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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的国都会出现冰天雪地的景色,有心人想想也该想到这其间会有什么异象。可繁荣的假象蒙蔽了很多人的眼睛,也蒙蔽了很多人的心。
曼华倚在门口凝望漫天飘飞的白雪,痴痴地望着,伸手去接那片片飘絮的雪花。六角菱形,落在指尖凝固,落在手心也不会融化。翻手,注视着自己白皙的手,她的眼神变得哀伤。
曼纱,曼纱……
即便是毁了你,毁了殿下,即便过了千年,你终究也毁了我……
千年不死,她的身体早已败坏。除了这鲜亮的外表,败絮的皮囊里除了一身的异能支撑,再找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人的物件。
千年了,千年了……
等了千年,她终于也可以如愿以偿了吗?
或许莫安说得对,只是自己从最先的执着到现在的习惯执着,早已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而已。
“曼单在哪儿?”曼纱转身,背后映着雪地里的阳光,好似仙女的光环。紫蕊跪在地上,清冷回道:“亲王在南王府。”
“告诉他,可以安排了。”曼纱躺进软椅,紫蕊替她盖上毯子,屋子里除了那从窗户透进的阳光,再无任何声响。
如果能在冰天雪地里看见春年花开的美丽场景,那就代表水月息的出现。雪花执着的从天而降,却在半空被看不见的薄膜阻挡。不,那不是薄膜,是结界。
莫安躺在草地上,陷在花丛中,望着天空,一动不动。
水月息带来了月寒洞的寒冰石,在这片林子里布置了这么一个类似揽月谷的地方。虽然只是幻象,但谁也没料到,她破败的身体竟然比以前是凡人时的体质还要孱弱。浸入寒冰石凝聚的寒冰池里还不到一小时就支撑不住了。无论的风飏的冥力,还是墨轩的灵力都无法在她的身体里激起任何波澜。
就像向大海丢了一枚鹅卵石。
她的气息一天比一天弱,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风飏和墨轩表面上不说什么,却能在不经意间捕捉到两人同样忧伤的眸光。她安静的躺着,看着飘落的雪花,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在乎她?”风飏问墨轩。两位天之骄子此刻仿佛情同手足的兄弟,聊聊闲话,谈谈情愁。两人同时选择去遗忘那个被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如莲青华高雅又怎样?他们只在乎她。
“因为在意,所以在乎。”墨轩如是回答。没有高傲也没有敌视,像多年的老友促膝谈心。
不,从他们几乎同时出现在婆娑国,心中怕是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只要她的存在……
“你又如何看重与她?”
“不知道。总觉得应该去做。”风飏的紫眸深而悠远。
墨轩赞许道,“你很忠实于你自己的心。”
“我以为,你会很在意你的对手所做的所有事情。”风飏难得一见的笑了。虽然笑得很忧郁。
“都有。”墨轩并不否认。
“她很倔强。”倔强到宁愿伤自己也不愿伤到别人。
“还很固执。”明明保护不了的东西,偏偏逞强。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同样的忧伤。
空洞的目光慢慢聚焦。所有人都拧不过她,她却拧不过暖苏。从见面哪天开始,暖苏就成了她的另一半,如影随形,寸步不离。
暖苏不明白她的身体为什么在如此精心准备下还继续每况愈下。可是,当暖苏看到她眼中的空洞,便明白了她的难过。
她是他们的珍宝。是他们捧在手心小心呵护的宝物。但作为宝物的前提却是要有十足的可利用价值。
她的价值相当,才能担当得起那两位所给予的关爱。
“暖苏。”莫安突然开口说话,暖苏屏息凝神,“去休息。”
不管外面如何风起云涌,也不管他们做了何种安排。在这里,宛如世外桃源的虚境里的人们,都笼罩在忧伤之中。
“我可以说不吗?”暖苏试探着,她不愿意在这里时候离开她的身边。
“不可以。”莫安虚弱的声音透着肯定。暖苏跪下一拜,起身离开。
四周除了风吹过的声音,只剩下花草相绊的缠绵。
暖心悄悄探头,从结界外做贼似的一溜小跑跑到她的身边。摸摸她的手,捏捏她的手指。见她目光落下,才笑靥逐开的道:“莫安,有我呢。不用担心没人伺候你。”
“暖心,公子可好?”她轻缓开口,暖心神色一暗,随即拂晓般轻笑:“暖心接触不到公子。估摸见月能知道。要不要我把见月叫来?”
