的是在去坎沽港乘火车时一个车厢的伙伴,还有几个是分配在同一个授业导师手下的同学。
他们大部分在认真听讲,有几个在左顾右盼但没朝肖奈这边看,有一个金发的叫卡托胥的同学敏锐地注意到了肖奈的目光,扭头朝他一笑。肖奈也点点头。
那个安穆卡不知什么时候正冲肖奈冷笑,肖奈赶紧翻了个白眼过去。安穆卡一张脸涨得通红,可肖奈不再看他第二眼。
安托墨迪说完了所有注意事项,差不多就是让学徒们不要到处乱跑,不要做超出能力的实验,不要轻易尝试构建奥术模型等等,到最后,说一句“好了,跟你们的授业导师走吧,好好看看秘法塔坪,这里的风景是不错的。”
安托墨迪脚下的泥柱慢慢降回地面,学徒们纷纷走下楼梯,找到自己的导师,就像乳燕投林一样。大多数导师手下会有十来个学生,个别只带几个学生。
安穆卡冲肖奈怒目而视。肖奈先向立夫卡问好,随后同自己的同学——卡托胥、米姿妮、曼妮丝打招呼,至于安穆卡,肖奈直接无视了。
这样**裸的蔑视叫高傲的安穆卡气到抓狂,但在导师面前他可不敢进行肢体冲突。
他嘀嘀咕咕地发狠道:“肖奈,你这个鼻孔朝天的目中无人的家伙,我迟早要你好看,给你那副臭脸一记拳头,看你鼻青脸肿还怎么甩脸色!”
立夫卡兜帽下的脸没有一点点表情,小孩子嘛,只要不打扰自己研究就可以了。
学徒们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各位授业导师们纷纷布置定向传送阵,一片光芒后,周围又沉寂下来了。
那个把破冰船抓过来的奥术师打量空旷的周围,耸耸肩,再次把船抬起,一路往海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