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零二章 有天眷也得死

陈曦其实一早就清楚，汉室只要在一代人之内搞死了贵霜，那么和罗马就难免要干上几场大的。

毕竟那个时候，一方面是罗马需要确定一下汉室的威胁程度，另一方面汉室和罗马手上都有着大规模的外来筹码需要处置，基于这一点，本钱雄厚的双方肯定得恶战几场。

甚至早在几年前，陈曦都想好了双方最后的收场，波斯湾沿岸能种甘蔗的地，在这一系列的大战之后，必然会种上甘蔗，只是这些甘蔗是为谁而种，罗马到底掏不掏钱，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最起码，陈曦是有把握让汉室继续把持住中亚和东欧的，期间可能难免会有损失，甚至不可避免的有汉世家灭门，但留到最后的那些家族绝对会有足够的力量去承担一切的责任。

故而在曾经的陈曦远望未来时的判断而言，干掉贵霜之后的那一系列的战争是可控的，汉室和罗马纵使大打出手，最起码最后肯定会归于和平，但现在，看看手上这个秘药的方子，陈曦叹了口气。

【果然，就不应该想什么可控的战争，战争的意外性，根本没办法去预测。

】陈曦心下无比的感慨，但面上却丝毫不动。

“这份秘药，如果从长远的角度去考虑，更像是一颗毒丸。”郭嘉突然开口说道，他已经清楚的意识到未来的局面。

只要这东西真的确定有效，那么罗马就不可能放过，而这东西的产地基本都在安息，那么罗马仅仅只是为了维护本国的利益，也不得不去抢夺这些产地。

至于说信任之类的东西，看看当前政务厅的情况就知道，国与国之间谈信任这种东西，多少有些伤感情。

“就算是毒丸，我们吃下去，也比别人吃下去好啊。”陈曦笑着说道

“做好准备和罗马谈判吧，嗯，做好最糟糕的准备，说不准罗马会隐约拉贵霜入场。”在陈曦开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确定情报流失的韦苏提婆一世直接将这份秘药给罗马抄送了一份。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汉室知道了，而且他们贵霜这片地方基本不产这份秘药的核心主药，罗马那边也不产，而且这个秘药和秘法这么强大，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联手瓜分了汉室的利益。

玩别的东西，韦苏提婆一世可能会输，但这种外交手段，韦苏提婆一世绝对是三世纪初这群皇帝之中最顶尖的选手。

既然我现在已经用不了这东西了，秘药还暴露在汉室手上了，那我直接拽个你们汉室也不得不忌惮的角色进来，将压力传递给汉室，看你们汉室怎么选择。

大不了大家都没有就是了，只要大家都没有，或者大家都有，那贵霜也不算输，毕竟这东西本身就不是他们三家的。

“所以直接交由医科院那边解析，盖伦也作为参与人员，配给制分配的时候再和罗马商议分配这种事情，现在先表明我们的态度。

“陈曦迅速的下定了决心，独食吃不了，最起码占个先手。

“也只能这样了。”李优多少有些唏嘘，他虽说对于汉帝国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要说和罗马放对，而且还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进行放对，就算能赢，恐怕也等同于是输了。

陈曦其实也很清楚汉室当前的实力，如果剔除了贵霜这个第三方，汉室和罗马一对一放对，陈曦是有着胜利的信心的，可多了一个贵霜在这边搅局，汉室能腾出来的力量，对于罗马基本处于全面的下风，就算是将老兵全数征召搞得好像罗马没老兵一样。

天变的时候，就明确的说了罗马的状态，自194年开始，十余年间抄近路的行为戛然而止，问题是罗马在194年之前还存在着啊，而且他们在194年之前是有着非常明确的素质强化路线的。

就如当前汉室回归了曾经用匈奴人打磨出来的熔炼正道，罗马也恢复了曾经用安息打磨出来素质强化路线。

也许在熔炼层级上，罗马确实是略微逊色于汉室，但罗马人靠着金属化和特定加强性质的素质强化路线，和汉室在军队方面基本是伯仲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优势。

