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暗夜袭城

宋江微微颔首道：“不错，你们看这京东地区，据其地理特征，可以划分成七块：泰沂山脉将其一分为二：即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京东东路又可分为济南府、淄州、青州所在的鲁北平原，这里是原齐国故地，也是经济最为富庶的地区，潍州、密州所在的胶莱平原，沂州、淮阳军所在的沂沭河谷，登州、莱州所在的胶东丘陵区；京东西路又可分为东平府、濮州、兴仁府、拱州、广济军所在的河济平原，袭庆府、济州所在的鲁中南低山丘陵区，单州、徐州所在的泗上地区。”

“此次进军，我军主要分成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我们先取青州，之后兵分两路，一路攻取胶莱平原和胶东地区，一路攻取沂州和下邳。第二阶段一军佯攻济南府吸引宋军救援，另一军沿泗水而上，乘隙捣虚，攻占泗上地区，直取袭庆府。”

朱武和吴用眼前不由得一亮，宋江的这一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实施的话，二龙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攻占京东两道，之后沿泗水、济水一线进行布防抵御宋军的反扑，虽然没能占据京东西路全境，但也达到预定的作战目的了。主意已定，众人立即针对这个计划制定了详细的作战部署。

次日寅末卯出，宋江擂鼓聚将，骑步水三军将领齐聚议事厅。宋江的目光从众将脸上一一掠过，郑重其事地道：“诸位，宋江在此宣布，与宋朝的战争正式开始。今后，我会与大家同在，希望我们能够勠力同心，共同推翻赵宋的统治，打上汴京，活捉六贼，以谢天下百姓。现在，我开始发布军令。”

“着水军统领李俊，即日起率我全体水军对京东东路登州所辖登州水军发起攻击，务求歼灭之，之后伺机待命，配合陆上军队攻占登莱二州。”

“着青州军统领杨志、左营将军黄信、右营将军史进，即日起率所部全体士兵，会攻青州。攻占青州后，留黄信所部驻守青州，杨志会合其他三营将军转军向东攻占潍州、密州，联络水军会攻登州和莱州。”

“着梁山军统领林冲，即日起率所部全体士兵接手穆陵关的防务，待青州军占据青州后，即刻南下，攻占沂州和下邳。”

“着骑兵统领花荣率一部骑兵两百人，协助青州军行动；另一部骑兵两百人由杨再兴统领协助梁山军行动。”

“着军机营总管时迁及时探听刺探军情，以掌握其动向，为我军行动提供帮助。戴宗随军负责军情传递……”

“……”

宋江一番调度下来，有条有理，各军将领任务明确，厅中众将无不凛然遵命。此时已是辰初时分，宋江顶盔掼甲一身戎装来到校场，向军士做了一番激昂慷慨的战前誓师，随机鸣鼓放炮，下令全军开动。

且说杨志领了军令，集齐全军，在宋江的一声号令下，领兵向青州城进发。午牌时分，大军已到清风山，黄信将大军接到山上，安顿好后便同杨志商议攻打青州一事。

杨志闻道：“黄将军一向驻守清风山，离这青州城最为接近，不知青州城今日情势如何？”

黄信回道：“青州知州慕容彦达这个狗贼，自那日被主公攻破了清风寨之后，早已吓破了胆。青州城中原有两千兵马，那一战损失了一大半，慕容彦达不敢再向城外派军筑寨，只是一味将兵力缩回城里。”

说到这里，黄信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一千余士兵可是在他和秦明的手里折损殆尽的。杨志心里明白也不戳破，转移话题道：“慕容彦达没有补充兵力吗？”

黄信答道：“据探子回报，最近他强行招募城中居民入伍，勉强集齐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慕容彦达不知兵机，他将新兵与老兵混在一起，也不加强训练，战斗力可想而知；又提拔了一个都统郑宗孟，两个都监赵成、黄琼，以前我在青州任职时，没在军中听过这三个人，也不知那慕容彦达从哪里找来滥竽充数的。”

杨志盘算了一下，心想这青州城并不难打，但他还是觉得应该小心谨慎些为好，便又问道：“黄将军认为我军攻打青州城需要多少兵力，又该如何攻打？”

黄信毕竟在青州带过兵马，对于青州城的城防和兵力配置情况很了解，不假思索道：“若是正面对敌，我军只需一千人即可完全击败青州守军，只是这慕容彦达吓破了胆，不会将兵力调到城外与我军正面对决。青州城城池高大坚固，易守难攻，我军若是强行攻取的话，会有不小的伤亡，得不偿失啊，我觉得还是以智取为上。”

