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每天都要帮湘纪试很多种药,安沫筱却发现自己的心情每天都极好。入夜安睡,清晨安醒。不焦不躁,心静如水。
以往想要心静如水,她需要花费很多心思才能做到。然而现在,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安静怡然。
“安姑娘,主人在找你呢。”
冠生的头发顺顺溜溜贴着头皮一股脑拢在头顶,绾成了一个发冠。用竹制的簪子固定。不再是鸟窝似的邋遢。脸也白净了不少。这都是安沫筱闲来无事给他收拾的。冠生的样貌其实长得很俊,不收拾干净了拿出来示人,根本就是暴殄天物。
安沫筱拍拍手上因为摆弄药材而沾上的灰,理理额前的碎发问道:“还是在药房”
冠生放下手里的簸箕回道:“主人说,今次的药颇为凶险,让你吃点东西再去。”
安沫筱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凶险凶险的药试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该死的时候吃什么都不顶用。再则这谷里的食物本就单一,虽然偶尔吃吃山中的野味,可毕竟是少。吃久了,嘴里,很淡。听冠生说谷里唯一一块麦地还是不知从哪儿飞来的种子掉在那儿成了一片野麦地。调料这些东西,都是由熟知药性的湘纪从动植物身上提取来的。这让安沫筱佩服不已。
话题扯远了。
安沫筱敲敲门,湘纪在屋里说了声:“进来。”她才推了门进屋。这回,药房里不止湘纪一人,还有那个她见过一次的疯子,冠生的哥哥,世生。
世生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扔在地上,闷嚎一嗓子,湘纪就踢他一脚。一来二去,把安沫筱逗乐了。
“沫筱,你排最后。”
湘纪忽而一句话丢来,把安沫筱听得愣了。排最后前面还有谁这谷里还能有谁
冠生扛着一个上身的男子抛在地上。一会儿又扛了一个进来。一连扛进来五个人,把安沫筱看得呆了又呆。冠生体力这么好看起来孱弱的,哪来那么大力气
“主人,冠生做完了。”
“恩,你先出去吧。”
冠生听话的出门,临走前安沫筱清晰的看见了冠生眼中的担忧。是在担心他哥哥世生,还是担心自己不,他应该不会担心自己,毕竟自己跟他不亲且无爱。
湘纪手里拿了七、八支药瓶,依次倒入药炉后对安沫筱说:“沫筱,守着药炉。扑第五次水的时候喊我。”
“好的。”
安沫筱乖乖走到药炉跟前,刺鼻的味道呛得她连连咳嗽。湘纪连看也没看她一眼,取了一只银碗,径直走到其中一人身旁,抓起那人的手腕,摁住动脉。手起刀落,血没一滴溅出来,顺顺当当流入了碗内。
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的血流到最后,湘纪用布抱了他手腕,嘀咕着:“可别脏了我的地毯。”走到另一人身边,如法炮制。
五个人的血被湘纪端到桌前,一字摆开。依次往银碗里加入很多种药粉。调配完成之后,等到血液由鲜红色转为暗红,最后呈红色时,全部倒入了药炉里。
安沫筱看得后背阵阵发凉。特别是听见血水进入铜制的药炉后“嗞嗞”作响的声音,她更是毛骨悚然。
“沫筱”
湘纪不知道已经叫了她多少声。当她从恐惧中惊觉,湘纪的面孔在她的眼前放大。过于接近的放大。
安沫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后退出一米才停下。发现自己的动作过激,她踌躇着该怎么解释。
“你是第一个在看见这个过程没有晕倒的女人。当然,除我和乌洛奶奶之外。”
安沫筱从湘纪的眼中看见了戏谑。有那么搞笑吗她可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起来。”
湘纪直起腰,看了一眼炉内。一手持一柄窄细的小刀,一手伸向坐在地上的安沫筱。
安沫筱紧盯她手中的小刀。细长,窄小,尖头,圆尾。整个儿就是放大版的银针的模样。
湘纪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银光闪过,她霎时浑身僵直。
“沫筱,乖噢”
真难得听见湘纪哄人。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像**在耳边述说情话的浓腻。可安沫筱却一点也没觉得温柔。
疼啊
皮肤被刀划过,虽然创口很小,但血也能顺着那柄小刀中空的设计流入炉中。
湘纪给她喂了那么多天的药,吃了那么多的东西。就为了今天这一次吗世生,究竟是什么人值当她如此花费心思去挽救性命乌洛奶奶对自由的渴望,冠生对哥哥世生的愧疚,还有湘纪的漠然。一切穿插在一起,纠缠在一起。安沫筱头阵阵犯晕,脑子不够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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