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成熟大叔
温柔淑女
甜美少女
清亮青叔
呆萌萝莉
靓丽御姐
宁珺奥细长的眼眉紧锁成川。锦绣长袍裹着带点书生的纤细身躯。挥笔泼墨,一张张纸渐渐铺满宽大的书桌,有的已经掉在地上。雍容之态不需刻意而为,也能看出常年积累下来的教养。
门被叩响。
“二王子。”屋外的人谨小慎微的声音传来。宁珺奥这才停笔,置于笔架上。
“进来。”
小厮弓腰驼背,低着头,“十二王子在他的寝宫已经被禁半月,没再出宫。据闻,大王子近期与一名生面孔的公子走得极为密切。那名公子是鹤先生从外面带回来的,现住在鹤先生府。”
“父王身体现在每况愈下。既然是鹤先生府上的人,又与王兄来往密切,定是鹤先生为父王寻来的大夫。”二王子结合实际,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公子按了一个最为正常的来历。
“王子所言极是。”
“其他人可有异向?”
“未曾有。”
“退下吧。”
“是。”
凝视桌上由他遐想出来,神态各异的女子画像,久久,才蹙眉将画像揉成团。
蓝国莫乐……
蓝国莫乐!!
他若向父王请求迎娶莫乐公主,父王会答应吗?大概是会以为自己狼子野心,昭然若示吧。
俊朗的五官浮现一丝苦笑。她为何是蓝国人?为何会贵为公主?若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何需如此忧心费力。
他想过神不知鬼不觉将莫乐掳回宁国,可是蓝国对莫乐的护卫实在过于严谨。三番两次失败,他畏惧蓝国的势力,同样也担心如果引起苍王的关注,恐怕连他也不能安全离开苍国。
回到宁国,宁珺奥不甘的意念愈加强烈。如果他一鼓作气带走了莫乐呢?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心中汹涌的欲念使宁珺奥摔了手中的纸团,将桌上的画像撕得粉碎。
宁珺奥摔门而出,策马扬鞭从二王子府一直到熙熙攘攘的主街才缓下了速度。
一袭白衫的莫安与一袭素衣的画夜同行。身后是暖心和见月,身侧是温琅暄跟穆休。萧冷炎在温琅暄身边。
他们此行打算预估北野鹤的铺子到底具有多少资产,可以承受莫安怎样的索取。
“这也是?!”几人停在一家胭脂铺前,莫安惊讶的望着贵气逼人的匾额。“果然是北野的风格。”
温琅暄指指铺子,“我们这群人进去,会不会引起骚乱?”
莫安轻佻的搭上暖心的肩,“小娘子可有喜爱的胭脂水粉?本公子今儿个为博美人一笑,豁出去了。”
画夜一把将她扯到身边,箍住她的纤腰,低头,俯耳,“再作怪,咱们就不用继续逛下去了。”
“别啊!”莫安惊呼,赖着脸反搂着他的瘦腰,“我保证,绝对听话!”全然不顾世人的眼光。两名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养眼是养眼,可那怪异,就不用说了。
暖心笑得打跌,扶着见月的胳膊才稳住笑弯的腰,没坐到地上去。
温琅暄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说,“里面的小娘子可是不少,莫安不要看花了眼。”
“真的?!”莫安两眼放光。
萧冷炎捉狭的坏笑,“若想采花,机不可失。”
莫安捧着脸神采飞扬。眼角的余光看见画夜侧面轮廓,那一抹闲适的浅笑意味不明。她敛下心思,主动抱住他的胳膊,义正言辞的对萧冷炎说,“本公子可是正经人,不正经的事正经人是不会做的。”
暖心已瘫,杏眼泪汪汪的,说不出话来。见月还算镇定,虽然也在笑,却没有暖心那么放肆。
穆休叹息摇头,面上笑容不减。有莫安在,就有欢乐在。再看众人,哪里还有当初赶来的路上那般肃穆。
“走着!”莫安磨掌霍霍,率先进了胭脂铺。
不远处,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位衣着华丽,样貌清秀俊雅的书生。书生目不转睛的盯着被围在中间眉飞色舞的白衫青年,一头墨黑如瀑的长发以玉冠束在头顶,举手投足间的风情分明似女子般柔美。
“莫乐……”宁珺奥默念着这个名字。神使鬼差跟着进了胭脂铺。
莫安虽不用胭脂水粉,但女子天性喜爱这些精巧的玩意。不多会儿便选了十几盒。胭脂铺老板见他们一群人个个玉树临风,潇洒俊美。忙叫来小厮好生伺候。
男人们尽管陪女人进来了,到底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四下散开,自去看自己有兴趣的东西。
画夜一进来就坐在了太师椅上,端着小厮送来的清茶,有一下没一下滤着茶末,偶尔轻啜一口。虽寂静无声却不动声色的敛尽世间风华。
“这个怎么样?闻起来好香。”暖心打开了一盒脂粉。献宝似的递给莫安。莫安闻了闻,“栀子花香。这个淡雅,可以买回去送给暖苏。”
“这个呢?”暖心又打开一盒。
“我不喜欢。你要敢用,我就把你丢氶江去涮涮。”莫安凶巴巴的威胁。暖心缩缩脖子,放下了那个盒子。继续寻觅。
“莫乐!”
