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奥法御座

冰息桥堡主体建筑坍塌了一半左右，地下部分损失严重，许多实验室被压塌，王庞本人也还埋在地下，往日车水马龙的冰息桥堡满目疮痍，一片百废待兴的模样。

苍穹上，那巨大的千臂神像缓缓下落，祂的一只右手掐了一个印法，正是炁雷印，这法门秉承以素调物之理，有改天换日、移山倒海之能，现在以千臂神像人仙之力，用来将冰息桥堡重复旧观，可以算是小试牛刀。

千臂神像手印一松，手指一点，顿时那些垮塌的泥石慢慢漂浮起来，仿佛时间倒流，破碎的建筑有条不紊地复原，那些被困在废墟里的人也得以重见天日，被一阵清风带到地面，沐浴在红色的血光之中回复生气。

王庞拍了拍头上的灰土，掸了掸衣裤，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个灾民。

周围人都在忙不迭地跪拜神像，反倒是那些刚“出土”的人们一脸茫然。

王庞糟心地看着那千臂神像，心想怎么自己老是走在神棍造神的道路上。叹口气，让神像先隐没在空中，再用符文通讯牌把剩余的侍卫们呼唤出来维持秩序。

看着乱糟糟的人群，王庞知道，奥术工业化的进程得耽误几天，他当然可以给自己伪造一个类似神眷者的身份来安抚这些人，但没必要，一个神权社会建设起来更麻烦，控制不好还会对社会进步起反作用。本我化身的神像虽然秉承香火而生，但融合人仙之力，完全自给自足，不需要香火维持。

“噢，我的乖乖，看看我们的客人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竟然把自己弄得这样乱糟糟的。”一个沉稳的声音传入王庞的耳朵，顿时让他悚然一惊。

他冷汗都快下来了，说话的人无声无息就站在他身后了，别说王庞这样爱惜生命的人，就是随便哪个路人被冷不丁在身后说了一句也要吓得半身发麻。

王庞慢慢转身，仿佛有人拿枪顶着他的脑袋一样。在这当口，他突发奇想地觉得自己就怕那人突然说一句“对不起，我是警察。”那他王某人的人生真的可以说是活在梦里了。

“别怕，我不是警察。”那人又一次出乎意料地来了一句。

王庞真的怕了。

他转身看到了一张苍老的脸庞，五官深邃，皮肤白皙细腻但皱纹深刻，法令纹十分显眼。这是个老头，一个老奥术师，他穿着白袍，有厚重的兜帽但没戴起，右手攥着一根黑色金属权杖，顶端是一颗精致的符文球，乌黑的球体表面是密密麻麻是青色符文和几何图案，不断旋转着，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仿佛是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蕴藏了迷醉心灵的奥秘。

王庞失神地盯着符文球相当一段时间，大智慧宝轮也好似被惊动一般完全显露出来，让那个老奥术师频频注目。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站在路中央，但来来往往的人没有哪个发现他们，就像在一个不同的镜面，他们所处的世界被单独割裂开来用作谈话场所。

王庞越来越沉浸在符文球展现的那种无与伦比的意境中了，大智慧宝轮旋转着，散发着青蒙蒙的光，同符文球进行着高维的共鸣。

不知不觉外界斗转星移日升月落已经四天，王庞一点点回过神来。

再一次将目光投注在老奥术师身上时，他真情实意地鞠躬，用最诚挚的语气唤一声“大师”。

老奥术师很淡然，乃至很逗趣地说：“叫什么大师，别人都叫我奥法御座，你一个外来人该入乡随俗嘛，大师、宗师这样的称呼随便哪个不要体面的都能叫，但奥法御座只能是我。”

王庞丝毫没有觉得老人狂妄，就像人类对蚂蚁说“任何一只蚂蚁都可以自称大力士，但只有我能被叫做人。”这是质的差别，我们所谓大师宗师还在正常人的范围，但老人自称的奥法御座可就是另一个层次了，这是高维生物的自称。

和这样超凡的生命交流是很困难的，哪怕王庞曾经触及三维与四维的间隙，但对奥法御座来说依旧是个普通生物；哪怕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对方一个三维投影，但其隐藏在高维的本体还是可能给谈话带来不可预料的影响。

王庞必须主动抬高自己的身份，必须这样，不然连基本的对等地位都达不到还谈什么呢。王庞可是希望能从这位奥法御座那里得到帮助的。

那就以文明代表人来进行这一场不期而遇的对谈。

王庞整肃一番衣裳，就算是破的也尽量要熨帖，他一点点抚平褶皱，千臂神像被隔离，不然就直接用炁雷印修补了。他的思绪很乱，但没有烦躁，他已经不会有烦躁这样的生理感受了。他只担心自己的多礼会不会让人家失去耐心。

“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奥法御座爽朗地笑了笑，“来自兄弟文明的先驱者，你总是太着急，短暂的时光并没有让你变得沉稳。”

他看着王庞打理好最后一个衣角，站直了，脸色也严肃起来。

王庞先行鞠躬，“地球文明代表者，王庞，见过伟大的奥法御座，愿我们的友谊长存，哪怕宇宙坍缩也无法断绝。”

奥法御座也抚胸回礼，“安迪卡文明先行者墨督涅斯·奥法御座，见过地球文明的先驱者王庞，愿永恒的真理照耀你的前路。”

王庞冷静道：“我想您来是为了解答我的疑惑的。”

奥法御座微笑道：“没错，你先问，我回答，最后我会补充。”

王庞：“好，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称我们为兄弟文明？”

奥法御座：“让人惊叹的敏锐，这是个好问题。我称呼你们为兄弟文明自然是基于彼此的临近关系，那种可以说是血缘关系的临近。”

王庞面无表情，但已经全神贯注。

奥法御座：“宇宙是枝槎，一根枝条会延伸出同源的分支，我们都是炁默墟文明的分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