莫安摇摇头。算了吧,见到又怎样?她可以做其他的安排以保自己的安危。也可以做另外的打算以保南王的周全。但她却用了最直接但后果最严重的一招。
从清晨到夜晚,从太阳初升到太阳西下。日复一日的循环,日复一日的落寂。风飏坐在她身旁,凝望着,思绪纷乱。
“何苦如此?”风声送来风飏的问题,轻轻的,怕惊动假寐的莫安,也怕泄露自己的凌乱。
“都是你娇惯的。”她今天精神看起来不错。至少笑容让人感觉熠熠生辉。
“几乎为所欲为。”他嘴角淡淡地上扬。换作刚认识她那时候,他打死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纵容一个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大人从来都是面冷心热。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承认罢了。”她笑得真诚,他无法怀疑她所说的一切。“若不是你护着,我怕是早成了一捧泥土。”她微微带喘,笑容不减。心中自知身体日渐衰弱,一日不如一日。
“若有一天……”这种多愁善感的情绪不太适合风飏。他现在的情愁无非是因为她的衰弱而生。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你永远都是在这里存在的风飏。”她右手捂在心口,眼神真诚。即便以后反目成仇,谁也磨灭不掉此时此刻的静谧与温暖。
风飏的紫眸包含了过多的情绪,莫安一时也无法一一诠释。报以微笑,疲惫的闭上双眼。他不再追问,她松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眼泪会涌出来?脸侧向一边,泪顺势而倾。
如果可以,我宁愿你永远忘记我是谁。哪怕你因为忘记我是谁而伤害我,我也不会悲伤。原谅我不告诉你实情。很多事情,知道,比不知道更加痛苦。
“你如何打算?”风飏何时离开的,她一点也没察觉。直到墨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才再次睁开双眼。
“有那个必要吗?”她反问。有必要吗?她一点也没觉得有必要谱写今后的打算。她向来是个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要她去绞尽脑汁预算今后,简直是要她的命。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没那个精力去打算。
“沫筱。”墨轩忽然喊出这个名字,她怔了怔,身体随即被他拥在怀里:“我不愿意……”
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稳健的心跳,眺望远处。他摩挲着她的脸庞。
“我都没有拆穿你的面具,你何苦为难我?”她轻笑着,力气在抽离身体。大家尽职尽责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就好了吗?干嘛非要要求那么多。
“为难你?”墨轩幽然地问她,“我何时为难过你?”
她扬起笑颜,“你的确不曾为难过我。”他不会为难她。他只会安排她。无论是前尘还是往后。总是自觉的安排着认为他自己以为对的事情,哪怕其间可能会要她的命。他何来那般自信?以为她真就是只九条命的猫,怎么会不会出差错。他算计了那么多,无非就是那个位置。以他的修为,那个位置又有什么意义?
墨轩凝视她的双眸,他知道风飏在她的心中究竟何种地位。可他不喜。他不喜欢她的心里放着太多的人。可是,这一切的发生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如果他不曾逼她入世,又怎会有今日的局面?
她轻叹,“还好,我们都还活着。”他的黑眸锁住她的眼瞳。她放松身体,倚着他的臂弯:“习惯,是很可怕的字眼。无形中泄露过多的秘密。”
他嗅着她发丝的香味,亲吻她的额头,“我不怕你看穿一切。”这一句话,仿佛誓言笃定,得天独厚,只为她。
“墨轩。”
“嗯?”
“谢谢!”
“何言谢谢。”
“就让安沫筱消逝在时间的长河里吧。让岁月去掩埋她的悲伤和寂寞。一直不愿意与人深交,因为我就是一个不安定的漂流瓶,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漂到什么地方去。害怕失去,又渴望得到。矛盾着,矛盾的结果其实就是伤害。所以,我宁愿不与人来往。不要朋友,不要感情。尽管我知道,你在乎的是什么。”莫安想笑得洒脱一点,只是她现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是我唯一承认的亲人,我怎会让你消逝。是你自己说的,我是你最亲的人。比父母更甚。没有人比你更懂我的感情。”墨轩的手在颤抖,想起自己所经历的恐惧,他依然后怕。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是他此生唯一经历的情感纠结。
她摇摆不定的性格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第一次离开墨宛时,墨轩也曾害怕,害怕失去她这个亲人。
“墨轩。”莫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要回忆!”她的心脏此刻承受不了过于激烈的跳动。不要回忆,不要让她想起澜凕。她刻意将它放置的不容触及的地方。她还不想这么快逝去,她还有事情要做。
“沫筱……”他抚上她的面颊。
莫安沉默着,轻喘着,手捂在胸口,微微颤抖。她何德何能让如此优秀的男子惦念。
对不起,墨轩。我不知道事情将会怎样发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支撑到最后。我会努力,努力让我所在乎的你们不再背负那些沉重。
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楚。莫安想捂住自己的头,想捂住的耳,想捂住自己的眼。她从来不提任何要求,也不要求谁去做任何事情。只是沉默。
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