听黄信这么一说，杨志也觉得不宜强攻，同时对他最后那句话产生了兴趣，不由问道：“如何智取？”

黄信道：“青州官署位于城的正中，城中的守军除了夜里驻防的军士以外，其余人本来都在官署旁的兵营宿扎。慕容彦达当上知州后，在青州城东置办了一座大院子，他和家眷就住在那里，为了保护他和家人的安全以及他搜刮来的财务，他就在自己的院子附近建了一座兵营，分城中的一半守军前来宿扎，城西的防守就十分薄弱了。我和师傅在青州的时候，曾向慕容彦达多次提过此事，他一直置之不理，这一次就叫他栽在这上面。”

“我们可以从军中精选出一只身手好、为人机灵的百人小队，由我带领潜伏到青州城外，等到丑末寅初，利用飞天神爪攀到西城城头，打开城门，得手后举火为号，统领立即率大军抢进城中，管保青州城手到擒来。”

杨志沉吟道：“此计虽好，只是有些冒险，将军还是不要亲自去的好。这样即使失败了，我们还可以从长计议。”

黄信道：“统领的好意，黄信心领了，我对青州的城防情况最为了解，这件事只有我亲自前去，成功的把握才能更大，别人去我不放心。”

杨志道：“那好吧，就找你说的办，我这就命人下去准备。将军此去须得谨慎从事，事若不可为，保全性命要紧。”黄信答应一声，别过杨志，下去准备不提。

青州城内，郑宗孟同赵成、黄琼这些天来心情一直很不好，他们本是慕容彦达的幕僚，在其属下负责一些文字机宜方面的工作，只因秦明、黄信投降二龙山，守军无人管束，慕容彦达只好病急乱投医，提拔他们做了都统和都监。

本来他们心中还有些得意，可时间一长，他们却发现无法约束不了那些士兵。士兵们欺他们是文人，根本不听他们指挥。最近慕容彦达又招募了一些新兵，这些人中多是一些无赖流氓，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找慕容彦达谈过多次，要他另请高明，慕容彦达不但不听，反而对他们大加训斥，责备他们没有带好士兵。

这一天，三人从校场回来，赵成对郑宗孟道：“都统，听说最近方腊、王庆、田虎闹得很厉害，你说二龙山的宋江会不会有所行动啊？”

郑宗孟赶紧呵斥他道：“闭嘴，咱们知州大人最忌讳别人提起二龙山宋江，若是让他知道了，少不了又要臭骂我们一顿。”

黄琼气愤愤地道：“知道了还能把我们撤了不曾，我正求之不得呢，今天在校场上你们也看到了，那群兵痞子哪里有一点纪律可言，指望他们守住青州城，我看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

郑宗孟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听你们这一说，那宋江还真有可能攻打我青州。照我看，这青州城根本挡不住他们，我们要早作打算才行啊。”

不提三人在那里发牢骚，且说黄信挑选了一支精锐小分队，天黑之后在青州西门附近悄悄潜伏下来。一直等到丑牌时分，黄信凝重地对小队成员道：“这是我军开战以来的第一战，我们一定要打响这一战，绝不容失手，都明白了吗？”

众人齐声应是，黄信带领小分队飞速向西城城墙靠近，不一刻，已来到城墙脚下。黄信仔细观察城头动静，不见半个人影，他朝身后挥了挥手，立即有两名队员上前。只见他们手一扬，手中的飞天神爪当即向城头飞去，牢牢地抓做了城头，两人抓住绳索，犹如矫捷的猿猴一般，三两下便攀上了城头。

两人四周查看了一下，这段城墙并没有巡查的士兵，他们立即接引其他成员上城，不一时，已有将近一半成员登上城头，黄信也于此时站在了城头上。他留下十余人继续接引其他人，然后率领其余人走上城梯，悄悄摸到下面的藏兵洞里，只见四五个士兵正在那里酣睡。此时正是人在一天中最困的时候，也难怪城头没有人防守，原来他们都躲在这里睡大觉呢。

黄信等人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城下的士兵，立即指挥众人前去开城门，待得城门打开后，一直火把在漆黑的深夜里突兀亮起。接着，就听到一道道声响如同滚雷般由远及近，想这青州城疾驰而来，片刻便到了青州城下抢进了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