莫安的肩膀被抓住,耳边深情款款的呼唤令她浑身一震,鸡皮疙瘩粒粒浮上,她都怕自己一抖能掉一地。
缓缓回头。
撞进俊雅的二王子一双充满爱慕与憧憬的双眼,莫安皮头发麻,全身的汗毛都炸了。
挥手甩开二王子的手,沉色冷道:“公子怕是认错了人。”
“莫乐,你忘了我是谁吗?”一往情深深几许,惹得周围人都过来看热闹。
“且说本公子不叫莫乐。你这一脸的发春模样搞得本公子像个断袖就让本公子极为不爽。没看见本公子身边还陪着一个小娘子吗?”
在场的几人里,除了穆休和莫安,谁也不知道拉住莫安的人是谁。穆休与温琅瑄低声交谈了两句,温琅瑄心里有了数。但是脑中瞬间形成的计划在看到画夜笑意不明的黑眸后打消。
有画夜在,想让莫安以色侍君哄骗二王子宁珺奥是行不通的。
“莫乐,你贵为一国公主,女扮男装成何体统!”宁珺奥认准了一个理,根本不与莫安纠缠另一个问题。
“老子不叫莫乐,要说几遍你才明白?你那珠圆玉润的耳朵是摆设吗?我是女扮男装又怎样?再说了,我相公就在那里坐着,你与我拉拉扯扯又成何体统?”莫安宛若秋水的眼瞳蕴含怒气,如黛柳眉锁起,蔷薇色的粉唇夹枪带棍一通训斥,宁珺奥拧着眉看向四周。目光不期然锁定稳坐泰山品茶的画夜。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这个人就是她的相公。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就是这个人。一定是这个人!
一袭素衣的公子,洁净,雅致。慢慢抬起眼帘,一双出尘的黑眸不带任何情绪。怡然自得的喝着自己的茶,看着这边的喧闹,仿佛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画夜起身,伸手,“沫儿,走了。”抿嘴的一瞬,迥然而已的萧冷。深达人心。
“哼!”莫安绕开宁珺奥小跑奔向画夜,长发在身后随着她的动作如活物般摇曳。
暖心端着一盘胭脂水粉高声问道:“莫安,这些还要吗?”
“打包!”莫安头也不回的将小手放入画夜的大手中,一同出了胭脂铺。
温琅瑄挑挑眉,淡笑着与穆休、萧冷炎跟上他们。暖心抱着装着胭脂水粉的盒子,见月丢给小厮一锭银子紧随其后。
沫儿?
莫安?!
莫乐重金寻找,却找不到的莫安?
莫乐情同姐妹,牵肠挂肚的莫安?