和罗马相比，汉室仅有的优势其实是后勤保障，问题是这个东西在战争开始两到三年之内是无法展现出来的。

经济实力不等同于武力，而是等同于造血能力和潜力早就在历史上论证了无数遍。

所以打罗马可以，但绝对不能在打罗马的时候，同时面对贵霜，对于大型国家而言，战略最被动的莫过于双面开战。

故而在当前这种局势还没彻底走向糟糕的时候，能谈还是谈一下，罗马开价太过分的话，那就没什么说的，可罗马开价在汉室承受范围的话，没必要翻脸。

“你认为罗马会不会因为此事和汉室发生冲突？”刘备用特殊的秘术通知在宫内梳理封国事务的刘晔，并且将前因后果都告知给刘晔，虽说陈曦和刘晔算是分道扬镳了，但有些事情刘备还是会通知。

“不会。”刘晔隔了一会儿给出了回答，

“罗马帝国的立场非常复杂，单以个人无法辨析，但罗马的行事必然会遵守国家利益这一中心，而和汉室作战，对于当前的罗马而言没有意义，汉室对他们并不是威胁，而且既然是草药，那罗马本土也未必没有能种植的地方。”

“谈的时候加上罗马如果本土种植出来之后，汉室将逐渐减少配额。

“刘备闻言心下了悟，然后对着法正开口说道。

“也是，罗马说不定也能种。”陈曦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也就是面上如此，实际上陈曦心下非常清楚，这玩意儿虽说欧洲确实是有能种的地方，但实际上产量很低。

哪怕后世中国也进行了繁育，但真正的产量依旧很低，整个世界的藏红花产量，哪怕到了21世纪依旧是伊朗占据80％。

真要说倒也不是其他国家不想种，而是气候，光热，地理环境等条件要求比较奇怪，不靠天吃饭，而是人造环境的成本太高，而且一旦失手损失惨重，导致两千年过去，伊朗依旧是最大的产出国。

顺带伊朗靠种植藏红花，直接提供的岗位就有二十多万。而剔除伊朗之后，世界第二大产地则是西班牙，第三大则是阿富汗地区，至于说中国这边号称最大的藏红花产地，也就是崇明岛，种植面积高达600亩，亩产确实是超过了伊朗，达到了每亩三斤左右的离谱产量，但伊朗的藏红花种植面积高达11.5万公顷。

折合下来也就0.115万平方公里，对于安息这种大型帝国而言根本不算什么问题，当然这并不是后世的伊朗不想继续扩大，而是适合在上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这多地方适合种植这玩意儿。

实际上就目前开发出来合适种植藏红花的地方也就12.2万公顷，除了伊朗这片以外，0.7公顷，有大半在西班牙，剩下的小半在阿富汗，而且恰好在曹昂势力当前唯一的主城赫拉特那里。

没错，别看赫拉特那地方种其他的都一般，但那地方有一块地非常适合种藏红花，所谓的阿富汗藏红花，有80％都来自于这个地方。

换句话来说，如果按照片区产出极限来划分，且所有适合种植的地方都开发到极限，那么安息本土应该能产出世界总体产量的80％，西班牙某片也是从公元前一直有种植藏红花的地方，能产出世界总体产出的10％，而赫拉特这片地方能产出5％，剩下的才是其他地方。

所以指望罗马自己种植，那纯属扯淡，罗马治下的希腊和西班牙两个行省都有能种植的地方，问题是全部开发出来，可能也就11％左右，剩下能种植的地方基本都在汉室治下。

当前仅剩下的没在汉室治下，能种这个东西的只有阿尔达希尔占据的喀布尔和后世克什米尔地区，这俩合计起来大概有个3％的量。

至于说汉室本土，这么说吧，中国在21世纪搞藏红花最巅峰的时候，一年产了不到一万斤，直接点说，陈曦就没指望本土产这个。

所以按照陈曦的思路，最后大概率是和罗马在桌面之下进行勾兑，然后汉室每获得两份，罗马获得一份，期间汉室和罗马的顶尖医师通力合作，看看能否破解出来不需要这个主药的秘药。

