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风雅

内功是个好东西，可惜王庞练不了。

毕竟是在不同的宇宙，有这些差异可以理解。

问题是为什么王庞能在这个不同的宇宙生存？

解释有两种，一种是宇宙的包容性远超想象，第二种是王庞穿越的宇宙之间存在更高等级上的统一性。不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宇宙比我们想象中的神秘。

无限的宇宙的确代表无限的资源和发展前景，但同时有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探索宇宙的本质是否必要。

对无限神秘的宇宙，无论科学发展到如何程度对宇宙本质的探索都是微不足道的，不论怎样伟大的科学创举对宇宙本身都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问题代表科学发展到相当程度时的一个瓶颈。

刘慈欣的短篇科幻小说《朝闻道》里面霍金博士提出了一个终极问题：“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没人知道，哪怕是“文明观察者”这样的终极文明都无法解答。

当科学发展到开始研究宇宙存在的意义时，一切都会陷入瓶颈。

宇宙的终极秘密近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摸——这就是宇宙的终极悲哀了。

王庞的确没法学到内功，他也不沮丧，也不会再花力气去追寻。

“不应孩儿！不应！”

“义父在上，孩儿在此！”

“带为父逛逛勾栏。”

勾栏就是女闾馆、妓院、青楼、红灯区、大保健。到了晚上就该去这种成年场所。

在现代有谁能如此肆意地喊出自己要去大保健的？没有，当然没有，毕竟是违法的。

不过古代人在这方面就不拘许多。因为当时的勾栏瓦肆之地并不只是追寻性满足的场所，事实上，古代的正规青楼大多数是真正的风雅之地。

在青楼里除了招徕客人的老鸨外有两种女子——一种是我们熟悉的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第二种是卖艺又卖身的红倌人。

而现代的红灯区更类似于古代的“窑子”。窑子里都是卖身的，但相比青楼来说档次低了许多。

王庞去的当然是顶级青楼，是去接受艺术熏陶的，是没有丝毫不正当的龌龊想法的。

只是虽然王庞行的正，站得直，却总是被人误会，总有些人在背后风言风语什么“王老祖果然老当益壮。”“听说王先生他老人家年轻时候一杆金枪不倒，夜御百女而无惧色，人称金枪王是也！”“这算什么！我听说王老祖曾在天下第一青楼——清瀮阁杀了个七进七出，一时穿为美谈，江湖人送雅号——一夜七次郎！”这些算是小道消息。

更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天才写手以王庞为原型，在自己原有作品的基础上，于短短几天里编写了一部半文半白、雅俗共赏、老少咸宜、生动形象、诙谐幽默的《欲海霸王传》。不过六万言，八个章回，但内容之详尽、情节之动人可谓当时三俗小说的巅峰之作。

这本书起初是在玉山帮内部流传的，后来就出现在砀陽大街小巷，乃至风传天下，成为百年百本老司机必阅佳作之一。

王庞有点无奈，不过不在乎什么，也不想追究，甚至还把那本《欲海霸王传》初稿拿来观赏过。

里面那位“欲海霸王”到的确姓王，是一个武功高强、练气有成、驻颜有术的英俊老怪，专门留恋勾栏，不过行事虽然怪异，倒也是侠义中人。

整本书八个章回就是八个独立故事，都各自围绕着一个或几个青楼女子展开，中间涉及相当多的江湖情仇，可以说抛开那些少儿不宜的内容不看，其余的部分囊括武侠恩怨、侦探悬疑、贫富斗争等元素，是相当值得一看的。同时文章大量用典，同时有许多不错的原创诗词，高超的文笔在当时急功近利的三俗小说中可谓一股清流。

闲话少说，王庞在卫不应的带领下，来到砀陽头号的青楼——浮生阁，这个名字算是口气不小，不过做生意就是得有名气，无可厚非。

这里位于砀陽东南角，周边是高档居民区，就是富人区，环境相对整洁、安静。

浮生阁整体是朱红色的，铺着青色琉璃瓦，第一眼就给人雍容的观感，不过毕竟地处一州之府，总体经济水平高，第三产业发达些也正常。

浮生阁不同于其他建筑，其布局是坐东朝西的，很奇怪，但据说有某些玄学上的依据。

一条相当宽阔的街道连接清瀮阁门前门楼和砀陽的南北主干道。

能有一座门楼，可见浮生阁的奢华。过了门楼，是几条小路，通向不同的风景，不同的人。夜晚，前来接受艺术熏陶的富人们在此分流。

王庞找了一条偏僻的路边走边看，并不着急于寻欢作乐。打发卫不应到了另一条路上，王庞独自一人走着。

越是走进里面，南方园林的风格越是清晰，大量的绿化工程，一来降噪，二来营造幽雅的氛围。还有月亮门和假山，在明亮的月光下显得清雅。

走在小竹林中的石板路上，月光斑驳，竹影摇曳，耳边一直可以听到流水声，可见这里有自洽的水利系统，既浇灌植物，又减小失火隐患，同时，流水本身被赋予了诗意的形象也增添风雅。

再走几步，竹林稀疏起来，忽然听到飒飒风声，还有隐约的琴声。不论是风声还是琴声，都是舒缓的，不疾不徐——在青楼徘徊却听到雅音，给人颠覆印象的反差感。

风声停了，琴声却响亮起来，越是靠近，越是清楚，不停钻进耳朵，勾起好奇。

王庞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

不远处一座两层小楼，竹制的，外墙还是翠绿色，温柔的灯光穿过敞开的门窗。

在黑夜里，一栋小楼，灯火通明，门窗大开，传出琴声——这就是委婉的邀请。就像美人的一眼秋波暗送，也像蓦然回首的情缘。

王庞来到这里，他事先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但就在观摩景色时，突然遇到这里——月夜下的竹楼，似乎是缘分，似乎是注定。

竹楼里有女子，穿着素白的衣裳，不过在温柔的黄色灯光下却不显得阴森，只有单纯的清雅动人。

琴声停了，王庞却想吹笛子了。

他好久没有吹笛子了。

远远地没到到门口就闻到熏香的香味了，这是驱虫的。

王庞走进竹楼，迎面一个半老徐娘，是老鸨。

“公子所来何事？”这样问是很有技巧的，毕竟是清幽的氛围，不能说什么“大爷来玩儿啊？”之类有伤风雅的话，反倒一句“公子所来何事”却极到位。

“有竹笛吗？我想吹一曲。”

很奇怪的要求，但不失风雅就可以。

王庞的奇怪要求被满足了。

拿着竹笛，是已经贴上竹膜的，王庞吹了吹试试音色，结果很不错。

上二楼，踩着“吱嘎”响的竹制地板，王庞走到窗边，看了看小竹林，再望了望月亮，然后平视前方，对着竹林，双手端起竹笛，嘴唇对准吹孔，轻轻吐气。

是《凤鸣曲——命起涟漪》，大名鼎鼎的《仙剑奇侠传》的配曲。

笛声幽幽，虽然不长，但动人之极。

吹完了，就放下笛子。

转身，二楼有许多女子，都看着他。

“好了，该走了。”王庞慢慢地下楼，慢慢走出门，慢慢踏上来时的路。

这趟很开心，这就够了。

至于女人，王庞不需要，毕竟有女朋友了。

对女朋友，要负责。

对其他女人，如果不能承担，何必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