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嫁衣风波

“巧巧，娘是为了你好，你乖乖地听话好不好？娘也是担心你会不同意，所以才没有及早告诉你。舒欤珧畱”赵杏花慈爱地说道，看着巧巧的神情，她心里此时也很不好受。

“和你定亲的男孩子，娘和你大哥都觉得很好。他也是秀才，也在学堂里当夫子教书，比你大了一岁，人品、模样都是不错的，你们在镇上见过面的，时间有些久了，可能你不记得了。”赵杏花摸摸巧巧的头发，和蔼地说着，极力地强忍着自己的伤心。

“我不喜欢，你把亲事退掉，可以吗？”巧巧看着赵杏花的眼睛，认真地要求道。

“巧巧，你不要犯倔好吗？你已经大了，也该嫁人了，十七岁成亲已经不算早了。”赵杏花温言劝道。

“那你就是不肯同意了？”巧巧瘪着嘴，委屈地哽咽道。

“唉！巧巧，娘是为了你好，你还小，不懂那些事，所以娘才做主瞒着你的，你不要怪娘，好不？”赵杏花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都不问问我，就做主定了亲，而且你们还瞒了我那么久，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你一点也不理解我！”巧巧委屈地喊着，然后就气呼呼地跑走了，跑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巧巧没有哭，因为她觉得不值得哭，她现在满心里都是生气和不被理解的委屈。

赵杏花确定巧巧是回去西屋里了，然后她才稍稍放心地坐下，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了，心里也是难受极了。

第二天，巧巧的脾气很不顺，除了小娃娃，她谁也不理，谁叫他们都瞒着自己了！面对巧巧的脾气，这些人里面就数小山最委屈，他先是不明白巧巧这是怎么了，等到邓铃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同他说了之后，小山觉得委屈了，因为他无辜啊！他才是最晚一个知道的好不好？大家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人，就连自己媳妇也不相信他，也瞒着他！然后小山也开始闹别扭了，故意不肯搭理自己的媳妇，对赵杏花他也是闹着别扭，他现在就和巧巧好，他觉得其余的人都不和他是一个阵营里面的，就他和巧巧两个是同命相连，都是这个家里面不受待见的人。对此，邓铃铃都气得想笑了，这该是有多孩子气啊？

“巧巧，四哥也和你一样，他们都瞒着我们两个，家里面就我们两个不知道情况，你四嫂也瞒着我，我们不要理他们，谁叫他们欺负我们了！”小山趁着只有他们两人在的时候，对巧巧道出了自己的心声，颇有要和巧巧结成受害者反抗联盟的意思。

巧巧囧着一张脸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小山都已经当孩子的爹了，怎么还没有成熟一点呢？怎么还这么孩子气十足呢？对此，巧巧都无奈了。

“巧巧，你要相信四哥，我真的一点也不知情，不然，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小山十分真诚地保证道。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巧巧无奈地说道，她知道小山说的都是真话，但是她现在心情不好，没有心情去安慰小山，也没有心情去和小山谈心啊！

小山又十分诚恳地说道：“巧巧，你不要担心，静远他人很好的，他和我、大哥、二哥都很要好，他不会欺负你的，你放心，四哥是不会骗你的。”

“姑姑，四叔，吃早饭了！”小虎跑过来唤道。

巧巧牵住小虎的手，一起往屋里走。

九月底，忙着秋收。

十月初，韩叶子生了一个男娃娃，十月中旬，韩招弟生了一个女娃娃，家里又变得十分热闹和喜庆了。

同时，对于巧巧的嫁妆，赵杏花和曾大树两人开始悄悄地准备起来，他们不敢跟巧巧说，担心巧巧又要闹脾气。面对巧巧，赵杏花和曾大树现在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就触到逆鳞了。

