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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带走安沫筱,避开高台上的墨轩。只临走前躬身道:“大人受累。”
水月息才不管襄王为何要避开他家大人,他担心安沫筱,啥都不管跟着就去了。暗月玄没叫他,也没拉他。放他跟着去也好,到时候问他就行了,免得自家大人纠结还拉不下面子去问情况。
泡了澡,安沫筱连饭都吃不下,心里那个憋屈窝火。水月息泡了花茶给她润润喉咙:“别憋着啦。会上火的。”
襄王还是头一次见她愁眉苦脸的抓狂。
“那人是谁”襄王憋不住。这问题不问清楚了,能憋死他。安沫筱听而不闻,襄王坐到她旁边,把住她双肩来回椅:“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呀呀呀”
她撅起嘴,端着杯子抱怨道:“我也不知道那是哪只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跟他那么亲近”襄王惊叫。“我现在好后悔被别的东西吸引去了注意力,不然今日我必定会知道他是谁”
她瞥他:“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你知道”
他稍作迟缓,解释:“我比你聪明。要是一直相随肯定知道”
“知道个毛线”
抱着水月息的胳膊,她凝望两人,“我,可能要跟墨轩大人,分道扬镳了。”
“沫儿”水月息忧郁的看她。“大人不会弃你的。”
“小沫,你说得太决绝。他要是放心得下你,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了。”襄王不信她跟墨轩能决断。
安沫筱咬着下唇,“期间很多事情你们都不清楚,我也不能细说。下次再见,如果不是朋友”话头一哽,她眼圈泛红。
她要是事先知道救墨轩的源头就是她自己,她哪会答应风铮幕嵬饬⑾缕踉肌H羲缰溃嵩缭缇突夭怨ゾ饶?墒牵魏问虑椋星耙虮鼗嵊泻蠊N蘼壅飧龊蠊遣皇谴蠹宜艹惺艿模际潜囟岢鱿值慕峁?
这次见了墨轩,她不知道自己又应了前驱者哪句箴言,看墨轩那眼神她就猜到他想要做什么。墨轩大人是自己手上不沾染任何鲜血的贤人,他是温文公子,他会耐心等待事情一步一步按照他预定的设想发展。可是,能看清的人,又有几个
安沫筱懊丧的锤头。水月息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到自己。
“息,息,息我好累,我心好累”她抽泣着,“我爱他,敬他,事事先他着想。可是,我能力有限,我做不到的事太多。他对我的期望太高。我知道他放我出来究竟是何种目的我知道的啊”都说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他吗哪儿有乐泪倒是流了一大缸。得死她多少脑细胞啊啊啊
“目的”
水月息与苍绝尘异口同声,面面相觑。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诧与不可思议。
一直以来不管熟识的还是陌生的人都知道墨轩对安沫筱另眼相待,疼爱有佳。那她现在,说的又是什么
一切都假象
一切都是
安沫筱匍匐在枕头上,小小的身子埋进被子里。强忍的哭声是无法声张的压抑。水月息感觉自己心都要碎了。
苍绝尘问他:“若有一天,她与你家大人决裂。你选谁”
水月息落寞摇头,“我不知道。”
“唉”
别说水月息不知道,就连他自己,号称决断铁血的襄王殿下,他也不知道啊
哭累的安沫筱昏昏沉沉睡着了。醒来睁开眼,盯着帐顶,久久不语。揉揉眼,有点肿。身边只有凝云一个人守着。见她起了,伺候着洗漱。待吃完早膳出门,就看见坐在门外的台阶上的风濑。
他双手向后撑在地上,见她出来站起身问:“是要走走”
她微笑点头:“到处去逛逛。”
“他们能让你满地溜达”风濑想到杨家人的不善,不太希望她到处走动。再加上旁边亦步亦趋的凝云
她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不去他们不让进的地方,应该不会太为难我吧”
风濑学着她耸肩,“我要跟你走。”
她抿嘴:“那就跟着我走吧。”
风濑在她身后,距离半步。见他警惕笑问:“昨天,最后怎么解决的”
“杨娇以死求情,杨舍跪求。”
“所以放了”
“墨轩大人留了他性命,只是不能再留在杨家庄了。”
“墨轩爹爹要带走他”
“恩。”
“杨娇怕是恨死我了。你说得对,我现在在杨家庄,可真是危险极了。”她静静地笑,悄无声音。就像她哭时的无奈,笑时,同样无耐。
她走的路线有点偏。为什么说偏呢因为那条路很静。静到只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她看似漫无目的的走着,其实目标很明确。不多时,三人便走到了一片树林外。站在树林外看去,可以看见被树荫笼罩着的小楼露出的一角。
她走近了小楼,站在门口向上望去。二楼的窗户敲被人从里向外推开。站在窗户边的男子注视了她一嗅儿,从窗户一跃而下。轻功不错,两个起落便到了她的面前。想靠近,似乎又有点胆怯。
她扬了笑脸,虽然稚气未脱,却带着他所熟悉的不恭:“早干嘛去了现在才怕我”
“你真是安沫筱”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这一会儿变小,一会儿变大的
“对啊。别问我为什么。我真没办法答。”她摊开手,颇是无奈。
上次遇见她惊慌失措,而这一次,不管是那抹笑靥还是那股子气息都是他所熟悉的那个人。他欣喜地靠近了,搓着双手紧张得不知说什么好。
