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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庞睁开眼,白色的闪光从他眼中射出,照亮周围的浓雾。
他感觉干渴极了。
现在的他像一具干尸一样,皮包骨头,形销骨立。
张嘴轻轻一吸,弥漫的雾气立即收缩旋转成巨大的涡流,涌向王庞的口腔。
能清晰看到涡流有四条螺旋臂,盘曲向内。
房间里很多固定不牢的小物件被涡流的冲击带倒,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十秒左右,所有从王庞体内逃离的水分再一次回到他体内,包括衣物上的那部分。
这是他的“神通”,这个过程不是去吸取水分,而是把原来身体的一部分收回。
这意味着他可以断肢续接,流失的血液可以倒流等等,的确是神通了。
此刻,就像甘霖浸润大地,他枯瘦的躯壳变得丰润饱满,线条分明,白皙皮肤淡淡的反光使得其看起来就像坚韧的橡胶似的,充满精致的力量感。
他站了起来,不是寻常人那种起身姿势,而是先轻轻漂浮了起来,随后才抻直脚。
他当然不会飞,只是腿部肌肉发力将他弹起而已,但现场效果拔群。
小玉儿还是乖巧地坐着。
王庞走过去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问:“未心焦耶?”
铁素玉摇头,回答:“甚是忧心也。”
王庞“呵呵呵”的笑了笑,捏了捏她的小脸,“且行罢,且行。”
带上那罐花粉,看一眼门后头的便利贴,牵起姑娘的手,慢慢出门。
车子刚开出小区,迎面一辆警车,没有响铃,但警灯亮起。
交错间,王庞的脸色温和惬意,对面的警察面无表情。
两个人目光相遇,王庞朝对面笑了笑,警察点点头。
转回头,王庞脸色平静下来,有点冷硬。
小玉儿问:“此公差所来办案耶?”
王庞再次露出笑容来,点点头:“正是办案所来。”
玉儿问:“可是单大夫之案?”
王庞看了一眼行车记录仪,知道自己的话被录音了,不过也不担心,回复说:“正是。”
远远地听到警车里有人说:“刚才那辆车的牌号记下了没?”
另一个人回答:“记了,怎么?有问题?”
“不一定,但是感觉不对劲。”
声音不断减弱,但王庞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哪里不对劲啊?很正常啊。那个开车的还对你笑,副驾驶上还有一个小姑娘……难道是人贩子?”
有人笑出声,“不是一回事……可能我感觉错了。”
王庞提速,驶向远方。
想了想,把手指贴在行车记录仪上,窍**血气震动,传出一阵高频波动,损坏了记录仪内部所有零件。
现在记录仪里面只有一堆电器渣滓,可谓毁尸灭迹了。
放下心来,收回手指,再次露出笑容。
半小时到小城,又半小时后,在一个废弃广场找到停车位。
路上,照例把小玉儿放在肩头,两个人慢慢走。
气氛一直很安静,很闲适。
直到途中经过一片老年人。
“带女儿出来玩啊?”
“我朋友的女儿。”
“又带女儿出来逛街啊?”
“我朋友的女儿。”
“爷俩感情真好啊!”
“这是我朋友的女儿。”
“怎么不让老婆带孩子呢?”
“这是我朋友的女儿。”
“离婚了?”
“……”
照例要经历这样的尴尬,王庞是很习惯了的,毕竟在看见这些老头老太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只能说是不要嘲笑老年人,因为很大程度上,他们就是你日后的真实写照了。
离开大龄人群,气氛再次闲适起来。
突然,乖乖坐在肩头的小玉儿突然说一句:“若先生不弃,玉儿愿拜您为父。”
这倒是让王庞吃了一惊,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他沉默着不说话,因为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该说些什么?
又能说些什么?
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彼此牵挂?