到了十月中旬，小山的儿子小诚已经会爬了，小山和邓铃铃之间的别扭也早就闹结束了，小山开始更加紧迫地教导他儿子开口唤他“爹”，奈何小诚只会“啊！呀！唔！”地叫着，小山被小诚闹得失去了耐心的时候，他就会对着他儿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然后他们父子两个眼瞪眼，常常惹得邓铃铃大笑不止，邓铃铃心想：这哪里是父子啊？简直就是两个小孩子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加上一个半懂事的孩子。

很快，两个新生的小娃娃也有名字了，小峰的二儿子叫小涵，虎子的四女儿叫小茴。两个小娃娃都长得白白嫩嫩的，而且因为都还太小了，所以在长相上区别也不是特别明显。十月底的时候，韩云天满脸笑容地提着两条大鱼来给赵杏花报喜，因为小燕又生了一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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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巧巧目前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一两个简单的词来形容了。不过，随着成亲的日子越来越临近，巧巧的心情是越来越平和，她现在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想着成亲后用什么计谋可以不马上生娃娃？还有，如果那个人不好的话，自己又要如何摆脱？巧巧现在的脑子里是一丁点钱的影子都没有，她有时候晚上做梦梦到自己正在痛苦地生着娃娃，然后她就满头大汗地惊醒了，巧巧现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生娃娃了，生娃娃就跟摆在巧巧面前的天坑似的，让她害怕极了。

同时，看着家里的小娃娃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出生，巧巧想到自己的以后，忍不住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寒颤。

腊月里，巧巧有好几个小伙伴都先后出嫁了。小桃是初六，小红是初八，小花是初十，穗穗是十六，巧巧给每个出嫁的小伙伴都准备了礼物，礼物是家里做的桂花花生姜糖，巧巧特意选了向日葵花形状的，因为向日葵向着阳光，巧巧觉得它寓意吉利，而且模样也好看。同时，每人都是十二块，因为十二就是两个六，意味着六六大顺。巧巧去给小伙伴送礼物的时候，见到的出嫁前的小伙伴，有的是高兴，有的是迷惘，有的是害怕。巧巧自己心里也是五味陈杂，莫衷一是，因为她的婚期也不远了。

巧巧最近因为心情不畅快，所以在不自觉中就把心情上的不畅快化作了食欲上的十分畅快，巧巧每顿要吃三碗饭，有时候是三碗半，而且菜也跟着吃得很多，嚼鱼头嚼的是津津有味。几个小孩子递糖给她吃的时候，她也是来者不拒，通通都吃进肚子里去。不只是饭菜和糖，枣子、桔子、板栗这些自家树上结的东西她也是想吃就吃。家里的凉薯被她当作解渴的水果来吃，灶里面煨出来的香喷喷的红薯，也是她的喜爱。之所以吃得如此欢实，是因为在吃东西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乐趣、美好和满足。

赵杏花见巧巧愿意吃东西，而且吃东西的胃口也特别好，赵杏花就十分之高兴，总是鼓励着巧巧多吃，一点也不拘着她。

再加上小峰从酒席上带回来的菜肴，油水都很足，菜色又丰盛，于是，巧巧吃得长肉了，发胖了。但是，巧巧自己还没有觉察到这个事实，而家里的人因为每天都和巧巧生活在一起，所以他们也没有发现巧巧在身材上的缓慢变化。于是，巧巧长胖之后，还在继续肆无忌惮地吃着。

因为感念于巧巧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赵杏花现在是想方设法地对巧巧好。腊月二十日，赵杏花提早让虎子把家里的一头猪赶到镇上去给卖了。

“记得留一只猪后脚、一块筒子骨、一个猪肚子、一个猪肝和三斤肉带回来。”赵杏花叮嘱道。

“唉！知道了。”虎子乐呵呵地答应着，他知道他娘这是要给巧巧打牙祭呢！

傍晚，虎子把赵杏花交代的那些东西都用篮子装了回来。晚上，巧巧家的晚餐十分之丰盛，有辣椒炒猪肝、有辣椒炒五花肉，这两样菜在巧巧家里都是很难得的菜肴，除了过年招待客人时会摆上以外，平常都基本上是看不到的。