苍国莫安……
宁珺奥追出主街,只见到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依偎在另一个人的臂弯,情深切切,柔情似水。
回到北野府。
作为一等丫鬟,紫毫,兔毫,柔毫,弱毫是有资格在主屋伺候的。面对后院进来的几个男人,四人面上无惊无喜。端椅,奉茶。不用暖心多说,便退出了主屋。
暖心同暖苏安排了温琅瑄几人各自休息的房间,不多会儿主屋便只剩了莫安与画夜。
画夜慵懒倚坐在椅子上,冷静的黑瞳仿佛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沫儿伺候公子沐浴?”莫安讨好的上前。小心翼翼斟酌言词。
“青天白日洗什么澡。”平淡无波的声调,不带起伏。
“外面尘土飞扬,恐公子身子不爽,沐浴一番岂不是更舒服些?”莫安紧张得弯着的腰有点酸软。索性蹲下身子,趴在他腿上望着他。
公子嘴角噙着诡异而冷冽的笑,“屋里不是有丫鬟吗?随便遣一个来伺候就行了,怎需沫儿亲历亲为。”
“丫鬟手粗,恐惹公子不快,还是沫儿伺候公子吧。”这般讨好都不给面子?莫安心中有些气馁。
“不用!”公子断然拒绝。
“用的用的。”莫安死皮赖脸上手去扒公子衣裳。手刚触碰到公子衣襟就被他拍开。白嫩的手背红了一片。
屋中香炉里升起徐徐青烟,惆怅,就这样散发开来。莫安咬着下唇委屈的垂头。
“还委屈你了?”冷冷的声线透着不悦。
莫安别开脸,赌气的说:“我就是委屈了。”
“怎么委屈你了?”依旧听不出情绪的缓和。两人谁的脸上也不好看。
“委屈大了去了。”莫安不看他,免得自己忍不住跟他吵起来。她在乎他又怎样?爱他又怎样?这些都不是他可以随便欺负人的理由。
她不是一个善于解释的人。况且比起今天的事,她还没说自己这段时间的提心吊胆,他倒先发了难。到底是她把他惯坏,还是他宠坏了她?
“他是何人?”见她爱答不理,公子更怒了。
“他有情于我。我就该接受因他而发生的事?莫要开玩笑。”莫安摸着自己的手背。用力的揉搓。本就通红的手背,现下几乎沁血。
“他碰了你!”
“那你休了我啊?”
莫安也怒了。胭脂铺里人来人往,谁能知道宁珺奥会突然搭上她的肩?“那也叫碰?跟公子比起来,人家已经止乎于礼了。”
画夜被她的话气得笑出声来。莫安幽怨的眸子恨不得戳他个千疮百孔。
“过来。”画夜伸手。
她用力拍开他的手,以牙还牙。他身影极快的上来欲捉她的手。她抬臂隔开他的手,身体旋转,企图躲开。他抓住她的肩,阻止她躲开的动作,她的小手灵活如蛇,柔软的顺着他的手臂而上,接近他的肩胛时,握拳,带着虎虎风声,挥向他的脸。与此同时,脚下也没歇着。
她的灵力尚未恢复,仅凭自己一招一式与画夜硬碰硬。这些都是招式还得拜风飏所受。没有他当初孜孜教诲,她的武技也不能这般驾轻就熟。
画夜沉眉。
头一次与莫安用武技交手,他猛然发觉自己完全不知道她的武技竟然如此高超。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她所学繁杂,拈得了针,把得了脉,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能歌善舞,诗词歌赋张口就来,就连唤兽这等复杂的东西她都会……
以前的沫儿不会这些。除了维护沫儿心中谁也不能替代的公子,照顾沫儿的公子,其他,什么都不会。更不懂什么是长袖善舞,什么是人情冷暖。
越是觉得自己看不透莫安,越是恼火自己与莫安之间错过太多。苍国一别,两月未见,她身上又发生了多少事?
画夜心中突生愤慨。
他不喜欢这种聚少离多的生活。他更不喜欢自己不在莫安身边,或者莫安不能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这一刻,他身上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幽怨。
两道身影从屋中急掠而出,一招一式迅猛狠辣,仿佛要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后快。
“冰凝成形,冻刃化枪,冻结虚空!”莫安被追得无力反抗。窜上房顶,十指飞快演变手势。伴随着她清亮的嗓音,画夜面前突然出现一堵两米见方的冰墙,冰墙上的冰棱凸起,犹如夺命利刃,空气中顿时寒气逼人,仿佛冻结了一切生机。
这不是灵力,也不是冥力。画夜宽袖一挥,彩芒一闪,轻而易举击碎了挡在面前的冰墙。
“以契约之名,降临吾身,展现神之力量!”碎裂的冰凌转瞬间化作雾气集聚成水。画夜一时不慎,被兜头浇了一身。沉寂的黑瞳逐渐演变色泽。魅眼微垂,眸光闪烁。眉心一朵火莲陡然呈现。
空间突然扭曲,莫安再无机会念出咒文。他的剑指点在她的眉心上方,她身体顿时僵直。保持结式急退的动作仰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