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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清晨似乎来得格外的早,今日从天山派住的地方看下去,广场上不如其他各日那样热闹,只有隐宗弟子在广场上来往。
天山派的弟子一早便醒来,聚在一处,心中难免激动,天下最大的盛事,就要在今日举行。
隆隆十二面大鼓敲响,便有各派弟子从待客之处鱼贯而出,走在最前的是密宗与器宗,紧接着便是其余十派的弟子。
众人显得肃穆而庄重,在广场上早已安排好的椅凳之上坐定,便看见各派的掌门从高大的隐灵殿中缓缓走了出来。
面目之中带着和煦的微笑,其中除了隐灵子,慧冲方丈,李明轩以及田卅自己见过之外,其余的各派掌门均未曾谋面。
一身劲装之人乃是器宗宗主高谆,三宗之一的宗主,与慧冲隐灵子并排而行,气宇不凡,紧接着便是一身紫衣宫装,也是其中两名女子之一的紫砂派掌门宁子娴,紫砂派以紫砂掌闻名于世,也是世上多以外功为主的宗派。
在他身旁之人一身青衣,却戴着半边鬼脸面具,青城派掌门权笙,秋心倒是对他比较熟悉,因为在押镖途中,刀八几人向他讲述过其与苏恪因为幻月大师争风吃醋的事情。
而此时幻月大师也在其中,略施粉黛,便已是倾城之色,一出来就吸引了多数弟子的目光,缓缓走来,宛若天上仙人。
此时看来恐怕怪不得幻月大师看不上他,他不以真面目示人,而幻月大师如此绝色之姿,两相比较,自然配之不上。
一身十分显眼的黄色龙袍,正是梓州大荒王朝的皇帝,龙匡,与在场的所有人均不同,在梓州之地,他便是权势最高之人。有独断之权。
见他气定神闲,虽不甚英俊,但是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却绝非其余人可比。龙匡给自己的感觉,让秋心不禁想起在悬壁峰上那个面若寒霜的女子,龙寒韵。
在他旁边之人全身上下皆是黑色,行走其中,也带兵器。是一把半尺之宽的阔刀,宗家三兄弟之中的宗无悔,宗瑞也正是其亲子。
他与龙匡并排而行,而梓州与岐州也正好相邻,近年来互成犄角,关系也不甚密切,此时看来倒是十分和恰。
再往后,便是一身道袍,手捏白色拂尘的菁芜观观主元清,看起来平平无奇。也因为世上之人多信佛,不称道,菁芜观势弱之下被分在了后面几人。
自己与菁芜观恩怨颇多,如今的处境也是菁芜观一手造成,鲁云消失不见,自己又这般苟且,全是由此,亏得他们菁芜观出家之人,无为而道的道理,却是半分不通。念及此处,秋心怒上心头。
与他并排之人除了天山掌门田卅之外,还有蜀州神刀派掌门赤司,一头红发甚是显眼。,蜀州与菁芜州邻,也是由此,神刀派与菁芜观交好多年,二人有说有笑。
而且论起天下刀法,也只有隐宗刀堂叶承乾。与宗家三兄弟能与其争锋,以武功高低,他绝对能够占得一席之地。
最后便是天海岛天海派的掌门司马南,此人相貌平平,与其他掌门比起来自然是失了颜色,不过也是因天海派势力最是低微,就连往日的火鉴派,也是比之不上。
而此时极南极北的各派掌门却是走在了一起,乍看之下,却也是不甚和谐,今日在泰山之上所汇聚的,都是天下权势最高,名望最重的人。
如此齐聚一堂,世上少有,也是由此,三宗法会是天下仅有的盛事,比起隐宗收徒盛典,气势更为宏大。
各派掌门缓缓走上石台,各自坐下,此时石台之上的寒铁牢笼,极为突兀的树在石台之上,众人都清楚,牢笼中是用来关押此次在卫州犯下滔天大罪的凶犯的。
而此刻铁笼中空无一物,但是那铮铮寒意,却让秋心胆战三分,十分紧张。
石台上金鼓再鸣,一旁巨大的号角声响起,响彻云霄,几位庄严肃穆,广场上虽是近千人,此时却也是静默无声。
待到声音消散,一人站在铁笼之旁,面容英俊,头发高高绾起,不是隐灵子的得意弟子云齐却又是谁。
“得顺天意,应聚民心,今时众位掌门齐聚泰山,共开三宗法会,举世注目,由此奏寒陵,散云海,开****。”
云齐高昂的声音落罢,悠扬的寒陵曲声响在众人耳畔,不多时,笼罩在主峰与小元峰之间的云海变幻,上下翻腾,在空中画出四个大字,三宗法会。
风不散,光难开,就这样定格在空中,像是有人用手摆成一样,极为震撼,一曲落罢,四字应声消散,闻得众人惊叹之声。
这时云齐黔首退下,广场之上肃静片刻之后,隐灵子缓缓起身走到石台中央,说道,“自魔教之乱平反,正道之兴多年,上次三宗****也是十年之前,今日再开****,事由其三。