王庞帮助小玉儿只是为了报偿玉山帮的一饭之恩,虽然也有对小玉儿的怜惜,但要让王庞收其为女,就不在考虑中了。
小孩子当然不会理解大人的世界。
不理解为什么一个陌生长辈对自己如此关怀。
不理解相隔宇宙的鸿沟到底有多远。
他们只是单纯想留住生命里的美好之处。
这一点不论大人小孩都一样。
但不同的是,孩子以为世界上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大人却清楚,有时候,一点点的阻隔就足以粉碎梦想了。
现实不是童话,不可能一直美好下去。
这个事实,就是人的思想,从幼稚到成熟的距离。
王庞不想让小玉儿伤心,但也不想让她活在谎言的美梦下。
这是所有成年人都会遇到的难题,就是让孩子理解现实、面对现实。
“玉儿,汝可知有缘才能相会?你我如今缘分尽了。”
铁素玉不知道什么是“缘”,但知道什么是“尽”。
一时间心情复杂难以言说。
她很想大哭大闹,但不会。
她很想保持平静,可泪水盈满眼眶。
不知道世界崩溃是什么样子,但眼前的确是一片黑暗的。
离别的惶恐攫住心灵。
有多想念,就有多痛。
“扑哒扑哒”泪水落下。
这声音在王庞耳边清清楚楚,水滴划过脸庞,滴落在衣服上,就像细小的玻璃碎裂。
他脸色不好看,加快脚步。
有时候什么都好,但就是有突如其来的意外搅乱生活。
其实就是一团糟,客观世界的模样不去理会,但主观的心情比掉进浆糊的麻绳堆更混乱烦躁。
匆匆回到居所,这路上小玉儿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只是流泪,带给王庞巨大的心理压力。
把小姑娘放到大大的沙发上,又把那只公主兔放在她手边,王庞去准备药了。
找一个十五升容量的铁桶子,加十升纯净水,轻轻剥开花粉,透明的胶体一点点滴落在水里。
香味很浓,让王庞不合时宜地流口水了。
隐隐约约有窸窸窣窣的爬行声,那是被香气吸引来的小动物们。
等胶体不再滴落,王庞把剩下的壳丢进嘴里。
擀面杖搅拌溶液。
然后拿一个小碗,舀大半碗,端给小玉儿。
她依然低着头,没有流泪,只是抱着兔子,蜷缩在酒红色的沙发上。
“服药罢。”
她很乖巧,一直都很乖巧,直起身来,慢慢把药喝了。
那只怀里的公主兔一直想凑到碗边,不过被王庞按住。
喝完药,小姑娘白皙的皮肤泛起一点点潮红,就像桃花瓣的粉润色泽。
把手轻轻搭在她额头,敏锐的身神感知到奔涌的精气。
她完全好了。
只是一点点就好了,单竹给王庞六粒花粉,只有那么一点点是给小姑娘治病的,剩下的其实是给王庞的。
看来这个老朋友对自己的事情不是一无所知啊。
一边出神,一边把喝干的碗收回。
这剩下的药不能浪费,小姑娘再喝没有,反而虚不受补,只能王庞独自处理了。
端起铁桶,仰头喝干。
这次没有上次那样的场面了,毕竟主窍身神已经全部孕育成型,可以吸收大量血气。
多余的水分依然通过毛孔排出。
喝完水,浑身湿透。
喘一口气,回头看小玉儿,她再一次蜷缩起来。
走到她身边,一时间沉默。
铁素玉突然开口了,“先生可知我的苦楚。”
这语气这样的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自记事起不得同外人会面,成天在闺房,阅那《女儿训》、《女规》,闲时学琴、奕棋、女红。”
她慢慢直起身来,但还是蜷缩着,搂着细瘦的腿,下巴枕在膝盖上,眼神飘忽,并不看王庞。
“我从未出过远门,最远不过在砀陽城外的小土坡上,每年初春才得去一回,那已经快意非常,可却也比不了如今。”
那只公主兔挣脱怀抱,奔跳到沙发上。
“从小便锦衣玉食,可我所求非是这般,有别家闺秀寄来尺素,极言其愿,‘若得一载欢,遂平半生意’,玉儿对此引为知音。”
王庞蹲下来轻轻搂住她。
她瘦弱的躯体在细微地颤抖着,让人想起雨夜里流浪的野猫。
“先生,得遇先生以来,素玉已见前所未闻之事物,大开眼界,又随先生行窃豪门,违拗公理,快意非常,而今又得单大夫之良药,保得贫贱之躯,素玉感激不尽,此遇先生,实乃素玉一生之幸,本不敢再有乞望,但先生大恩大德,不敢不报,愿以余生追随先生,服侍左右。万望先生不弃。”
小姑娘紧紧搂着王庞,语气可怜之极,仿佛被抛弃的幼犬的哀鸣。
王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实在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