虽说陈曦估摸着不大可能，三大神医确实是够厉害，但指望迅速破解这玩意儿，怕是做梦了。

终究是时间不太多了，贵霜死之前破解不出来，也就不用破解了，反正也要和罗马打了，破不破解都没意义了。

“子川，跟我走一趟。”这事敲定之后，刘备也没久呆，他也不太习惯政院这边，军营更适合于他，但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扭头对陈曦招呼道。

“说不定我还有什么工作要做呢。”陈曦一边吐槽，一边起身朝着刘备走了过去，现在诸葛亮已经将能当顶梁柱用了，陈曦也不需要一直耗在这里，所以很是随意的跟着刘备就出去了。

“反正你最近也不怎么干活，我也不指望你干活，大方向没问题，一直在前行，迟早也会抵达。”刘备看着跟上来的陈曦笑着说道。

“也就多亏孔明了，换个人真不行。”陈曦叹了口气说道，

“子敬厉害是真的厉害，但孔明更厉害，只能这么说了。”

“子敬啊。”刘备闻言心态有些复杂，毕竟鲁肃那一下摊牌，直接让追随刘备的文武群臣的实封少了十几个点，而放在帝国这种层级这么说吧，也就亏主公是刘备，外加鲁肃确实是功勋卓着，否则早就路遇疯癫老兵，被捅死在街头了。

鲁肃那搅合在一起的那番话，仔细想想也就仅次于曹操乱杀各大世家了，只是鲁肃这事有人看在情面上帮忙挡了，而曹操这事只能曹操自己硬扛。

“算了，也不提他了，去了前线也好，用不了多久，在那边适应了，就能将文和换回来了。

“陈曦随口说道。

“刘民去世了。”刘备突然开口说道，陈曦闻言一愣，随后陡然反应过来，隔了一会儿愣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太皇太后那边怎么处置？”陈曦硬着头皮询问道，他终于明白了贾诩为什么在年后那个鲁肃已经明确前往恒河的时间点，还要回恒河那边，行啊，老树开新花是吧。

刘备根本不想追究这些事情，唐姬的事情本身也没什么好说的，贾诩又不是祸乱后宫，而是少帝死后才与唐姬有染，问题是汉朝这大环境本身就不讲究这个，皇太后找男宠那连秘密都算不上。

别说找男宠了，二婚的皇太后都不止一例啊。薄太后先嫁魏豹，后嫁高皇帝，生下汉文帝，王太后先嫁金王孙，后嫁汉景帝，生下汉武帝，邛成王太后五嫁，王政君两嫁，真要说的话正史刘备娶的皇后其实也是嫁过人的。

这年头根本不讲究这个，与其追究太后在天子死后找男宠，还不如研究一下如何让太后不要频繁垂帘听政，上幼年天子的号代打，男宠问题自始至终都不算是问题。

问题是唐姬玩真的，现在要改嫁了，这就完全乱了规则，毕竟这年头还没出现晋朝那种羊皇后五废六立，改嫁新皇帝这种事情。

虽说之前陈曦和李优就私底下商议过，在床第之间，蔡琰也曾叮嘱过陈曦，能在这事上帮一把是一把，毕竟蔡琰的朋友基本算是没有了，唐姬算是其中少数关系很好的，可现在还没准备好啊。

难道现在发丧？现在连人都不见，戏都没办法演啊！啊，不对啊，刘民都

“死了”，那不是意味着唐姬真怀上了，而且唐姬大概率是跨过那条线了，要死，要死，赵岐那群人没和贾诩打起来吧，这把要不就当不知道这事算了！