其一者,去年南方四州五大家满门被灭,凶手如今未能查明,依旧逍遥法度之外,余事未清,今日必要合各派之力,成三宗令,普天查找凶手下落,还正道一片安宁。
其二者,年关之前,卫州火鉴派遭灭满门,乃是正道之损,如今凶手抓获,为告亡者之灵,在三宗法会共处其罪。”
此语说出,台下之人应声附和:
“如此滔天杀孽,该当凌迟之刑,以正法度。”
“此人应当挫骨扬灰,散于北海,永世不得安宁。”
“快将此人带出来,当受天下唾骂,刀斧加身,尤难解恨。”
“………”
其中也有较为清醒的人。
“一人之力,怎能灭派,必然还有其他帮手,应再明查,为火鉴派各位同袍一个交代。”
“拿出证据,此人应当株连九族,若证据未足,实该查明。”
“………”
一时间群情激愤,原本安静的广场一片哗然,这些大派弟子也都是时间千挑万选之人,大都怀有一颗正道之心,自然会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
此时在天山派弟子所在的区域,秋心听着一声叫骂,一声声恨不得生啖血肉的言语,双手紧紧握起,脸色铁青,就连呼吸,也不甚通畅,身下的椅子也晃动起来。
身旁的罗杰注意到秋心的反应,说道,“师弟莫要激动,就算此人为你报了杀妻之仇,但也非正道之举,如今引起众怒,必要受尽极刑而死。
他与你非亲非故,如今死了,到了清明时节,为他偷偷上柱香便好了。”罗杰说得极为平淡,他们天山派的弟子也只有不过二十人,自然也没有呼和起来。
可是秋心心中忐忑与不安,他又怎能知晓,若哪把火器,真的是闻名于世的火鉴灵器,他们口中的凶手多半就是师父。
再念及当初师父将身世说与自己所听的时候,自己的父亲,曾今就是手持火鉴灵器,杀上泰山,而师父三剑落败父亲,那么火鉴灵器,又很有可能是师父藏了起来。
可是心中又有千个,万个不愿相信,师父便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与师父一同生活了十六年。
师父对他的谆谆教诲如今尤在耳边,心思要正,不做恶事,不起恶念,如此这般的人,又怎么可能犯下滔天杀孽。
隐灵子本要将第三件事情说完,可是广场这般吵闹,也让他停了下来,足足等了盏茶功夫,广场上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他才说道,“其三者,玄崆道长德望兼备,由我隐宗弟子心怀不轨,在落霞山上将其杀害身亡,身为长者,尤为痛心,如今此子虽然投河而死,但我隐宗难辞其咎,故此将他逐出师门,以匡法度。”
隐灵子的声音混杂着他的内力,清楚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边,只闻得身旁有人轻语,“不愧是天下大宗,如此魄力,派中弟子犯下肮脏之事,敢于在正道之前说出来,令人敬佩。”
也有人反驳道,“你知道什么,如若不说出来,那才叫贻笑天下,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谁人不知,隐宗若不站出来撇清关系,岂不是染臭上身。”
“谁说不是呢,此事算不得多大,可是也被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而且是借着三宗****的名头,来彰显他隐宗以身作则,说他隐宗没有私心,谁信啊。”
也有人不同言语,“你们说这尹秋心何许人也,竟然能够杀了玄崆道长,倒也算是个人物。”
“哼,就说此事蹊跷非常,一个普通弟子杀了一个成名已久的武学宗师,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以我来看,还不知道事情是怎样呢。”
“你说的也对,不过玄崆道长如此名望,肯定是此人使了什么歹毒手段,这才暗算了他,隐宗出了这么大的丑事,隐灵子出来澄清一下也无可厚非。”
秋心听在耳中,心中已经不在乎他们如何说,这些人云亦云的猜测,这些妄断事实的言论,他早就听得多了。
可是秋心哪里知道,这人世间,最可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人言!xh.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