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炎腰腹连中两伤,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下。
他皱着的眉在自己受伤后反倒抹平。
安沫筱痴痴地望着他由冷静的瞳演变。纯净的瞳孔与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道极美的风情。魅眼微垂,眸光闪烁。他的笑一下变得妖娆,眉心一朵火莲陡然呈现。
“呀”
安沫筱惊叫出声,而后飞快捂住自己的嘴。大眼提溜转,掩饰自己的失态。
拒她知道这个世上有很多妖物,可身边除了这几个正经的妖以外,她从没见过别的。萧冷炎跟着她也有好些日子了,突然发现他原来是个妖,天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生气激动兴奋犹豫或者说,好奇
澜溟化作粉嫩的小童模样坐在安沫筱身边,既然都是妖,他也没什么必要一直隐匿着了。这只非常识时务的飞禽早就窜上了树梢找个好位置观战,一点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
萧冷炎脚尖轻快点地,像跳舞一般华丽的旋转。质地华贵的衣衫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裹住杀手的身体。
平稳,落地。
衣衫飘飞,缓缓归为。杀手的身体无影无踪。
一切结束。安沫筱的心情又变成了惊悚。
简直就是画皮啊
她那几天还戏弄他来着
想到这儿,她脚下一软,身体向后跌去。
澜溟拉住她的衣襟将她向前拖,避免了她仰面摔倒的狼狈。
艰难吞咽口水,这副模样泄露了她的紧张与心虚。
“吓着了”他妖娆一笑,她心跳如小鹿乱撞。当然不可能是情窦初开,她是被吓的好不好哭死算了。一直被她欺负的人突然突然变身成**oss,举手投足就灭人于无形。老天,你在开什么玩笑会玩死人的
“嗯”他鼻音不强,她却是一哆嗦。摇着头,颤声回应,“没,没”
“那就好。”他说完,眼白一翻,高大的身躯笔直的向后仰面倒下。
“诶”安沫筱嘴角一抽。
什么情况
澜溟啼笑皆非。见安沫筱看过来,解释道:“刚才他受伤,情况紧急,迫使封印动摇释放出力量,不过他现在的身体好像承受不了,所以”
简洁明了。
安沫筱听懂了。
“他是妖是仙”她傻乎乎地问。
“仙”澜溟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强忍笑意,“你以为成仙很容易据我所知,月族从始至终就出过一个仙,还有一个半仙。”
“半仙”一说到半仙,她马上想到手拿布匾,摇头晃脑,见谁都说有缘,张嘴就招摇撞骗的人。
好吧,她承认,她刚才想用一个比较不文雅的词语来比拟,还好她忍住了。
“半仙是距离仙籍最近,却总不得机缘的位置。”澜溟今天挺有耐性。安沫筱眨巴眨巴眼,这玩意儿还要机缘
安沫筱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影子。她霎时一愣。
眼前又是一晕,脑中闪现一件简朴到虽然整洁却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裳,那件衣裳,穿在一个姑娘瘦弱的身上。她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身上斜挎一个小布包。
安沫筱有点懵。
什么情况
澜溟还在说什么,她听不见。只眼睁睁有看着澜溟的小嘴一张一合,耳边响彻的,是无尽的喘息与风声。
奔跑的喘息中,伴随的是嚣张的喊打声。
“快把她给我抓起来,快快”
“这个死丫头,说什么也要打死她”
“别让她给我跑了,快追”
朴素的补丁衣换成刺目的红裳。凤冠霞帔,妆容精致。
呼啸的狂风在山崖间咆哮。
霞帔扯下,凤冠摔落在草丛间。
“我即使把魂魄献给妖魔也不会跟你们回去。我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会诅咒你们不得好死”瘦弱的孩子迎着风喊完,在抓她的人向她伸出肮脏的手时纵身跳下了悬崖。
一身白色的中衣从山上跃下。脚上是一双嫣红的绣鞋。
呼
呼呼
安沫筱面如死灰,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欸。”
“喂。”
“安”
澜溟接发现她走神,连叫她三声都叫不回她的魂儿。当即也变了脸色。
“安沫筱”厉声中带着尖锐,紫色的光汇聚成雾球直撞她的面门。光幕击中她的小脑袋,光芒消散,她缓缓回魂,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出了什么事”澜凕紧抿着唇畔,严肃的表情唤来她幽幽地目光。张张嘴,她无从说起。只得顺着自己的感觉来阐述,虽然她心里也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看见了什么,也不清楚澜凕能否听明白。
“我听见了风声。悬崖山涧的风,很大。还有很多人嚣张的喊打声。我看见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孩子一边跑,一边脱去凤冠霞帔,只着中衣跳下了悬崖。她脚上那双红鞋,刺得我眼疼”她闭目。回想记忆,心有余悸。
那女孩跳崖的时候,她仿佛身临其境。似乎跳下山崖的人,就是她自己。
澜凕凝视躺在地上的萧冷炎,难道是他方才释放的力量干扰了安沫筱的意识
可是,她看到的又是什么
她的前世还是萧冷炎的记忆
伴随着清晨宁静的微风,莺啼虫鸣的歇憩。安沫筱睁开迷茫的眼,一时没闹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一位身穿白色外衫的男子站在树下,清风拂过,空中飘满了甜腻的花香,那人秀发缠绕着花瓣披散在肩上,漫天的花似乎只为他浮显画卷,美轮美奂
“夜”安沫筱无意识唤出一个名。随即捂着自己的脑袋低吟。脑中一个影像与眼前一幕重合,交叠的重影令她头晕目眩。
痛。是她现在所有的想法。
葵冷漠的眸子在她捂头的同时划过清泠。这番折腾,她才开启识海封印,进度,未免太过缓慢。
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一道略带沧桑的嗓音,勾唇轻笑的话语:
我就是要**她,**得她敢上天入地,敢嚣张跋扈,敢胡作非为
那说话的人现在不知身在何处,而她,懵懂无知。
那人是被贬落的神,另一个是遭人唾弃的堕仙。两本不相同的人,却同受命运轮回煎熬。
花瓣飘飞,徐徐而近。
被环绕在花墙里的安沫筱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屏息结式。
一道道肉眼可循的光圈逐渐形成,荡起一如水的涟漪。然而,被这荡起的涟漪触及的任何物体,都被粉碎成沫。暗云翻涌,狂风肆虐。华丽而不张扬的彩芒流光溢彩,隐隐透出被层层包裹在内的妙曼身影。
太过熟悉的场景,令澜凕眉头紧锁,神情肃穆。
上一次,也是这个男人。
虽说上次如不是有他相助,自己也不能压下安沫筱突生的杀意席卷整个山林。这一次,他刻意而行,究竟何为
头疼欲裂的安沫筱几乎压制不住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耳畔,似乎又传来了声音。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伴随着男人浑厚的笑。明明违和感十足,却叫她痛不欲生。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一丝缝隙,这丝缝隙的裂纹,换来的,是安沫筱更为痛苦的长啸。
葵走向还未清醒的萧冷炎,凝望片刻,修长的手指一探,从萧冷炎身上飘起一道红色的神识,顺着指尖钻入他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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