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三十七章 祂来了

东非这个地方虽说从理论上讲也是罗马的辐射范围，甚至还有两个藩属国在旁边混着，但是当地人在发现有蝗虫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大，毕竟这地方的沙漠蝗虫那可是赫赫有名，只是大多数时候并不会成灾，再加上本地人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如何对付非洲兽潮上，以至于最早发现蝗虫成灾的居然是汉室在当地混的世家。

“这就是所谓的本地蝗虫？”王朗看着自家手下给抓来的蝗虫，有些奇怪的询问道，“非洲这地方也太邪门了吧，蝗虫都大了两倍，是否有些过于离谱了？”

废话，不够大的蝗虫怎么从非洲飞到波斯湾，然后在中亚狠狠肆虐一波，冲到南亚再肆虐一波，甚至某些天赋异禀的直接能冲到中国的新疆和云南等地，要知道那可是没有天地精气异化的正常世界。

“本地蝗虫都这么大吗？”同样刚从世界里侧爬回来的袁欣看着非洲蝗虫觉得非常离谱，怎么说呢，世界里侧那数量极其庞大，冲起来地动山摇的牛头人对于袁欣的冲击都没有这些蝗虫大。

“不，本地蝗虫还有比这更大的，你见到的只是小号蝗虫而已。”杨晨冷笑着说道，然后提了一个笼子递给袁欣，震撼袁欣一千年，他妈的，蝗虫都能长到巴掌大，这是吃了什么东西了！

“这是不是要发生蝗灾了，”王朗相对比较敏感的询问道。

因为是在非洲，对于这边的气候环境并不太了解，蝗虫真要说又是普通的昆虫，在什么地方都能见到，只是这次相对比较多，但也没有达到蝗灾的水平，再加上以前在中原的时候，蝗灾还没发生，就有专门管这玩意儿的家族可劲的吆喝，进行通知，甚至如甘石两家，在发生暖冬并且暖春降雨的时候，就会提前大半年进行预防性通知。

然而在非洲，完全没有这种通知，王朗等人都没往蝗灾这一方面想过，因为中原这边几百年上千年下来，真有蝗灾的苗头出现，以他们这些家族早就应该收到消息，该玩命囤粮屯枪了。

故而在非洲飞蝗已经飞来飞去的时候，这群在当地混的世家子，依旧没有意识到第一波蝗灾其实已经在东非那边成型，他们这边的蝗虫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开始疯狂发育，只是觉得今年非洲的蝗虫可是真的多啊，而且好大哦，下锅炸了挺好吃的。

陈家在非洲这边调研的人员陈哲正在兴冲冲的收蝗虫，本地蝗虫那是长的真好啊，拿来在本地养鹅实在是美滋滋，无本的买卖，可是真的乐呵，顺带炸蝗虫真的挺好吃的。

吴家，对于飞蝗的数量有所疑惑，但并没有意识到蝗灾近在眼前。

张氏、崔氏、谢氏、萧氏、韩白沈等等，在非洲厮混的汉世家非常的多，对于这些世家而言，哪怕没有觊觎非洲版图，只是想在中亚扎根，但眼见其他家族去非洲搞事，他们也会跟进。

没别的意思，对于这些家族而言，其他家族搞啥都无所谓，反正你搞啥我们也搞啥，就算我们家族的研究能力是零，我们也可以跟进去抄一抄这家的，那家的，最后给合成出一个自家的。

甭管技术咋样，反正你们搞我们也就跟着搞，技术不技术不重要，重要的就是跟着你们溜，反正也没多少成本，只要能跟着溜下去，就算进入不了最前列，最起码不会被淘汰。

就连郭氏、阴氏、柳氏这种家族都快灭门，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家族，在缓过那口气之后，都派人跟过来了，反正几个人的投入还是能挤出来的，跟着搞呗，只要不被落下，什么都好说。

然而这么多家族，有不少都是靠近东非的，但没有一个意识到蝗灾要降临了，都只是觉得今年的蝗虫好大，好多。

“是不是要发生蝗灾了？”三十鹰旗军团的军团长拉克利莱克看着元老院派遣来的研究人员，看着对方在草纸上写的报告，眉头皱成一团。

“应该是要发生蝗灾了，不过问题不大，是库施王国以南，和我们关系不大，最多被波及。”元老院派遣的气候研究专员如是说道。

“这样啊，我给库施王国那边发个通知，让他们进行预防，你给元老院那边也发个通知，让他们也做个预案。”拉克利莱克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这本身就是他的职责，虽说蝗灾可能成型于库施王国以南，对于罗马几乎没有影响，但给予的警告还是要进行的。

研究专员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其实是想要建议拉克利莱克别管这事，让蝗灾冲一波库施王国，直接将库施王国冲爆，然后罗马神兵天降，无波无澜的将库施王国吸收得了，这样红海港口就彻底纳入了罗马的管理，和之前那种隔一层的情况是两码事。