“长大了,个子也高了。脸盘子也有型了。”她看着他笑,说着无关紧要的感慨,“湘纪和世生可还好”
他神色一暗,咬着下唇,“哥哥已经逝了。”
她微微一愣:“怎么会”
他垂下双手,头也低了下去,声音无限哀伤:“我们都以为他身上的毒已经拔了干净。没想到,他那日练功,突然气血逆流,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便是去了。湘纪湘纪抱着哥哥的尸骨,整整三日都不曾松手”
她站在坡上,他站在坡下。
她拉过他的手,去环抱他精壮的腰。
淡淡的幽香钻入鼻息,他的心柔软且温暖。果然,只有她才能给他最温柔的港湾,最温馨的拥抱。
“哭了吗”她拍拍他的头,他哑着声答:“没有。”
她轻笑,“冠生,你长大了,不能随便哭了。”他抬起头,握住她的手,“安,你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不好。”她呵呵地低笑,“冠生,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下去。安不能陪你走。因为安还有好多事要去做。”
冠生正要张嘴,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小楼那边传来:“冠生”冠生转身,安沫筱抬头,两人齐齐望向小楼。
那一身雪白的优雅傲然立在门口,脸色愠怒。冠生似张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知道自己肯定解释不透。索性什么都不说了,随便湘纪怒或不怒。
安沫筱注视着湘纪。不知是岁月的侵蚀还是药物的损伤,她虽然看起来依然美丽如昔,但总让人觉得哪里不正常。
那白皙的肌肤白得诡异,那红唇红得滴血。她穿了一身白,垂在肩头与后背的丝如墨般浓郁。,白,红。单调又抢眼。同时也让人心惊。
“过来”
湘纪怒不可赦。想杀安沫筱没杀得了,她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抢冠生。这叫湘纪如何不气。
冠生不想走,但他非走不可。依依不舍的抓着安沫筱的小手,捏了又捏,握了又握。
“我过去了。”
安沫筱一把拉宗生,粉蓝的宽袖一摆,扬手轻飘飘的攻向湘纪。
湘纪大骇,仰面下腰躲过此招,迅速扭身闪到一旁。安沫筱第二招衔接第一招如行云流水般轻柔,可在湘纪眼中却如同骇人的神兵利器。因为她那样清晰的看到安沫筱指尖的彩芒,她不知道自己如若被那彩芒击中会是怎样的结果。所以就算狼狈她也要躲闪开去。
慌忙中湘纪抽出随身的软剑直袭安沫筱面门,而安沫筱翘起唇畔勾起一抹讽笑。五指并拢,如浪般摆动,一道彩色的光缠绕着湘纪的软剑而上。软若无骨地随着湘纪的手而动,只听“啪”一声,湘纪手中的软剑掉落在地。
安沫筱柔软的身法不但让冠生吃惊,就连风濑与凝云也没料到。昨日她与唐初切磋,到底保留了多少
“冠生好歹是世生的弟弟,好歹伺候了你这么些年,你为何总要为难他”安沫筱晶莹的指尖如刀锋般锐利。抵在湘纪的喉间不挪不动,“我不会带走冠生,但恳请湘纪姑娘待他好些。毕竟,他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相依为命,何苦相逼”
湘纪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抚面而泣。
冠生不忍,跑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肩以示安慰。湘纪扑进他的怀中压抑着哭声,痛痛快快的流了一把泪。
凝云靠近安沫筱,放了手绢在她手中。她怔了一下,递给冠生。冠生轻轻地替湘纪擦去泪痕,似劝告自己,似安慰她的心一般轻柔且沉稳。
“冠生,帮我一个忙可好”她盈盈地笑着走到杨冠生面前执起他的手。他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从涣散、迷茫到清明,而后坚定。她说,“灭世与救世一并学了吧。”
杨冠生直起腰,挺直。仿佛双肩沉了什么东西令他不得不顶着,好像是心甘情愿,又好像是迫不得已。变幻莫测的是他的心,面容却是一片冰冷。
“连你也想利用我”他已不是谷中那个白纸般无知少年。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他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当你是今生知己,你却怀了恶心实在龌蹉”
恶语相向,风濑怒起。安沫筱抬手而阻。唇畔逸出轻笑,脚下一动,铃铛声清脆响起。
“果然是个呆子。呵呵。”她依然在笑,毫不在意他的恶语中伤。杨冠生疑惑地扭头,方才发现她已是走远。
湘纪向前与杨冠生并肩而立,“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杨冠生答非所问:“我记得自个儿的誓言。”
湘纪触动。他,终究还是留下了。
安沫筱没有往回去的路走,凝云发现她好像打算上后山。正犹豫是不是去禀告墨轩,安沫筱却开了口:“想去便去,我身体刚愈,走不快。”她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凝云,后者却咬咬牙,十指并拢吹了个什么节奏。很快,一名衣人几乎是从天而降。凝云吩咐了几句,衣人隐了身形,在三人面前消失。
安沫筱似乎根本没看见,她只专注于脚下的路。山道很窄,容易被石子搁脚,容易滑倒。/本站转发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