而且，饭桌上，赵杏花舍不得吃这两个难得的好菜，她一个劲地把猪肝和肉往巧巧的碗里夹，还一边劝着让巧巧多吃些。看着巧巧吃得欢实，赵杏花也是笑呵呵的。

第二天，赵杏花比往常起得还早，她赶去厨房里把筒子骨剁开，放到一个用来熬糖的陶罐里，往里面加了水、生姜片，然后放到灶上，下面用中火烧着。干完这些之后，她才开始忙活做凉拌菜的事情。此时她的心情很愉悦，因为她正在想着早上巧巧就可以喝到香浓的大骨汤了，她想着巧巧一定会很开心的。同时，她还在心里筹划着：早上把昨天剩下来的肉都炒了，今天晚上把猪肚子炒了吃，炒得辣辣的，巧巧喜欢吃辣的，明天给巧巧炖猪蹄吃，炖的烂烂的。越是想着这些，赵杏花的心里就越是高兴。

早上，巧巧是被大骨汤的香味给唤醒的，巧巧深吸一口气，然后心情就变得莫名其妙地好了！

“娘！骨头汤好香啊！”巧巧来到厨房里，忍不住吞着口水，极为享受地说道。

“呵呵……一会儿就能喝了，你待会要多喝些，专门给你熬的。”赵杏花心情甜蜜地说道。

“嗯。谢谢娘。”巧巧走过去抱着赵杏花，在赵杏花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赵杏花顿时笑得更甜蜜了。巧巧前些日子也想明白了，她知道她娘是极疼她的，所以她把自己的坏脾气都收了起来，用力地珍惜着这段已经所剩不多的时光。

上午，巧巧缝了半个多月的大红嫁衣终于完工了，巧巧拿来剪刀，剪掉最后一处线头。

“巧巧，是不是嫁衣缝完了？”韩叶子见了巧巧那如释重负的模样，便笑着问道。

“嗯，终于大功告成了！每天都缝这件衣裳，弄得我都烦躁了，这会子不用再受折磨了。”巧巧把衣裳抖了抖，把褶皱处抚平，看着自己的作品，神情十分满意。

“快进去穿上试试，好给我们先瞧瞧，看我们巧巧穿嫁衣好看不？”邓铃铃笑着说道，神情十分愉悦。韩招弟和韩叶子也都催促着巧巧快去把衣裳换上，好让她们都瞧瞧，就连小孩子们也凑着热闹，催促着巧巧快去换衣裳。巧巧被大家的热情给感染了，心里也生出了期待来，便任由小晓和圆荷拖着，拿着衣裳进去了西屋里。

嫁衣是先裁好尺寸，再缝的，尺寸是半个多月前照着巧巧的身材量取的。因为成亲是在正月，而正月里天气寒冷，春寒料峭，所以巧巧做的嫁衣是罩在小棉衣外面穿的，本身做得就比较大。

巧巧先去把赵杏花给她做好的新的小棉衣、棉裤找了出来，又去把西屋的门关上了，然后在小晓和圆荷两个的期待目光里，把身上的大棉袄脱掉，把新棉衣换上，可是才把新棉衣穿到肩膀上，巧巧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巧巧记得这件新棉衣她是试穿过的，而且当时还觉得挺宽松的，怎么这会子变得紧巴巴的了。巧巧又试着动了动，还是勒得紧紧的，然后巧巧开始系扣子，这会子巧巧感觉到问题大了，扣子根本就系不上！

“大嫂！你快进来，我的衣裳穿着小了！”巧巧着急地跑到门边喊道。

韩招弟听说衣裳小了，便急急忙忙地跑进去了。

“我看看。”韩招弟动手给巧巧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发现确实是小了许多，她又摸了摸巧巧里面穿的衣裳，发现巧巧里面穿得并不厚，韩招弟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大嫂，我是不是长胖许多了？先前这件棉衣我是试过的，那时候穿着还有些宽松，这会子就变成这样了。”巧巧有些难过地说道。女孩子都爱美，巧巧也不例外，要知道长胖是影响美的重大因素，巧巧不希望自己一下子就长胖这么多。