只不过拉克利莱克已经开口了，研究员也不好直接否定鹰徽军团长的提议，只能任由拉克利莱克去实施。

殊不知，这个操作，不仅救了他一条狗命，也救了无数人的命，

元凤十年四月，汉室派遣内气离体直抵罗马元老院，携带详实的调研数据以及蝗灾成型的体量估计。

与此同时甘家和石家直接派遣主事人员通知身在中亚的各大世家，坎大哈的曹操，以及恒河中下游的各大世家做好可能的预防蝗灾的准备，虽说陈曦寻思着这个时候通知已经晚了，但尽人事还是要做的。

再加上甘苞和石涛最后还是从陈曦嘴里面套出来了东非蝗灾可能的规模数据——最后一个波次集体出动的规模可能大于两千亿只。

这个数据是陈曦的推断数据，但甘家和石家有非洲东部蝗虫现在的预估数，问题是这个预估数已经接近蝗虫爆发规模的几千万了。

作为爆发前的数据，第一轮爆发，差不多直接乘以40倍，也就是说第一轮起码得有十几亿，第二轮因为食物问题，优胜劣汰，活下来的蝗虫战斗力更强，体型更大，飞行能力更变态，但爆发数据可能只有第一轮的二十倍，也就是两百亿朝上。

至于第三轮也就是夏季的最后一轮，进一步因为食物问题，优胜劣汰，活下来的蝗虫都是蝗虫之中的战斗机，平均体型和素质基本都会是同年之中最大的，而且毒性也是最强的，但倍率会再一次降低，估计也就两千亿的规模，当然这其实是保守估计。

因为蝗灾这种，如果摊上运气不好的时候，在一轮和二轮之间，二轮和三轮之间有大规模的降雨，让植物又发育了一波，那么蝗虫在幼虫阶段有充足的食物，降低了优胜劣汰的残酷性，到最后发育起来的蝗虫体型和战斗力会有所下降，但规模……

人类历史上万亿规模的蝗灾又不是没出现过！

说实话，规模达到万亿之后，单个蝗虫的战斗力基本也没啥意义了，干就是了，甚至连木头都能啃动了。

按照陈曦的估计，如果是两千亿规模的蝗虫，汉室最多是中亚和葱岭地区完蛋，恒河地区和新州地区轻微遭灾，如果这个最后一波规模给整到万亿，那就等着在关陇和川蜀也跟着遭灾吧。

不过真要是上到万亿，罗马第一个完蛋，上埃及产粮地估计连草都没有，只会比十灾原典里面描述的蝗灾更恐怖，东部行省和两河流域产粮地搞不好也得跟着寸草不生，中亚世家想找点草吃估计都得走几里路。

之后贵霜重要的产粮地印度河-恒河精华区，起码得减产一半。

说实话，在分析完局势之后，陈曦已经认清现实了，蝗灾是肯定按不住了，三大帝国肯定都要挨蝗灾的锤，但自家有喜马拉雅山脉阻隔，就算是遭灾了铁定能抗住，罗马和贵霜就看谁死得更惨。

当然按照估计应该是罗马，贵霜的气候在那里摆着，一年三熟，蝗灾再离谱也只能吃掉贵霜一季半，总好过罗马那种惨样。

“什么！”杨众拽着石敏的衣领，直接将石敏提起来了，虽说正常看起来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小老头，但这一刻杨众真的怒到爆炸了。

石敏被杨众拽着衣领提起来了，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愤怒，甚至还有些悲伤，没办法，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啊，可这消息基本已经确定了，家主石涛通知他这个弟弟，让他这个弟弟来通知中亚世家的时候，石敏就知道自己肯定要挨锤。

可能不来吗？不能，这不仅仅是家主给的任务，也是他们甘石两家千年来的职责——搞历法星象，预防灾害气候。

“完了。”杨众只是狂暴了几秒，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前都黑的，他们老杨家好不容易将封地建设起来了，将周围的贼匪打走了，可算是要进入正向循环了，结果你告诉我蝗灾来了。

“五百亿只蝗虫？五百亿只啊！”杨众都流眼泪了，经历过灵帝朝的世家起码都是见过蝗灾的，虽说没有见过五百亿只蝗虫集体出动的情况，但五亿只集体出动的情况还是见过的。

一郡之地，五亿蝗虫集体出动，用不了太久就给他吃空了，五百亿只什么概念，那意味着分出一支百分之一规模的小分队就足够将他们杨家好不容易建设出来的封地给吃成白底。

“全完了！”杨众泪流满面，吃了这么多年的草，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结果蝗灾了，他们老杨家磕磕巴巴的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眼瞅着就要收获了，断炊了。

