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微踏,飘然而上,那猩红地毯好似化为一泓赤水,托起一朵绝世红莲。清泠的笛声由二楼一厢轻轻吹起,起时仿若玉指轻轻叩响环佩,清清脆脆,让人心神一清,忽然间却又清音一转,化为娇柔绮丽,若美人娇吟婉唱,绵绵缠骨
凤子詹一直仰首望着,凝望着。他从未想过他会为谁倾心,除了妹妹,他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自认高傲的心,目空一切。也许是自信,也许是自负。小时候所受的伤害他永远铭记。没有那些苦,也不会成就今日的他。
上一次,一开始他确实很看不起她。一名女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解发脱衣,但他最终诚服在她醉心的舞中。那舞,每一式,都似宣泄出他心中的恨与伤,看着她的舞,他居然有发泄的冲动。自打他带着妹妹离开了那个家,他就再没心动过。但那一刻,他觉得他的心,活了。
这一次,他说不出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他知道温琅骅是借题发挥,他知道她心中的愤恨,他也知道她并不想与他相遇。她在温家看见他第一眼,居然想躲开。他不想让她逃,所以他喊住了她。借着温琅骅的提议,顺势而下。
有那么一瞬他真以为她不是安沫筱,她是平凡无奇的谢细尘。但是,她站到舞台上一抬手。他便知道,她就是她,风华绝代的安沫筱
他知道对她很不公平,他只是想,看她再舞一次,哪怕,是此生最后一次,看她舞动。
她看着他和凤繁华完美的合作,平静如水。他听着如雷的掌声,突然生出一股怨气。她就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欣赏吗她与温琅骅冷言相对,他忽然很羡慕温琅骅,至少她能与他争,与他吵,而她对他凤子詹永远都据在千里之外。
她使用了轻功,傲慢的神情似乎藐视所有的一切。他知道,她在恨
凤子詹很好奇,上一次有墨轩为她伴曲,这一次她能找谁来与她相伴。他不会动,还能有谁的琴曲能跟得配得上她的舞姿与节奏。
二楼厢内传出的悠扬笛声使他心中一颤,是那个人来了吗
然而,谁也没料到,二楼另一厢内随着笛声而起的琴音缓缓而起,与笛声相辉相映又好似你争我夺。
她随着笛音翩然起舞,纤手柔柔一伸,碧绫环空一绕,玉足轻点,轻抬,柳眉轻挑,眼波流转。红裙随身姿摆动,青丝缕缕飘散,娇躯尽情的旋转飞舞。
凤子詹,醉了。
抬手转身间的柔情,只对一个人绽放。她终究不是他的。
凤子詹自嘲一笑,失落的神情落入身边的人儿眼中。凤繁华抱住了哥哥的臂膀,给以安慰。
在台中舞动的女子,没有她的倾倒众生,没有她的妩媚妖娆,更没有她的灵动。可是她每一个动作都能牵动人心,扯动人魂。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她的心那么的重。
凤繁华安慰的笑投入凤子詹的眼中,他不禁自责。他怎么能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为自己担忧。他是她的天啊。回报妹妹的笑颜,他转首继续看向舞台。
台后的一角,温琅骅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这就是让凤子詹念念不忘,让苍国君王都难以忘却的舞蹈当他知道她原本的名字叫安沫筱时,他想抓住的,不过是一个商人对金钱的。同道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苍国韩妃生辰酒宴上那动人心魄的舞蹈。查来查去,唯一知道的,她是墨宛的人。
墨宛,很多人眼中神圣的殿堂。灵者的居住地,月族的驻地。却没有人进去过。她出自墨宛,她难道也是灵者但她平时的表现,很差强人意。
看着这一舞,他有些怨自己。他应该把她藏起来,不让外人看见。而不是想现在这样,大张旗鼓的大肆宣扬。
舞闭,音停。她飞身跃上二楼一处包厢,扑向一人,死死拽住他的衣襟,埋入他的怀中。似有万般委屈,似痛彻心扉,似欣喜若狂。
一双长臂揽她入怀,外衫裹住她裸露在外的肩背,轻拍着,安慰着,下巴抵着她的头。
所有人都莫名的看着这一变故,不明所以的看着那抹原本在台上舞动的红色的身影投进一名男子怀中放声大哭。喧嚣的引凤斋此刻安静得怕是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声吧。
只有一个人莫名的悲伤,凝视那相拥的两个人影。
在另一边的包厢里,出现三个穿着斗篷的人影,凝望那相拥的两个人,久久不动。
“哥哥,那人你认识吗”凤繁华对突然出现的男子睁大了眼睛,
“没见过此人。”凤子詹以为包厢里的人是墨轩。没曾想,出现的男人,居然不是
“我”她哽咽着抬头,红肿的眼睛里透着红红的血丝。抓着男人的衣袖擦净了花脸。
葵抚摸着她的头发,紧了紧她身上的外衫。
三个身穿斗篷的男人中为首的一人见状掀开了斗篷,露出了面容。
“苍国,墨轩”凤子詹死死抓住手里的琴,琴弦承受不住他的力道而绷断。“铮”的一声,惊醒了莫名的人群。
“他就是墨轩”凤繁华惊诧。那卓然的气质,儒雅的风姿就这样深深的埋进了这位萌动少女的心中。许多年以后,凤繁华也忘不了他脸上的眷恋,深情与苦楚。
引凤斋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苍国墨轩”
“苍国的灵力者。”
“不是,他是苍国的执法者。”
“差不多啦,反正苍国除了他就苍王最大了。”
“那他的地位比苍王还大”
“笨嘛,他比苍王还要高贵。”
“就是就是,灵力者啊,无价之人,苍国要没他,早被我们这几国给吃了。”
“对对对。”
耳充不闻周围的议论,葵拥着垂泪的安沫筱眉头微蹙。
墨轩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葵蹙眉只是因为担心她的眼睛哭得红肿。墨轩则面带淡淡的微笑,紧迫的目光始终盯着在别人怀中的安沫筱。
暗月看她一眼,目光落向后台幕布后的澜凕。
两日,又发生了何事安沫筱在两日内是如何从绝望怨恨的深渊回到他们所拟定的轨道
“小沫。”墨轩轻声唤她。明明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个引凤斋的喧嚣。
二月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见了同样地疑惑。
忤逆了长老的安排一路追随而来,看见她时,心是雀跃的。身体,似乎因为再三见到她而出现差池,他却毫不在意。什么都没有比见到她来得更开怀。
他仿佛不知道前些天所发生的任何事情。仿佛没看见她在别人的怀里。而她不知是真的掩饰得很好,还是真的放下了一切,淡淡的抬首,淡淡的点头。淡淡的,仿佛彼此只是陌路的行人。
她,依然是他所惜爱的珍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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