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57、刹那芳华

人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修行者的对手，不断后退，逃窜。恨不得能隐身藏匿。

一股力量的波动由人群后肆虐，所行之处惨绝人寰。暗月玄，水月息快速后退到墨轩身旁警惕的注视四周。

“朋友，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叙。”墨轩的神色也凝重起来。风飏与他并肩而立。

“呵呵呵……”尖锐的笑声普通人无法抵御，能够在此笑声中安然的人更是所剩无几。

风飏手腕直挥而下，带着绝然的霸道与狠厉直奔那道忽闪飘移的红色纱雾。

“哟哟哟，大人好狠心呢，吓得人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真坏……”娇嗲的声音从一个高大刚强的男人口中吐露，你会是什么表情？

风飏面无表情，眼中透着冷酷。

墨轩面色微变，转而扬起一抹笑意。

“仁君。别来无恙！”

“呵呵呵……风飏还记得本君，是本君的福气呢。”仁君，妖族，绝情而残忍的鬼妖。生活在冥界与妖界，人界的三不管地带。甚少踏出自己的领地。看来宝物的诱惑力的确不小，竟能将他也吸引了来。

鬼妖。死魂修炼，转化为妖，几乎是不死之身。他能附着在任何物体身上，在危险时刻逃命绝对好使。

一片凝重的气氛，无人发出一丝声音。

绯红的影子似与地上的鲜血融为一体。没有招呼，没有异象，没有思考。无声无息……

死气。腐朽的死气。

墨轩与风飏视线触碰，风飏凌厉的剑式扫出一个半圆的弧形，墨轩与此同时飞身急退。

风飏的高傲不允许仁君的蔑视，更不会等到他动手再回击。他们的目的的保护莫安，不是一争高下。

因为速度太快，只见一紫一红，在空中电光火石的触碰。光灭，风飏落地后退几步，手中剑已不在，仁君媚笑着感叹：“本君多年不曾入世，风飏，是你忽视了修炼还是我已经强到不再有敌手？”

“啰嗦。”风飏冷冷的嗤鼻，他的自负是不允许有这种评价出现的。所以，他会以他的方式去证明，强者，只有他！呃，现在他承认了一个和他势均力敌的人，但绝对不是仁君。

再一次交手，短暂且强大，巨大的气流冲击了周围的空间。树，花，草，还有人，都被气流清扫干净。黑暗，笼罩大地。生命，都被掠夺。除了黑色，没了别的色彩。

鲜血顺着风飏的右手滴落。一滴，两滴，三滴……汇聚……

“呵呵呵呵……”仁君嚣张的笑声穿过林间，一直传到内围。

暖苏惊秫这个笑声，以她的功力在这个笑声面前一丁点抵抗力也没有。

“暖苏？”采惜扶住暖苏，同样冷汗淋淋。

“这是谁在笑？”凝云惊悚的望向外围。

“仁君。”

墨轩带着水月暗月从远处走近，淡定中难得透露出一丝担忧。

“仁君？！”采惜和凝云疑惑的对视，再疑惑地看向墨轩。

“仁君……”暖苏颤栗。

“暖苏知道？”墨轩没想到暖苏居然知道仁君的存在。他毕竟鲜少在人间界走动，知道仁君的人少之又少。

“是。”暖苏点点头。“仁君，三界独行者。所过之处了无生息。相信外围现在已经没活口，连带花草树木也干枯坏死了吧。”

“是的。”墨轩回头，“如果风飏抵挡不住，死气很快就会肆虐过来。”

“我们要带着小沫避一避吗？”水月息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包裹莫安的光茧。暖苏蹙起眉头，面露愁色。问题是，现在谁都无法接近光茧，根本不可能把光茧带到安全地带。

“你在说痴话么？”暗月玄抱住他的肩摇晃。

集体沉默。

这时，光茧突然爆光，又突然灭了。原先还带有光晕的大茧子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

光茧的能量波动过大，墨轩面容一肃，流露罕见的紧张。他有不详的预感，这个景象与当初莫安第一次得到澜凕珠的力量时的波动一样不稳定。他双目似箭，关切专注的盯着光茧的变化。

是谁说情到深处情转薄，情到浓时无怨尤？若真是如此，这为何要在这世间遇见？被牵绊住的步伐，如果说相遇是上天赐予的缘分，相知是命运谱写的旋律，那相爱是什么？线的一端是一个人寂寞，那一端是另一个人的寂寞。爱情突然在这个时候生根发芽，雪地里，田野里……有谁静静凝望的的身影，眼眸里望进谁的善良、美丽与快乐的笑容。如果一直是这样安详，时间不再流动，也许这份恬静连彼岸花都会舍不得飘落。

可是，美好的幻想背后总是带着些许深浅不一的无奈。

人的一生有多长？是不是时间就可以让一切淡忘？心若如烟，是不是一切都可以风轻云淡？有些爱，错过既遗憾。有些爱，相伴却无缘。有些爱，痴缠。有些爱，一生都不明白。

莫安痴迷着，沉溺其中。她看见了初见的墨轩，看见了兰花满园的墨宛。如孤云般的他飘然的站在水榭前，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黑色的眸子，幽深睿智的目光，只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流露的淡淡情绪。

孤独，因为有她的陪伴远离他的身边。就像初恋一样，就算没有开始，没有交往，它却永远都是心底最让人难忘的情怀。两年的朝夕相处，没有让人耳红心跳的情话，没有让人痛着心扉的爱恋。只有淡淡的眷念和悠长的情谊。

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

风飏的孤，风飏的傲，风飏的冷，风飏的狠……修炼，切磋，一起做一切应该做的事。情感与生命，在时间的长河中历经考验。没有山盟海誓，没有亲亲我我。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牵手，只要看见她平安无事，活蹦乱跳，就是他最大的心愿。这是一种刻于骨血里的情感，任何誓言在这种感情面前都是苍白的。即便是忘记了她是谁，心底依然会因为她而柔软。哪怕他不愿承认。

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

光茧忽明忽暗，波动异常频繁。暖苏惊叫着，她发现光茧上出现了细碎的裂痕。

“息！”

水月息立即明白墨轩要做什么。祭出水筮，把原本的结界缩小到只包裹内围的大小。墨轩目不斜视，一道巨幅光幕自他手中出现，围绕着水月息的结界开始覆盖。由外看来，不再是树林，而是在树林中多了一个蓝色的大盖子。

风飏忽然感觉到结界边缘的移动，知道是莫安的光茧有了动向，出手更加的狠厉。

“啧啧，都感觉到了吗？呵呵呵，看样子宝物要出来了。”仁君的招数也不再似先前那样打闹。脸上虽然笑着，眼神中没有温度，气场却增大了数倍。

“咣咣……”光茧破碎的声音犹如玻璃摔在了地上一样清脆。

“咣咣……”墨轩有生以来第一次心急如焚。

跪地的水月息无暇观赏光茧碎裂的过程，他用所有的力量支撑着结界，不让任何人窥视莫安。暗月玄握紧了暗赧，一生中能为一个人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也许，不是一件很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