老杨家敢断了治下百姓的口粮，只给汉室百姓供给吗？断了那几十万这几年好不容易收拢，归化成功，自发拥护贴近杨家的本地百姓的粮食供给，只给从国内跟随过来的百姓供给，也许能撑过今年，可然后呢，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断的不是粮食供给，断的是他们杨家的基业啊！

杨众几乎在瞬间就想明白了一切，他们的粮草无论如何都不够用，如果供给所有的人，那所有人都吃不饱，就算杨家有执行配给制的能力，也做不到让所有人挨饿撑过今年，以前可以吃草撑过去，现在连草都没有了，这辛苦了这么多年的封地，功败垂成了！

“抱歉，我激动了。”杨众眼前的黑视结束之后，尽可能平复下心态，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这种冲击甚至足够要了他的性命，但缓过这口气之后，杨众还是尽可能的调整好心态，放开石敏说道。

抓着石敏也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对方能赶来通知已经是尽力，毕竟蝗灾来自于非洲，甘家和石家能关注到已经很厉害了，只是心中的哀痛真的无法祛除，杨众能理解甘家和石家的努力，但过不去心中这个坎。

“家主已经说服陈侯往新州运粮，但能运送多少过来，我们也无法确定。”石敏低着头说道，他也很是失落，他们家真的尽力了，但有些事情尽力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多谢。”杨众拱手一礼，石敏赶紧回礼。

之后石敏也没在杨家多呆，喝了杯茶之后，由内气离体带着赶往崔氏，没办法，这次的事情太大，没有甘家和石家人背书，难免会有家族在绝望之下怀揣最后的侥幸，诸如什么说不定我运气好，蝗灾不会从我们家这边路过，与其抱有这样的想法，还不如直接打灭这种想法，让他们早早进行最后的准备。

石敏离开之后，杨家内部直接爆发出来了激烈的讨论，没办法，光是想一想自家运气好也得有几亿蝗虫冲过来和他们家对着干，杨家人人都麻了，再一想到如果运气不好，可能会有几十亿，上百亿的蝗虫从他们杨家过境，至于说为什么不是几百亿全都从他们杨家过境，抱歉，杨家太小了，几百亿蝗虫大军的覆盖面积小几十万平方公里。

“给皇甫嵩发信，将他欠我们老杨家所有的人情全还了！干他妈的奥丁，别干了，让他给定制一种攻击范围广，威力不需要太大，可以杀死蝗虫就够，并且要能长时间使用的天赋。”杨众已经有些癫狂的说道。

“太多了。”杨笋叹了口气说道，“想想别的办法吧，军团化的天赋，对付个几百万，几千万能飞的蝗虫就到极限了，几百亿……”

真正的蝗灾，那是几万平方公里，到几十万平方公里的蝗虫直接往过飞，个体的力量完全不够阻挡的，三大帝国能使用出来波及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打击也就只有战略武备了，问题是现在还有谁敢用？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到工业时代，当蝗虫真正成灾的时候，各种手段都很难真正遏制住蝗灾的出现。

什么飞机集团喷洒农药，什么信息素诱导蝗虫，对于按照万平方公里计算覆盖面积的集体飞行的蝗虫集团而言，都是搞笑。

“地面上的一切都会被吃绝的，我们现在改种一波短期白菜吧，起码也算是有点吃的。”杨毅揉着自己的脸，带着几分绝望开口说道，“其他的办法别指望了，躺平任蝗虫锤吧。”

数量少点也就罢了，数量这么多，反正横竖是解决不了了，还不如现实点，将封地范围内所有能抢收的全部抢收，剩下的就当孝敬蝗虫大爷了，反正也打不过，还不如省点体力躺平得了。

杨家一群人就这个问题开始激烈的讨论，最后杨毅的方案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没办法，这种规模的蝗灾听都没听说过，挣扎除了耗费体力，好像也没有任何的意义，躺平还能减少一些能量的消耗。

“趁着蝗灾来临之前，先想办法运粮吧，能运多少就运多少，然后给治下百姓下达防灾命令，让所有的百姓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囤积粮草，我们治下的牧场，除了养鸡鸭鹅，以及少数留种的牲口，全杀了作成熏肉。”杨众带着几分绝望开口说道。

好不容易封地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结果一波蝗灾来临，直接干回了才来到这边的时候。

“然后在蝗灾期间，杨家所有的研究员，停止手头所有的工作，全给我研究怎么弄死蝗虫，这一波蝗灾我们解决不了，但我们可以灭了这个种！”杨众无比愤怒的咆哮道。

中亚的世家在短短的两天之内都收到了蝗灾的消息，随后不久如毕老六这种在中亚有封地的老兵也收到了上面的通知。

只不过相比于各大世家，毕老六这等老兵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该如何种田囤粮防备蝗灾，而是更为简单粗暴的跑路。

将最核心，且愿意跟随的一两千人带上直接跑路，其他人就地解散，熬过了蝗灾再回来，反正老六没有思想负担，损失也能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