韩招弟真诚而遗憾地说道：“应该是长胖了，你再试试裤子，看看能穿不？”

巧巧怀着侥幸的心理，祈祷着裤子一定要合适，然后开始换裤子。

“大嫂，裤子也小了，勒得我很难受。”巧巧难过地说道，嘴巴忍不住瘪了起来，好心情都没有了，只剩下发愁了。

“是长胖了些，也长高了些，我看着裤子好像有点短了。”韩招弟仔细地察看着，温和地说道。

韩招弟让巧巧再试试外面的嫁衣，若是嫁衣也小了的话，那就得全部重做了。果不其然，外面的嫁衣也小了许多，扣子都系不上。

巧巧用着急而无措的眼神看着韩招弟，瘪着嘴，难过地说道：“大嫂，我好伤心，才半个月，我就长胖了这么多了！连衣裳都穿不上了！”

韩招弟苦笑着，心里也是发愁，想起来了巧巧这段日子的大饭量，又在心里自责了一番，她们应该早点发现的，就算是没有发现，也应该提前想到的，巧巧突然每天吃那么多饭，比以前每顿多吃了一碗的饭，怎么可能不长胖呢？而且最近小峰在外面做酒席，家里的菜油水也多，巧巧要是不长胖才怪了！

“嗯，巧巧，这些衣裳都穿不上了，也只能重新再做新的了。你别难过了，最近家里吃得好，油水又多，别说你了，大家都长胖了些。而且，你还长高了个子，长个子应该高兴的，巧巧你现在似乎比我还高出一点来了。呵呵……”韩招弟温言安慰着巧巧。

“呜——”巧巧还是很伤心，发出一声哀嚎来，脸颊鼓鼓的，肩膀也泄气地塌了下来。

韩招弟生完小茴才两个月，她的身材还没有恢复匀称，所以她现在也是胖胖的。韩招弟伸出肥肥的手指，戳了戳巧巧气鼓鼓的脸颊，继续安慰道：“现在你每餐记得少吃点饭，多吃菜，也就不怕再长胖了。”

“可惜了这些衣裳，都白做了，嫁衣的布料也浪费了。”巧巧遗憾地说道。

“怎么会浪费呢？衣裳留着也不会坏，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的，这些你都不用担心。现在关键是要把新衣裳赶着做出来，日子可没有剩下多少了。等会等娘回来了，让娘做主，我们都可以帮着你的，你不用担心缝衣裳会辛苦，我们帮你缝。”韩招弟搂着巧巧，闻言安慰着。

“可是我不想长胖啊！”巧巧哀嚎着说道，小脸苦苦的，皱成了一团。韩招弟看着巧巧泛着红晕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发现肉肉的，手感很不错，便又捏了捏。

巧巧把韩招弟的手捉开，瞪着韩招弟，韩招弟呵呵地笑着，诚恳地说道：“其实你现在这样子挺好的，也不显胖，只是比以前的你胖了一点罢了！说不定，很快就又能变回去的，你看我还不是生完孩子后就瘦掉一些了。”

“你才没有变瘦，你只是肚子变小了罢了！”巧巧促狭地说道。

“真是个坏巧巧！”韩招弟恼羞成怒地在巧巧的背上拍了一掌，神情立马也变得不自信起来。

等到赵杏花回家来得知巧巧的嫁衣通通都穿不上了时，神情也有一些着急，赶紧又去找了新布料和新棉花出来。

“咱们不着急，家里面人多，你几个嫂子又都是手巧、能干的，咱们肯定能提早把衣裳都做出来的。”赵杏花一边给巧巧重新丈量着尺寸，一边和蔼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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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